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谷口的青石板处,这次可没有小鱼儿守在入口扮鬼吓他们了,很顺利进入谷中。
    四下空荡荡的,两侧门窗紧闭,虽然是大白天,可丁点人烟都无。韦一笑久闻恶人谷大名,却也从来不得入,此时低声道:“这地方还当真有几分邪门。”想到连燕南天都入此谷后音讯全无,收摄心神,暗暗戒备。
    马车慢悠悠驶过两条街道,突然两侧门窗皆被破开,一侧各有六人横跳到街上,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一人喝道:“此乃恶人之谷,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张无惮见这十二人统一制式服装,奇道:“怎么恶人谷中还有人执勤守卫?”
    那人毫不理会他说些什么,又将刚才那句话说了一遍,其余人等皆兵器出鞘,一副一言不合便要动手的姿态。
    韦一笑尖啸一声,身子一折,旋入两侧屋中,只听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又有七八名暗中埋伏的汉子被扔了出来。
    旋即房顶砖瓦破裂,韦一笑一头自屋顶冲出,又摔了两名弓箭手掷在地上,大笑道:“好大的阵仗,生怕跑了我们不成?”
    那头领暗自吃惊他轻功出神入化,皮笑肉不笑道:“在场的诸位朋友仇人都太多,不得不多加小心。”
    张无惮只顾高坐,待他们都让韦一笑给震慑住了,方道:“车里坐的是蝶谷医仙胡青牛,我们前来寻万神医,有一疑难病症要向他请教。”
    头领还未说话,突然有人插嘴道:“胡青牛不是早就叫天鹰教的小鬼给哄走了吗?”头领听这声音,急忙后退行礼,垂头道,“李大哥。”
    来人正是“不吃人头”李大嘴,张无惮扭头看去,见他表情一僵,知他已认出了自己,笑道:“我就是天鹰教的小鬼。”
    李大嘴可是牢记数年前几人围攻一人,还叫他打的鸡毛鸭血的惨状,干笑道:“原来你就是张无惮,我说天下哪来的这么厉害的小鬼呢?”
    张无惮道:“我此次来恶人谷并无恶意,还请你们放行,彼此行个方便。”说罢他头也不回,一拳头擂向车顶,只见一方鬼影闪动,一人阴恻恻道:“小鬼头下手越来越狠了。”正是半人半鬼阴九幽。
    张无惮左右扫视一圈,见屠娇娇、杜杀、哈哈儿皆出现了,笑道:“怎么,几大恶人齐齐出场,这是打算将我留在此地吗?”
    杜杀同他还是初次见面,上次还是屠娇娇伪装成他,险些一脚踢断了张无惮的子孙根。张无惮如今想来还觉得后怕,对着屠娇娇特意多笑了一下。
    杜杀右手装着一个骇人的铁钩,他看向韦一笑,自有哈哈儿出面问道:“这位兄台轻功好生俊俏,哈哈,敢问尊下可是青翼蝠王韦一笑?”
    “正是。”韦一笑昂然道。
    十大恶人自然是晓誉江湖的大恶之徒,可跟明教四大法王倒地不是一个档次的。几人虽不惧,可此情此景也没必要正面冲突,屠娇娇媚笑道:“久闻胡神医大名,还请他出来一见。”
    张无惮将车帘掀开,露出里面端坐的一人,屠娇娇见那中年人神清骨秀,正是胡青牛无疑,询问地看了同伴几眼,便道:“好,那你们便去吧,寻完万神医,即刻便走,这里是恶人谷,可不是看病的医馆。”
    张无惮谢过了,驱车离开。屠娇娇对着那事先设埋伏的首领道:“派几个人跟着他们,等他们走了,来告知我们一声。”他们几个不适合再出面,否则火药味太浓了,派小喽啰去正好,也不用掩人耳目,光明正大盯梢就是。
    待他们回了居所,阴九幽冷森森道:“韦一笑有什么了不起,张无惮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是恶人谷,不是光明顶,咱们倒叫他们给吓得夹着尾巴溜了,传出去岂不叫人笑掉大牙?”
    屠娇娇媚笑道:“阴老九这是还惦记着十年前把人跟弱鸡似的拎在手里的威风模样呢,你当年要早杀了那小子,哪里有他今日的威风呢?”
    李大嘴道:“往前推二十年,别说是他了,便连……那人还不是叫咱们给连番坑害了?”
