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如初换了一身当地的衣服,这是他三年以来第一次穿上故国的衣服,他想起当年,自己就是因为一身金服,而被红狮子以为是通国间谍,现在想来也是五味杂陈。
    夜半时分,尚如初来到善化寺,他躲在暗处查看。善化寺已经被重重金兵包围,每个士兵脸重色凶,手按佩刀,眼睛一刻不歇的注视着周围的动静。王初已经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若是这些人有什么闪失,每个人都要脑袋搬家。
    尚如初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这些人,他的脑袋也在飞速的转动着。这些人自然就是当日在华山的那些人,而且个个都不是好惹的货。
    尚如初心中想到,“我已让翠玲准备了药水,送药水势必要进这善化寺一遭,不如现在先探探其中虚实路径,也好为他日营救做好准备”
    尚如初将身旁的雪土混合,涂抹在脸上,头发上也摸了一些。等他再抬起头来,以是满脸糊满了泥巴,再夜间看来也着实吓人。
    尚如初脑袋中已经敲定主意,是以,他‘疯疯癫癫’的便从树后走了出来。嘴里还在叫嚷着“我要进去,我要进去!”他故意将脸弄脏是因为怕王初在这里,认出自己。尚如初说话的时候又学着小时候自己见到的疯子模样。
    看门的一个士兵走了过来,他见尚如初脸上竟然莫满了臭泥,也不愿细视,喝道“快走!快走!”尚如初哪里肯走,他竟然卯足了劲硬往里冲,嘴里还是大叫着说“我要进去,我要进去!”那个人一把抓住尚如初的后心,喝道“你这刁民,难道听不懂本大爷的话吗”说话间。他施展手力,便将尚如初扔到了2丈开外。尚如初跌了一个屁股墩,这自然是他故意的。他竟然就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这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分,王初教导过,不能惊扰到周围的百姓,可尚如初的哭声大的出奇,那名士兵怎么也行不明白明明很普通的一个人竟能发出这样大的声响。
    可尚如初这么一哭,势必要惊动周围的百姓,若是明天有人向王初来报告这件事,那可如何是好?思及于此,那个体壮如牛的士兵赶紧跑到尚如初跟前捂住尚如初的嘴。他这一捂,手上立马沾满了烂泥。那个士兵眉头一锁,嘴里喃喃道“今天遇见你小子,算我倒霉!”
    另外几个士兵看他应付不及,也走了过来。
    一个年纪少长,满脸微髯的士兵说“喂,这人怎么回事!?”
    手上沾满了泥的士兵叫苦不迭,扭曲着脸说“我哪知道,这小子说要进去!我告诉他不能进,这里关押了重犯,这小子就往里硬撞,我只好出手制止,可你看现在我手上全是烂泥!”
    年长一点的士兵说“你松开手,我问问他!”
    粘了泥的士兵就松开了手。尚如初还故意吐吐嘴里的泥,说“你真是坏蛋,你打我,我要告诉我娘!呜呜!”说着尚如初竟哭了起来。
    两个士兵都已经看出了端倪,原来这来闯善化寺的竟是一个痴儿。年老一点的士兵笑着问“痴儿,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呀!”他的语气就像是在和一个三岁孩童说话一样。
    尚如初抽泣着说“我娘……哼……让我……哼……来拜拜佛……,可是这个……哼……人不教我进!呜呜”说完就又哭了起来。尚如初哭了,这两人却笑了起来。他们一想,这地方本来就是当地百姓拜佛的所在,官府已经通知这里被征用了,是以才没有一个人再来拜佛,他们只当是这痴儿不懂礼法,这才跑来拜佛。
    年长一点的说“这痴儿倒是虔诚的很,不如我们就领他去拜一拜,这小傻子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就当我们做了一件好事,如何!?”
    那满手占了臭泥的士兵早已经想要进去清洗了,随口附声道“随便,随便!”
