两名身着缥缈仙纱的侍女,恭敬把无垠水放在白玉茶桌上,这才对着上首叩拜,恭恭敬敬退走。
    一直走到看不见神宫,其中一个才心有怜悯的开口。
    “算算时间,药涟已给神女送无垠水百年了,神女终日困于神宫,只有无垠水为食,这日子活着有什么意思。”
    “还不闭嘴,你莫不是也想被仙帝碎魂,上一个蛊惑神女的侍女下场如何,还用我重复吗?”红烟疾言厉色,眼底却透露着关心。
    见药涟低下头委屈,只好叹口气安慰:“万年前仙界飞升主界的通道突然封闭,仙界就没了灵气来源,时间久了必将覆灭。”
    “幸亏天降神光,诞生了天落神女,神女一身神光,一人足以撑起整个仙界的灵气供给,神女无需修行,却得保证灵台清明。”
    “万一被浊念污秽,神力不再纯净,这仙界的众生谁来背负?”
    药涟语气悲伤:“虽我也是受益的一员,但我觉得……神女好可怜,没有亲人,朋友,千万年固守原地,她……不会孤单吗?”
    红烟赶紧死死捂住药涟的嘴,左右看了看,把人连拖带拽带走,嘴里不断呵斥着什么……
    虽两人走的足够远,但说话声完全落进了神宫里的女孩耳朵。
    堪比冰雪清透的眼眸睁开,里面一片茫然,她……可怜吗?
    有意识起,仙帝就跟她说,她身系仙界众生,一定要见心见性,心如琉璃,否则仙界必遭大祸。
    原来她已经诞生万年了。
    这万年,她不曾离开过神宫,终日也不过固守一隅,四散着神力。
    原来在别人眼里,她很可怜……
    慢慢走出华丽冰冷的宫殿,站在阳光之下,看向天空。
    有些刺目呢,那双冰雪造就的眼眸缓缓闭上,呼吸着神宫之外的气息……
    暖光下的女孩美的不可思议。
    一袭冰蓝长裙贴合曲线曼妙的躯体,纤腰细柳不盈一握,长发如瀑,用和衣裙同色系的发带,慵懒束缚在一侧。
    肤色如玉无一丝瑕疵,五官无一处不精,就好像凝聚所有的灵气,有着不该出现在尘世的唯美。
    在主界看着下界画面的几人,震惊了,这神女……
    666瞪大眼睛:“这分明就是主神的神身,谁干的,谁把神身扔到下界了?”
    龙为蹙眉分析:“这么说,当年主神散魂,是有一部分神魂碎片没有进入轮回,而是留在神身,在下界化作神女,维持仙界灵气。”
    “眼下天落神女空有主神之身,并无记忆,神力终究和灵力不同,下界仙帝八成以为落天神女是主界派下去解决灵气问题的。”
    幽冷声道:“谁去过缥缈仙界,那里可有暗面种族?”
    凤熙立刻道:“我去过,浩渺仙界是众多仙界中最乱的一个,常年被暗面世界滋生的魅族攻打,战火不断。”
    “我曾被族里派去清剿过几次,但收效甚微,治标不治本,那里魅族气候已成,几乎是和仙界分庭抗礼。”
    “主界真的派人大动干戈,怕是会伤损到世界本身,一直……就这么放任着,我本想等主神回来在汇报的。”
    幽静默一会道:“近千年魅族可有出现出挑者。”
    “有,那边的事我一直关注,近千年魅族出现一位少君,据说修为简直是开了挂的增长,一人挂帅,战的仙界连连败退。”
    “还是仙帝放下脸面,亲自出手重伤,这才止住了魅族攻势,不过也因此被魅族大骂诟病,仙帝几乎不再离开仙庭。”
    “这也导致想报复的魅族老一辈没办法出手,只能杀了几个仙族小辈出气,总之这一战之后,浩渺仙界的仙帝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这种出挑的程度,在666看来,有一种违和又熟悉的感觉。
    “那少君……该不会还是你的灵魂碎片吧?”666斜眼问道。
    几人的视线唰唰盯了过去。
    幽却难得沉了脸色:“本神的碎片确实有一片没收回,但却不在仙界,那少君……没猜错应该是本神扔掉的秽气。”
    “什么?你的秽气,那岂不是更偏激的玩意,说是你也是你,说不是你也不是你,它该不会伤到主神吧?”666尖声质问。
    幽嗤笑:“难怪禁锢我,这是打算用秽气介入我和落落之间,这天地意志还是这般恶心,把我们当成随意摆弄的木偶。”
    “那不是木偶,神明本该无私欲!”龙为坚定道。
    “哈哈哈!”幽嘲讽的大笑。
    “无私欲?那你当初背叛本神时,落落就不该答应护下龙族,你应该很清楚,本神归墟,龙族没落乃至消失都是顺应天理。”
    “你一边享受着神明的偏爱,一边大放厥词神明本该无私欲,到底是本神活的年头太短见识少,还是你太过不要脸?”
    龙为金眸紧缩,一直给自己竖立的防护有倒塌的趋势,他只是想……龙族能够延续。
    亲眼看见自己信仰的主神堕落,为天地所弃,丝毫不在乎他们的伤亡,慢慢的,他有了别的想法。
    如果主神好好守护大千世界,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一个念头不知何时根植心底。
    他已经忘记了,主神并不亏欠世界。
    他习惯了主神的付出,习惯了大千世界的安稳。
    有朝一日每天都在维护世界的主神,忽然收回了手,他竞觉得,都是主神的错。
    可谁定下了主神就一定要无底线的付出?
    生灵都该有自己的选择,他不是也为了族人选择背叛吗,以何理由理直气壮的觉得都是旧神的错?
    他……早就钻进了牛角尖而不自知。
    龙为低下了总是高昂的头。
    沉默很久道:“我开始理解你的选择,却不赞同你的做法,我仍旧觉得主神不该和你在一起,当然,这是我的想法,不能代表主神。”
    幽盯着画面里的神女,不在意道:“你的想法不需要说出来,本神什么身份,没空听蝼蚁的想法,以后学会闭嘴。”
    金色竖瞳满是暗火,龙为死死捏紧拳头,果然,他还是无法喜欢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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