    “这怎么能一样,那个人空有一身好武艺,性子又硬又倔,单这一点咱们也能坑死他,可近来的江湖传闻你们也都听说了,这小鬼可不是好相与的。”屠娇娇道,“何况他不过是来见万春流的,见完了就走,又没打算铲奸除魔,何必非要同他硬碰硬?”
    杜杀默然不语,半晌后叹了口气,怆然道:“我们老了。”要真搁二十年前,便是燕南天出现,他们何时有过这般怯意,不过是在恶人谷中养了二十年,锐气都被打磨干净了。
    几人等了一阵,一直到天黑还不见小喽啰们回来禀报,李大嘴起身道:“不行,我今天眼皮子老是跳,我得去看看。”不多时他惊跑回来,神色骇然如同活见了鬼一般。
    哈哈儿道:“便是那几个小子都叫人给杀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哈哈,也值得你吓成这副模样?就是万春流死在屋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大嘴嘴唇哆嗦个不住,半晌说不出话来。杜杀冷不丁想起一事来,厉声道:“可是燕、燕大侠不见了?”
    燕南天叫他们百般折磨,周身经脉几乎全数被毁,被万春流带回医所用以试药,转眼十五年过去了,面对着这么一个废人,他们渐渐也放松了警惕。
    李大嘴抬起手来,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瓜,才大叫道:“药罐子和万春流两个人都不见了!去盯梢的几人都死在屋内了!”
    几人大惊失色,拼命向外跑去,唯有杜杀呆立当场,冷峻的面庞上露出一丝苦笑来。
    那头张无惮早就驱车出了恶人谷,道:“真没想到此行竟然这般顺利。”他还道以哈哈儿的阴险狡诈,屠娇娇的算无遗漏,怎么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溜出来。
    韦一笑颇觉奇怪,深感是大罪人名不副实,禁不住道:“他们难道就不知道凭这几个小喽啰是看不住我们的吗?难道你说没恶意,他们就信了不成?”
    “他们不是信了,他们是怕了。”万春流在车内道,声音压得很低,“这几年我已逐渐感觉到了,他们已经不是原来的模样了,在恶人谷蜗居了这么久,谁不会习惯安稳的生活?狼的爪子断了,牙被拔了,老眼昏花,他们拿什么来跟你硬抗?”
    张无惮扭头往后看,口中道:“在恶人谷中没能多说,燕大侠如何了?”
    “他这三天已经有了生理反应,我有一次还看到他的手指头在弹动。”万春流道,“我正在发愁怎么带着燕大侠逃出恶人谷,正巧张公子前来相助了。”
    他这才是同张无惮第二次见面,上次见面时他就古里古怪的净说些叫人云里雾里的话,要说万春流对他的信任度也有限,可小鱼儿愿意信任他,万春流也就信了,他对小鱼儿识人的本事很有信心。
    张无惮道:“若是万神医不嫌弃,咱们这便取道光明顶,我这几个月都将在上面守着,光明顶上高手云集,更有正规军队驻守,便是整个恶人谷的恶人都找上山,也不怕什么。”
    万春流稍一犹豫,便听胡青牛道:“万兄,燕大侠如今还不省人事,若我所料不差,他少说也得三个月才能醒过来,恢复武功所需时间就更长了。教主这般有诚意,你该好生考虑了。”
    万春流如何不知杜杀等人绝不会放过他,天大地大,却无他二人容身之处,以他这花拳绣腿的功夫,要谈保护燕南天简直是句玩笑话。
    胡青牛很卖力又道:“我日后也将长住光明顶,万兄一身好医术,难道就为了在那些穷凶极恶的恶人身上施展吗?”
    万春流心知他说得句句在理,起身道:“那便多谢张教主收留了。”
    “万神医无需如此客气,我也是敬重燕大侠人品武功。”张无惮道,“在光明顶上,我不过是明教其中一名教众,这‘教主’的称谓日后大可不必再提了。”
    第84章  紫衫龙王
    殷离撩起帘子来四下看了一眼,脆生生问道:“惮哥,下午时分咱们能到昆仑吗?”他们在路上跑了都有小半个月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就觉得越跑越慢,不然早两天就该到了。
    张无惮呵呵道:“可能要在昆仑山脚下用过晚饭,深夜才能到。”
    殷离掰着手指头来来回回算了好几遍,怎么算怎么不对,禁不住道:“咱们昨天投宿时我问过了,客栈老板说还有八十里路上下,这八十里路跑一整天?”