    说着两人便带着尚如初进了善化寺。尚如初心中暗喜,心里道“总算没有白妄我涂这一脸臭泥!”善化寺的佛像在正殿大雄宝殿,两个士兵一边一个压着尚如初变向里走,尚如初在走的过程之中也在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景观,路径,很屋宇的特点,他在脑海中已经想出来再来之时能够落脚而不被发现的地方。
    大雄宝殿已在眼前,年长一些的士兵推了尚如初一把,说“痴儿,快去拜你的佛主吧,你求求他或许他能将你的脑袋治好,你也就不必占着这般好躯壳,却只知吃饭睡觉了!”
    尚如初嘿嘿呆笑,说“谢谢哥哥教导,我这就去拜!”
    尚如初跪在蒲团之上,果然按照如年长士兵年长士兵教说的说了一遍。把身后的两个士兵笑的前仰后合,他们只道是“好一个痴儿啊,好一个痴儿啊!”。尚如初走到他们身边,憨笑着说“两位哥哥,你们说我听话不听!?”年长士兵说“听,你简直比我的儿子还听话!”年轻士兵说“大哥,这你可说错了,应该说他这大儿子可比咱们的小儿子听话多了!”说着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尚如初怒道“你们不是我的爸爸,我过几天要带我的爸爸来打你们!”两个士兵便笑的更欢了。尚如初故意将声音说得这样大,是为了让慈万千听到,别人或许还听不出他的声音,但慈万千一听便知!
    慈万千果然就听到了尚如初的声音,这几天来,连本来好睡性的他也开始睡不着了。他一下子从椅子醒了,当一听尚如初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仔细听。当他听见尚如初说的是“我过几天要带我爸爸来打你们”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外面到底什么情况。
    一旁的刘兰香也听出了这是尚如初的声音,她凄然一笑说“难道你的兄弟也被逮住了?呵呵”
    吴启山轻轻的拧了一下刘兰香的耳朵,说“小笨蛋,难道你们听到他喊的是什么吗!?我猜他一定在赚疯卖傻,或许过几天他就回来救他这位大哥的!”吴启山的眼睛向慈万千一瞟,接着说“没想到你这人的运气倒是不错,昔年靠明智风救你一命,今天有交上了身怀绝技,脑袋还不错的尚如初,真不知你是哪辈子积下的德行!”刘兰香听吴启山这么一说,这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她歪了歪小嘴儿,轻斥说“就你知道的多”吴启山被刘兰香的玉手一指,更加变得多情起来,说“我知道的这么多,难道你不该奖励一下我吗!?”说着他的嘴唇就往刘兰香的脸上靠。刘兰香也嘤咛一声更加钻进了吴启山的怀抱。
    慈万千虽然喜欢女人,可却绝对看不了别人在自己眼前亲热的模样,是以转了过去,背对着吴启山和刘兰香,心中暗暗骂道“你们这两人正是不知廉耻,外人还在就在一旁亲热”旋即再听尚如初的声音。他贴在耳朵在门窗上半响,除了几声虫鸣,就再也没有听见其他声音了。
    太会大师和清风道长自然也听出了这就是那个在击败何无形的少年,他们也猜出了这少年话中的意思,只是这里有重兵把守,再加上他们身上的梅毒还未解决,,想要将他们就出去,谈何容易!他们只希望自己的弟子已经知道自己被擒这一消息,若有众弟子前来相救,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尚如初叫骂着走出了门。那两个士兵笑斥道“痴儿,明天把你那狗娘养的爹爹也叫来,我看他时不时也像你一样是个呆子,好吗!”
    尚如初也不跟他们废话,“恨恨的”离去了。
    尚如初返回到客店的时候,翠玲已经将药都分成了数十瓶。他一见尚如初脸上满是泥垢,说“你这是到哪里去了,难不成是掉到泥坑去了!?”
    尚如初抹了抹脸上的泥,已经快干了,这才想起自己竟忘了清洗干净,他略有些不好意思,说“我虽然掉进了泥坑,却也得到了善化寺的地图!”
    翠玲马上转惊为喜,露出皓皓白齿一笑说“当真!?”
