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我是屋看看俩孩子。”大郎握了握媳妇的手,笑着大步进了屋。
    安安发现爹爹的身影,仿佛认得他似的,啊啊啊的直嚷嚷着,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瞅着,闪闪发光。康康的表现就含蓄多了,咧着嘴露出的个浅浅的笑,萌死个人了。
    男子的臂膀比女子要强壮有力,大郎轻轻松松的一手抱一个,眼里透着慈祥,相当的温柔。“安安康康有没有想爹爹?今天乖不乖?没有闹你们娘亲吧?快点儿长,长大了我就肩上坐一个,手里抱一个,带你们出门玩。今天店里来了对父子,丁点大的孩子,就是坐在他爹的肩膀上,神气极了。我的肩膀也宽着,也能给你们坐。”
    吧啦吧啦,也不管两个孩子听不听的懂,大郎就一个劲的说着,眼里嘴角都带着笑意,显的格外欢喜。
    季歌洗完尿布回屋,老远就听见,安安的兴奋嗓音,咿咿喔喔别提有多开心,偶尔也有康康的一二声嗓音,更多的是大郎低沉稳重的嗓子,听光着这声响,她就能想像出,屋里是什么样的场面,心里顿时柔软的一塌糊涂,只觉的最好的幸福,于她而言,就是眼下的生活。
    有家,有孩子,不愁吃穿,可真好。
    “你跟他们说什么呢?看把俩孩子乐的,多兴奋,眼睛黑亮亮,脸蛋红扑扑。”季歌边说着话边往屋里走着。
    大郎这会正在兴头上,顺嘴接了句。“媳妇,明天你和安安康康去铺子里吧,也让他们看看外面的繁华热闹。”
    “你走的时候,他俩还在睡觉。”季歌听着有点心动,自生了孩子后,她就很少出门走动了。
    “那有啥,明天我晚点走,等着这俩小子醒了,咱们再出发。”大郎心情极好的说着。
    季歌想了想,也就稍稍的晚了一会,耽搁不了什么。“那行,明天咱们一起去铺子里,中午洪大娘来送饭时,我再随着一并回来。”
    “老爷夫人可以吃饭了。”洪婆子站在门口,和声和气的提醒。
    俩孩子这会精神很足,不能把他们放在护栏床里,便把他俩抱进了花厅。
    九月初,早晚透了些许寒凉。孩子还小,用不着天天洗澡,昨儿没洗,今个晚上季歌也不打算给他们洗澡,待明天正午阳光足时,再来给他们洗澡,那会不容易着冻。
    晚饭过后,洪婆子拾掇好厨房里的琐碎事务,便回了自个的家。大郎整理着今天的帐本,季歌在旁边看热闹,三郎逗着安安康康玩,俩孩子这会有点蔫,估摸着一会就该呼呼大睡。
    俩孩子睡着后,并没有急着把他们抱回屋里,先搁在摇篮里睡着。大郎这边算好了帐,季歌就和三郎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大郎时不时的插两句。三朵和阿桃洗了澡过来,屋里就更热闹了,顾及着睡着的安安康康,说话声都小小的,透着股别样的温馨惬意。
    夜色深重,各回各屋睡觉。大郎看着睡在床中央的两个孩子,刻意压着声音和媳妇商量。“待满五个月后,就把他们搁小床里睡去。”
    “嗳,到时试试罢。”季歌也挺无奈的。
    躺到了床上,大郎越过两个孩子,握住了媳妇的手。“媳妇。”
    “嗯?”季歌想,从明天开始,得时不时的在俩孩子耳边说说,说不定,满五个月的时候,他们就愿意独自睡小床了。
    大郎迟疑了下,似是在想着怎么开口,半响才出声。“季家那边的事,你别想太多,咱们顺其自然就好。”
    “我知的。”季歌愣了一下,忽的笑出了声。原来他在琢磨这个事啊,倒是她想多了点。“以前是怎么样的,以后就怎么样,就那么处着吧,二哥夫妻俩就远着点。”
    大郎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我觉的也行。”顿了顿,又说。“娘还是挺稳妥的。”没让媳妇伤心。
    季歌过了会,才低低的道。“是啊。”尾音有些长,幽幽远远的,也不知她在说话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次日一早,大郎醒的时候,安安那小家伙也醒了,一双眼睛特别的黑亮有神,在被窝里穿的少,小胳膊小腿蹬的别提有多欢实,咯咯咯的笑啊笑。
    季歌真怀疑他是不是听懂了昨天大郎跟他们说的话,才大清早的就醒了,瞧瞧这兴奋的小样儿,她看在眼里,笑容止都止不住了。
    吃过早饭,洪婆子和着一起,送着他们到了铺子里,有俩孩子在,得拿些琐碎物件,到了仓桥直街,洪婆子也没多呆,又匆匆的回了桂花巷子。
    中午来送饭时,洪婆子说道。“上午老姐儿过来了趟,好像有事,听说你们在铺子里,说下午她再过来。”老姐儿说的是花大娘。
    “喔,那一会路过天青巷,我去花宅一趟。”季歌想也没想的就应了句。
