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边的嬷嬷,立刻指出了银票上是有私印的。

    可白芍却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了另外一张银票。

    “大家请看,我手中的银票,才是货真价实的王府御用的银票。而且,王妃所用的银票,都又加盖了王妃自己的私印的。”

    白芍把俩张银票都呈给了皇后,虽然别的看起来都一模一样。

    但是在银票的最下方,一个只有宗人府加印的昱王府的字样,另外一个,除了这个印章外,还有一个弯弯曲曲的,不知道是什么字的长方形印章。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毕竟,王妃执掌王府,财款无数。若是收买人心,定然是不会拿出能怀疑到自己身上的银票来的。”

    明月郡主再次落井下石,她恨不得林梦雅即刻死了。

    “不,郡主误会了。王府内,所有的钱款,银财,都是登记在册的。像这种银票,普通人是拿不到的。虽然,在任何钱庄,都能兑现,可这银票,却不是钱庄能够出具的。这银票,跟官银一样,在宗人府,都是有登记的。若是郡主有疑惑,不妨传宗人府管事来询问。”

    林梦雅掌管王府,可白芍却是掌管着林梦雅的钱财。

    这其中的沟沟壑壑,白芍都门清着呢。

    只能说,想要栽赃陷害主子的人,实在是太蠢了。

    不仅用的宗人府给的银票,而且,还是五十两这种大面额的。

    简直,就是等于挖坑自埋。

    “既然如此,传宗人府管事。”

    皇后又再次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仿佛,是配合林梦雅他们一般。

    心头再次沉了沉,林梦雅实在是摸不透皇后的性子,到底,她想要做什么?

    “奴才金秀,叩见皇后金安。”

    宗人府的的管事,是个年过五十的老太监。

    为人极其的圆滑,上上下下,都打点得极好。

    可他又跟别的太监不同,身上没有半分奸佞的气质。

    赏罚分明,所以,尽管宗人府里,换了几茬的人了,可他,却始终稳稳当当的,坐在这个肥差上。

    “嗯,起来吧,金总管,你看看,这桌子上的银票,可是从你的手中,流出来的么?”

    皇后端坐在正位上,波澜不兴。

    金总管跪在那里,仔细的查看了桌子上,那俩章银票,回答道:

    “回主子的话,这俩张银票,的确是从宗人府分发出去的。”

    “发给谁的?”

    “回主子的话,是发给昱王府的。”

    说完,他又跪在了那里,不肯多说一句话。

    “你们都听到了,昱王妃,这银票确实是你们府里的。就算不是你用来收买的,可到底,也是你这个王妃治家不严之罪。”

    皇后的话,仿佛轻飘飘的,却给林梦雅,扣上了一项极其沉重的罪名。

    “臣妾领罚,只是谋害皇嗣之事,确实是跟臣妾无关。”

    疏忽跟蓄谋,这俩个词,相差了许多。

    看到林梦雅,只领了最轻的罪责,姜如沁却暗地里,给杏儿使了眼色。

    “启禀皇后娘娘,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若是娘娘不信,奴婢自请验看,在场中,怕是只有奴婢的手上,才会沾满了朱砂。”

    杏儿的心一横,无论如何,小姐也不会允许她退步了。

    为了亲人弟弟,她唯有拼死一搏了。

    “你——”

    林梦雅一副又惊又怒的样子,仿佛有些气急败坏。

    “嗯,允了。”

    皇后点了点头,杏儿立刻起身,把手放在了水盆里。

    一秒,俩秒...可是,过了许久,那盆里的水,却并未有任何的变化。

    杏儿的脸色惨白,怎么会——她明明接触过朱砂的!

    “你这水,有问题!”

    杏儿拿出了手,又惊又怒的质问道。

    林梦雅却微微一笑,把自己的手,伸到了水里。

    顿时,林梦雅手心旁边的水,立刻泛起了淡淡的紫色。

    杏儿白了一张脸,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刚刚查看符咒的时候,触碰过朱砂,所以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你口口声声的说,是我收买了你,可奇怪了,为什么你的手上,验看不出任何痕迹来呢?”

    林梦雅不紧不慢的收回了手,拿过一旁的布巾,把手擦干净。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杏儿再次把手放了进去,那淡淡的紫色,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改变。

    “一定是这水有问题,一定是!”

    杏儿极尽癫狂的大叫着,但是林梦雅,却冷笑了一声说道:

    “这位姑姑,您也触碰过朱砂符,不如,您也看验看试试?”

