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菩提知道很多这种小乞丐都是小偷,除过乞讨,每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偷鸡摸狗了。
    却没想到自己已经给过他们铜板,竟然还敢贪得无厌把手伸向自己,当真该打!
    她原本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杀人太多,偶尔也需要做点善事,积点阴德,毕竟自也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却不想自己的好心也只被别人当成驴肝肺了。
    这些几个小乞丐定然是看她出手比较大方,又是孤身一人,所以把她当成好宰的肥羊了。
    于是叶菩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那个敢偷她荷包的小乞丐把手缩回的一瞬间准备抓住他的手腕。
    叶菩提这一下出手还是挺重的,那个小乞丐的手腕就这样被她一抓之下青乌起来,痛的他哇哇大叫。
    其余几个小乞丐见状,却不慌不忙,立刻高声喊叫起来:“打人啦,打人啦,连乞丐都要欺负……”
    声音不低,引得不少人侧目而观。
    面对一众或是好奇或者看热闹的眼神,叶菩提却是脸色不变,自顾自从那小偷手中取下自己那个绣着莲花的荷包。
    于是排队的众人又把头转过去了。
    叶菩提取回自己的荷包,松开小乞丐的手腕,冷声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讨打!”
    她虽然是如此说,但是还真的没办法把这几个小乞丐如何,大庭广众之下,她总不至于因为几个乞丐而拔剑杀人吧。
    于是也只是教训一句,也就放开手了。
    这几个小乞丐一得空,立刻钻进人群,很快就不见身影了,守城的几个士兵却对离他们不远的这一幕视而不见。
    队伍越派越短,终于快轮到叶菩提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满脸络腮胡的黑矮汉子从城中走出来,在那守城士兵面前停下来,对着坐在凳子上的伍长拱拱手,然后又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那半睡半醒的伍长就睁开眼往叶菩提这个方向看了一几眼,最后漫不经心的点点头。
    黑矮汉子笑嘻嘻的伸出拢在袖中的右手,非常隐秘的往伍长胸口一塞,然后告辞离去。
    叶菩提的注意力放在别处,也就没有注意到这边情况。
    她注意到城墙上贴着一张告示,告示的内容让她蹙眉不已。
    “近日城南金银庄发生灭门惨案,两百六十六口全部被害,若有线索者可往都护府报告,有用者可得赏银百两,提供凶手相貌线索者赏银千两,捉住凶手者赏银五千两,良田一千亩。”
    下方落款是安东都护府的官印。
    不同于王朝的各个州郡施行军政分离制度,大雍朝的各七大都护府都是军政大权一把抓,上马统军,下马治民。
    这样做自然是有利有弊,如今朝堂上也是争论不休,然而面对潜在的边患,这个问题一直也没有实质的进展。
    满门两百六十六口被灭,这种惨案在十国乱战的春秋年间不算什么,但是在如今承平的大雍朝就有些惊世骇俗了,也难怪连安东都护府都惊动了,还出了如此高的天价悬赏凶手。
    也幸亏这里是辽东,天高皇帝远,就连燕王府也有一千余里,要是换在王朝的州郡内,光是御史言官弹劾州牧、太守的折子都能堆满皇帝的龙台了。
    不是什么杀人灭口的事情都能如叶菩提临行前的屠杀一般轻描淡写的过去的。
    那一次是已经蓄谋已久,而且还有李策亲自出面收拾烂摊子,所以叶菩提才能无碍。
    若是叶菩提自己私自杀死这么多官员,怕是第二天镇抚司就能请出武榜前十的高手追杀她。
    这个世界的武者很厉害,但是这个世界的王朝更厉害!
    不过她在意的并不是这灭门惨案,而是这惨案为什么会发生在金银庄?
    金银庄,庄主庄陇贤,正是她此行的目标!
    叶菩提绝不相信这是巧合。
    可是她现在没有更多更详细的资料,只能等进城寻找到都护府,从那边寻找一些线索了。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头痛了,自己千里迢迢从长安赶来,还没来得及寻找到庄陇贤,他就被人杀了。
    看来事情比自己想象的更复杂许多。
    队伍渐行渐短,终于是轮到叶菩提,她取出自己的路引文牒递过去,一个士兵接过去仔细查看。
    她的路引文牒是正规途径弄来的,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那士兵仔细查看几遍,却不还给她,反而是说道:“把兜帽掀开,要我看看你的模样,最近城里发生灭门案子,我们要追查可疑的凶手。”
    叶菩提一听就知道这家伙在胡说八道。
    你们要是知道凶手的相貌为什么不在告示上画出来?为什么还要在告示中标明要提供凶手的相貌线索?
    叶菩提懒得和他废话,也没有露出真容来个什么艳惊四座。
    眼下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金银庄上,哪还有心情关心这些士兵为什么要刁难她。
    于是直接从怀里掏出燕王府的令牌,说道:“我有重要的事情去都护府。”
    那士兵不识字,也不认识这块令牌,不过他在这城门下守值,眼力见还是有些的,赶紧拿了这块令牌给自己的伍长去看。
    伍长正猫在太阳最好的地方暖和,被人扰了清梦,登时有些怒火,想要抓起自己的刀鞘抽这个敢打扰自己休息的王八蛋。
    但是当他看清手下这个小兵手中举得令牌后,吓得一个激灵,差点直接跪下来。
    燕王府的令牌在辽东可比京城的圣旨都好用多了,他那里敢轻慢。
    士兵看到自家伍长的反应,立刻就明白这块令牌来历不一般,同理可得手持这块令牌的女子身份就更加非同小可了。
    于是默不作声,悄悄对伍长指指叶菩提说道:“她的。”
    伍长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于是最后一丝睡意也没了,只剩下通体的寒意。
    这个宋矮子要害死自己啊,还让自己“照顾”一下对方,这姑娘来头这么大,这老小子不是成心的吧?
    看来最近要好好教训他一顿了,省得他整天惹是生非,最近辽城正是多事之秋,又马上过年了,自己可不想让他给沾染一身晦气。
    你敢让我过不好年,我就让你明年过清明节!
    想是这样想,但是他脚下可不敢有丝毫耽搁,抓着令牌就扑倒叶菩提面前,要不是叶菩提悄然使了一分气劲托着,这伍长就要对她行五体投地大礼了。
    感受到自己膝下犹如一股风托着,怎么也跪不下去,伍长心中更是惊骇,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叶菩提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于是长话短说:“我要见大都护,你告诉我都护府怎么走就行了,其余别声张。”
    “是是是。”伍长恭敬的递上叶菩提的令牌说道:“我让人带您过去。”
    叶菩提接过令牌,然后进城。
    伍长立刻拉过一个机灵的小兵说道:“赶紧跟上去,带贵人去都护府,机灵点,伺候好了。”
    他也不担心叶菩提会是假冒的,或者怀有别的心思接近都护府,那边可是安东都护府,里面高手无数,岂能是一般人撒野的地方?
    小兵立刻飞奔到叶菩提面前带路,一路上谨小慎微。
    看着叶菩提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他才松一口气,然后心中就开始暗暗揣度叶菩提的身份,想了半天也才想到一种可能性:这是王府特意派来查金银庄案子的大人。
    看来这件事闹的太大,已经惊动王府了。
    在都护府门前,这小兵非常机灵的抢在叶菩提面前跑过去通禀,那些守门士兵自然不信他的话,不过叶菩提适时地拿出令牌,士兵才转身进去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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