    花大娘坐在屋檐下纳鞋,家里静悄悄的,就她一人,花伯在隔壁,花长山则也不知在哪个旮旯犄角里。
    “昨晚大郎说,想带着孩子到外面看看,今早去铺子里时,我们娘仨就跟着一块去了。”季歌让孩子睡在垫了厚厚褥子的竹榻里,这里有暖暖的阳光,晒晒也舒服。
    花大娘想来是真有急事,心不在蔫的唠了两句家常,就停了手里的活,凑到了季歌身边,细细声的说。“阿杏啊,我前儿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这两天越想越妥当,你给我拿拿主意。”
    “什么念头?”季歌很意外。大娘难得有这么犹豫不定的时候,看来真是大事了,说起这大事,对大娘来说,唯一的大事,就是跟花大哥有关,莫不是他的婚事?这么一想,她精神一正。“莫不是花大哥的婚事?”
    花大娘点着头,笑的很是慈祥。“就是这事儿。”她看着身侧睡着的两个孩子,柔和了眉目。“我呀,想想想让你花大哥娶余家的秀秀姑娘,我瞅着秀秀是个顶好的孩子,俩人年岁也没差多少,正正合适,你觉的呢?”主要是两家都熟悉,知根知底的,多好。
    秀秀。季歌眼睛顿时就亮了。“秀秀确实是个好姑娘,我记得她是四月里的生辰,今年该满十四,这是吃着十五的饭了。”
    “就是,你也觉的配的是吧?长山是十月里满二十,这年岁也算是相当了,再说,男孩大些,会疼媳妇,不是我夸,我家长山也是个顶好的孩子。”说起这儿子,花大娘笑的合不拢嘴。“要是长山能和秀秀成事,以后的日子啊,准会好过。”
    季歌心里敞亮,试探着问。“大娘,既然这样,要不,我寻个时间和余婶提提这事?”
    “嗳,妥!妥!妥!”花大娘想的就是这里。阿杏和余家妹子熟,俩人说话也方便,她这当娘的不好出面,由她在中间搭话最好不过了。
    季歌思索着,余婶这边应该是没问题了,就是不知秀秀和花大哥能不能合着眼。要说这门亲,方方面面的来讲,都是极妥当的。“那就这么定了,等晚上余婶收摊了,我过去窜窜门。”
    “好,这事呀,就搁阿杏身上了。”花大娘高高兴兴的说着。
    傍晚,余氏推着小摊车刚刚归家,正想着整理着摊车呢,就见季歌从角门里走了过来,笑盈盈的喊她。“余婶。”
    “哟,看这一脸的笑,是遇着什么喜事了。”余氏乐呵呵的说着,停了手里的活,走了过去。“我正想着过去看看你和两孩子呢。”昨个她在柳家那边吃的饭,也有两天整没见着孩子,怪想的,那可是她的干孙孙。
    “我没什么喜事,不过啊,我知道你有喜事临头了。”季歌亲呢的挽着余氏的手。“婶儿,我有个好事要跟你说叨说叨。”
    这架势。余婶略有些猜测,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她和刘家亲厚着,倘若不是顶顶好的事,阿杏决不会亲自来说项的。“来来来,咱俩屋里细说,我倒要听听是有个什么好事儿,是我不知道,你却知道的。”
    “婶儿,是这么回事,大娘跟我说,她想要你家秀秀当她的儿媳,要我过来寻问寻问,你是怎么想的。”季歌没当过媒婆,就跟平日里聊天似的,直接开口说了。
    ☆、第119章 119
    这话扔的有点快,余氏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立马就呈呆若木鸡状,傻愣愣的看着跟前的季歌,脑子里全是浆糊了。
    好半响,余氏才反应过来,嗫嚅了会,讷讷的问。“大郎媳妇,你刚刚说什么?”她没有听错吧,老姐儿想让她儿子娶自己的闺女,虽说,在她眼里,自己的闺女是千好万好,可是怎么着,也没有想到,老姐儿会看上秀秀,倘若这是真的,这桩婚事,可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大娘托我过来探探你的口风,她想让秀秀当自个的儿媳。”季歌慢条斯理,字字清晰的又说了遍,明亮的眼睛里溢满了笑意。看余婶这神态,八成是没问题的,后面就要看看秀秀和花大哥,这俩个中不中。
    她没有听错!余氏的眼睛顿时就亮了,笑的别提有多欢喜,脸上出了一堆皱纹。“若秀秀和长山能成事,我定是万分同意的。两家交情好,处的知根知底,我心里很清楚,秀秀真给老姐儿当媳妇,那就是上辈子积的厚福。”秀秀能嫁进花家,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说句不太好听的,就是死也瞑目了。
    “我也觉的这桩婚事甚妙,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原本处的就跟一家人似的,真成了亲家,不得处的更好?秀秀去了花家,方方面面都能放心了。”说着,季歌想起一事。“明儿晚上秀秀和二朵就该回家住了,秀秀明年就满十五,这年岁刚刚好,余婶明晚探探秀秀的口风?”