    皇后身边,始终不苟言笑的姑姑,闻言看向了皇后。

    只见皇后点了点头,她也把手,放在了水中。

    又是淡淡的紫色,从她手的位置,缓缓的漾开。

    加深了那盆中的颜色,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杏儿彻底傻了眼,为什么?为什么她同样触碰了朱砂符,却始终不变色?

    “皇后娘娘,此事已经是十分的清楚了。这丫头手中虽然拿着我们王府的银票,可手上,却没沾染到朱砂,实在是有些蹊跷。你这丫头,盗窃王府中银票在前,污蔑主子在后,该死。”

    德妃终于开了口,无论如何,林梦雅被陷害这件事,已然是昭然若揭了。

    她的话,更是给杏儿的行为定了性。

    “不,不,我明明碰了这朱砂符,这符,这符是我从城外的青玉观求来的。里面,里面包着的是一颗三岁黑狗牙,那都是我亲自买来,然后包好了,找机会扔在院子里的!”

    杏儿已经癫狂到了极点,她不敢想象,一旦自己的污蔑失败后,究竟家里人,会遭受如何的灭顶之灾。

    小姐是个说一不二,心狠手辣的人。

    她又看了一眼姜如沁,果然发现对方的眼神里,充满了恶毒的神色。

    凄然一笑,颤抖的,从袖子里拿出了匕首。

    “昱王妃,是你害了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刹那间,尖锐的匕首,就要刺入她的胸膛。

    可没想到的是,一只大手,却捏住了她的手臂,让她动弹不得。

    “想死?没那么容易。”

    一直只是在一边沉默不言的朱爱之,却突然暴起,捉住了杏儿的手臂。

    电光火石之间,又用桌子上的布巾,堵住了她想要咬舌自尽的想法。

    “朱将军果然是好身手。”

    林梦雅幽幽的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的赞许。

    清冷的目光,轻轻的扫过了杏儿。

    后者突然发现,她一直以来都错了,这位昱王妃,其实,是不亚于自家小姐的狠角色!

    或者是,她更加的技高一筹!

    “启禀皇后娘娘,此人居心叵测。污蔑我不成,就想要来个死无对证。我请求,将此人押入府尹大牢,由京城府尹陆大人,亲自审问。”

    审问犯人,她有一千种方法,让杏儿开口说话。

    可一直寡言的皇后,此刻,却突然说道。

    “不必了,此人,就交由太子来亲自处理,来人,把她押入天牢。”

    林梦雅跟德妃陡然一惊,现在,她们才看明白,皇后到底是图什么。

    杏儿虽然口口声声说,她是被林梦雅收买的,可到底,她是姜家的下人,还是姜如沁的贴身侍女。

    一旦审出点什么问题来,倒霉的,远不仅仅是昱王府而已。

    更重要的,是能把姜家一起铲除!

    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林梦雅跟德妃现在都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怪不得,皇后一直都不曾言语。

    原来,是留在这里,等着林梦雅跟德妃,自投罗网。

    姜如沁啊姜如沁,却不知道这一个蠢招,断送的却是自家的前途命运。

    “慢着,母后此事既然出在我府上,那儿臣自然是要给母后跟太子一个交代的。不如,把此人交给京城府尹,再由太子殿下,府尹大人,同儿臣一起处置如何?”

    龙天昱悠然开口,三方会审,却是一个极好的提议。

    皇后淡漠的看了龙天昱一眼,眸子里却波澜不兴。

    “好,就按照昱王说的办。只是这女子,企图对太子不利,实在是可恶。来人,押入天牢。”

    天牢,是关押十恶不赦之人的监牢。

    若是杏儿被关押进去了,那皇后,恐怕就能够轻易的摆布她了。

    龙天昱眉头微皱,刚想要阻止,却感觉到林梦雅,拉住了他的衣襟。

    “王爷,我们就听皇后娘娘的安排吧。”

    低下头,龙天昱却看到了林梦雅,冲着他眨了眨眼睛。

    调皮的神色,藏着几分的机灵。

    心头微动,立刻按捺住了自家的想法。

    “儿臣,谨遵母后懿旨。”

    在所有人或是复杂,或者幸灾乐祸的目光里,朱爱之跟陆云,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杏儿,出了流心院的院门。

    “闹了这么一个晚上,本宫也该回去了。德妃,你教养出来的好儿子,还真是娶了一房出色的儿媳。传本宫懿旨,即日起,凡是昱王府一干人等,出入皆需昱王手令。昱儿,本宫可是把这一府的人,都交由你来看管了。本宫希望,你能够公私分明,不要让本宫失望。”

    龙天昱跪下行礼,可目光,却倏然间冰冷无比。

    “恭送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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