    尚如初故意不去看正满脸期待着的翠玲,说“当然当真!”
    翠玲急着说“地图在哪里,快拿出来我看看!”
    尚如初懒洋洋的说“我这脏兮兮的,身上正不舒服,哎……”
    翠玲一听便听出了尚如初的意思,她心中暗道“你这小子,三年没见,倒是变得圆滑了许多,我先给你把水送上,你若交不出地图,就莫怪我不客气了!”她说“我马上去给你打洗脸水”
    尚如初也不是要故意刁难翠玲,只是他看到翠玲这些天来茶饭不思,皱眉不展,终日想着如何救肖扬,是以才故意调侃与她。让她的心情适当放松一些。
    尚如初洗过脸之后,又恢复翩翩少年的模样,可这时候,翠玲的眼里却看不见美少年,她的眼中只有善化寺的地图,说“尚如初,快把地图给我看!”
    尚如初微微笑道“翠玲姐,难道你不是一直在看这张地图吗!?”
    这句话把翠玲搞的一头雾水,她左看看,又瞧瞧,哪里有什么地图?轻斥道“小子,快说,我可是没有耐性的~!”
    尚如初一看若再接着逗翠玲,翠玲就要急了。尚如初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你看,地图在这里!”
    尚如初那里有什么地图,他只不过是已经把善化寺的地图全都记在了脑子了。
    翠玲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说“你怎知道善化寺的地图,难不成你已经去过了!”
    尚如初说“方正我现在是知道了,你也不必管我是如何得知的。”尚如初在客店中寻了笔纸,很快一份地图便呈现了出来。虽然这张图画的歪歪斜斜,但只要准确就可以了。
    翠玲端详着这张图,她的眼中冒出了精光,似乎已经看见了肖扬得救的希望。翠玲说“小初,我们就下来怎么做!?”
    尚如初只说了一个字“等”。他们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将所有的人全都救出来的,他们只能等其余各派人手到达。
    次日清晨,太明大师沿着尚如初留下的记号,找到了尚如初所住的这间客栈。这里毕竟是金国的地盘,是以,太明大师这时身上换上了当地的衣服鞋帽。在别人看来,这只是一个急着赶路的过客而已。
    尚如初一见太明大师,脸露喜色。两人只是寒暄几句,旋即切入了正题。太明大师关切师弟的情况,神情之间也露出了焦急的眼色。太明大师和太会大师两人共同拜倒在少林已仙逝的罗通方丈手下。共同在一起修习已有50年之久,之间的这份情谊与亲兄弟无异。罗通方丈逝世之前也有预感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是以也提前准备自己身后派中的事谊。对于自己的两个弟子,他自然有很深的了解,两人虽然都很轻薄名利,之间却有有些微的差异,太会大师行事周到,为人处事自有自己的套路,且往往能够使听人心满意足,惟命是从。太明大师却疏于与人交流,他一心只钻磨内心修法,道德行为,佛经演绎。对于派中事务莫不关怀。是以罗通方丈圆寂之前将少林掌门之位传与太会大师而非太明大师。
    尚如初将自己目前掌握的消息一一告与太明大师。太明大师听后,顿觉事态实是危急,太明大师目光闪动,一时也很难想出对策。
    翠玲听见尚如初房中有言语之声,她心中大喜,只道是救兵来了。忙来到尚如初的房间。一见是少林名扬天下的太明大师,心中更是喜出望外。她满怀希望的说道“大师,你来了咱们就不怕了!”
    太明大师眼见翠玲姑娘满脸愉悦,也不想扫了她的这份兴致,他微展笑容,缓缓说道“翠玲施主,你放心,这人我们是一定会就出来的。却不知这帮豪杰之中,有翠玲姑娘的哪位好友!?”
    翠玲本欲说肖扬的名字,可一想,自己讨厌肖扬,对肖扬做过的种种劣迹在江湖之中流传甚广,自己本来就已经坏了肖扬的名声,这番又说是来救肖扬的,这不是说我反复无常,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女人吗!?旋即说“天下豪杰尽数被虏至金国,我虽为一介女流,却也应该为国家着想,大师你说是吗!?”