    余氏直点头,笑的合不拢嘴了。“可不就是,明年四月,就满十五喽,转眼小小的人儿长成了大姑娘,嘿嘿嘿,这搁心里头的大事,也快要有着落了。”笑着笑着,她忽敛了神色,略有些紧张的问。“老姐儿那边可是成了?”
    “没。”季歌顿了会,才知余婶问的什么,又道。“大娘就是想着先过来寻寻你的意见,花大哥那边应也是稍稍的探过口风,约摸有些底的,不然,也不会让我过来对吧。”关系这么好,没有几成的把握,胡乱的来,没的白白坏了交情,这可不比旁的事,这是人生大事。
    余氏想想也对,然后,脸上又露出了欢喜的笑,开开心心的说。“行,你去跟老姐儿说,我这边呀,没有问题,等明儿秀秀回来了,我再寻寻她的口风。”顿了顿,挺坚定的说。“这事,就这么着了吧,秀秀也肯定会同意的。”这么好的一户人家,错过了多可惜,再也没有谁家,能有花家这般让她踏实放心。
    “余婶啊。”听着余婶话里的意思,季歌有些微微的担心,免不了多说了两句。“这日子是要他们两个人过的,依我看呐,还是得多问问秀秀的意愿,两口子还年轻着呢,还有大半辈子要过。”
    虽说在这个时代,一般都是盲婚哑嫁,可是季歌想着,就在自己的跟前,能改善一点就改善一点,秀秀这孩子,她打心眼里喜欢,别好好的喜事落了遗憾就不美了。
    余氏听着,觉的也对。“也是啊,一辈子还长着呢,大郎媳妇你放心罢,我会好好和秀秀说的,万一她真没那意思,我也不可能做出强按牛头喝水的事,毕竟是我闺女,心里头就盼着她能好。”
    “就是这样的,秀秀是个懂事的好孩子,好好跟她说,细细的说开了,让她自个想想,她也不算小了,真成了亲,往后拿主意的地方多了去了。”季歌就是早早的树起了二朵的主心骨,跟她有关的事,先细细的跟她说清楚,让她自个琢磨来下决定。
    俩人站在暮色里,你一言我一言的,说的好不热闹,连起了夜风都没查觉到,仍说的甚是火热。
    大郎一手抱着安安,一手抱着康康,从角门走了过来,见着站在屋檐下说话的两人,他还没说话,安安就先咿咿吖吖的嚷嚷着。天天和娘亲处在一块,俩孩子最最亲的便是娘亲。
    余氏侧头一瞧,忙松开了握着季歌的手,快步走了过去。“安安和康康,有两天没见,可想死余奶奶了,快,让我抱抱,瞧着好像又胖了一点点呢。”
    安安扭着小身板朝着娘亲伸直了小胳膊,没搭理身旁的余奶奶,倒是康康咧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余氏心里爱死这孩子了,一把将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嘴里直喊着,余奶奶的小乖乖啊,小心肝啊。
    “是不是要吃饭了?”季歌接过安安,用脸轻轻的噌了噌孩子嫩嫩的小胖脸。轻轻的啪了啪他的肩膀,温柔的哄着。“乖点啊,莫闹,你太重了,都快抱不动你。”说着,又看向余氏。“婶儿,咱们过去吃饭。”
    “嗳,好好好。”余氏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乐呵呵的抱着康康往角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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