    太明大师善于擦言观色,从翠玲细微的神色之间已知翠玲在说谎,这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太明大师也不说破,笑道“翠玲施主深明大义,老朽敬佩!”
    不多时,其他各派之人也陆续而至。各派为了掩人耳目,多的只带十人,少的仅有2人。此时到达客店的约莫有70人左右。尚如初眼见这么多豪杰到场,心中顿时也觉得有了底气,救人之事希望剧增。
    太明大师每派只邀一人在尚如初的房间中议事。
    一个满脸虬髯,肌肉壮实的中年男子睁着大大的眼珠,他本已经压制自己的声音,可这声音却着实不小,道“太明大师,我等这帮强锐,我看不如我们直冲进去救人,量那帮杂种也奈何不得!?”说话的正是点苍派刘虚均。他是点苍派掌门许智坤亲传四大弟子之一,生性刚猛,初进点苍门下时也是个出落的俊美少年,可他偏偏嫌自己不够阳刚,硬是让脸上长满胡须,整日也不在乎自己外形衣着,时常寻人打架,胜了则痛饮狂欢,败了则勤加苦练,再寻再比,直到击败对方为止。由此,四大弟子之中,虽然数他资历小,名头却最为响亮。
    太明大师正欲说话。又有一人抢先说道“难道你比你师父的武功还了得吗!?你师傅既已被擒,难道你再去就不会了吗!?”这竟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又轻又脆,仿佛是滴水的声音一般。说这话的却是峨眉冷月师太的大弟子何云儿。她眼睛中透出一股微微的怒意,明显不满刘虚均鲁莽方法。
    刘虚均看在何云儿是一介女流,话也说的不无道理,这才缄口不言。心中却已对何云儿产生了怒意。
    尚如初站在一旁,这间屋子的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前辈,他恭恭敬敬的说道“各位前辈,我是通知这个消息给各位的那人,不知各位可否听我一言!”尚如初说话间,太明大师微微点头,以是证实尚如初所言非虚。刘虚均本想呵斥尚如初几句,可看到太明大师也点头不语,也就忍下了。
    尚如初接着说“我昨天潜进善化寺,已经熟路了其中的房间路径,而且我也已经配好了解药”说着尚如初看看翠玲,翠玲点了点头。
    刘虚均这时终于忍不住了,大声道“你这小子怎么会有解药!?”
    刘虚均的言语间透着股轻蔑和怀疑,尚如初听着这话只觉心中隐隐有股怒火,可他微笑说道“刘大哥,我反正就是有了解药!你说怎么办,难道我有解药还有将解药藏起来吗!”
    刘虚均本想反驳,可看在其余的人都在颇有怒意的看着自己,也只好作罢。
    尚如初接着说“今晚我要潜入善化寺,善化寺中已经有重兵把守,所以我想若各位能在其中添一些乱的话,我这一边,势必功成!”
    尚如初在说话的时候,太明大师的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尚如初的眼睛。尚如初说完,太明大师微微沉思,说“好,小兄弟,就照你说的办”
    刘虚均走到尚如初的身前,他足足比尚如初高了半个脑袋,说“小兄弟,你去送,能行吗!?”语气中仍旧充满了嘲弄意义。尚如初也没说话,他用手拍拍刘虚均的肩膀,微用了一些内力,刘虚均顿时便觉着一股强有力的力量向自己传来。他用脚步用功想要稳稳的扎在地上。可只是坚持了片刻,他还是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
    刘虚均的眼睛中露出了惊奇的神色,他那里能想到,这看似年纪轻轻的少年,竟会有如此深厚的根底。
    两人相较只在身体的内力之间,其中内容曲折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其他人却是难以看出。
    尚如初也未回答刘虚均的话,刘虚均也未在多问。
    众人现在只等着夜晚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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