    若是寻常马匹就算了,他们所用的可都是天鹰教精心培育的好马,为了节约马力,每到一处驿站便都换新马,四十公里的路程,半天就能轻松跑到才是。
    “是啊,越往北去天气越寒,马蹄子和车轴承都冻住了吧?”张无惮眼睛都不眨地随口乱掰,指了一下并排而行的另一辆马车,“你看你令狐大哥的车也这么快呢。”
    殷离被这个理由给说服了,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遭来这极北荒凉之地,就探出头来这么一小会,便觉寒风扑面,吹得脸蛋发痒,禁不住屈指挠了挠。
    张无惮道:“快把头缩进去吧,再吹伤了。”
    殷离应了,没一会儿又钻出来,抱了件外袍来给他裹身上,心疼道:“早到地方你也能早歇歇。”这种赶车的粗活怎能让她惮哥来做,可惜张无惮认为马车上有燕南天一事不能声张,未免人多眼杂,将原来配备的车夫都给遣散了。
    早到地方做什么,你不知道到了地方你令狐大哥就该拍屁股滚蛋了吗?傻姑娘,你还当马车越走越慢是错觉啊?张无惮笑道:“好,你哥内力深厚,倒不惧这个。”
    哄好了殷离,他侧眸看了令狐冲一眼,因寒风吹得声音都散了,只作口型道:冷吗?
    令狐冲如今修习《紫霞神功》已有所小成,这内功作为华山九功之首自有不凡之处,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继续慢悠悠赶车,张无惮想着怎么着也得多拖上一天,不然按正常行程,临近黄昏时到了光明顶,最多留令狐冲住一晚,明天就得走。如此拖慢功夫,明天中午才到,就能名正言顺留到后天。
    这等小心思他们都未说出口,但俱都心照不宣,还在相视而笑呢,便见韦一笑自远方飞掠而来,朗声道:“两位小兄弟,前方昆仑派圈地封路,四遭还有弟子把守,不许外人通过。”
    这也是常有之事,大门派在本地都横行霸道些,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封了这么大一片地界。要照着韦一笑的脾性,去前面探路被人拦下时他就要翻脸了,不过考虑到此行当以张无惮为主,便回来一问。
    张无惮不欲多事,什么都比不上车厢里还在昏迷的燕南天重要,何况正能理由充足地拖到明天,便道:“与人方便便是于己方便,咱们绕上一绕吧,也花不了几个时辰。”
    韦一笑无可无不可,应了后也不入车厢,落到他身侧车前辕上坐下,道:“张小弟,我们按照你的计策,已经以小昭为饵,捉到了叛教的紫衫龙王黛绮丝,她爱惜小命,倒是肯同我们合作,只是依我看,她跟明教可早就不是一条心了。”说罢冷哼了一声。
    黛绮丝有自己的小算盘,估摸着还想随着他们找到谢逊,想方设法拿到屠龙刀,交予波斯总教,来免除圣女失贞后烈火焚身的刑罚。张无惮全不在意:“两大法王、五散人俱要一并上船,这么多双眼睛在,还怕跑了她不成?”
    “就因人多,才更显得麻烦。”韦一笑低声道,“你不知道黛绮丝二十年前倾倒整个明教,多少男儿为她神魂颠倒……”
    一语未了,他见张无惮一下就笑了,心知他已明白自己的顾虑担忧,叹道:“非是我不信任这帮老兄弟,但男女之情最是不能以常理度之。他们对我教定没二心,就怕疏于戒备,不小心着了黛绮丝的道儿。莫说别人,你看范遥兄弟……”
    范遥自黛绮丝下嫁韩千叶、叛教而出后不久也音信全无,当然这事儿主要怪范遥太过玻璃心,也不能责备黛绮丝看他不上,可男女情爱的杀伤力和破坏力可见一斑。
    他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张无惮道:“蝠王有什么主意,只管说便是了。我外祖、爹娘皆会出行,只消能为他们的安全增添一分保障,我绝不会推辞。”
    “殷大哥的意思是留你在光明顶,这也是他思虑周全。”韦一笑自然看出来殷天正要叫张无惮防备着杨逍,也不说破,只道,“我是想着,你能不能多留几个人下来。”
    张无惮眼珠动了一动,笑问道:“谁?”这倒是个听八卦的好机会。
    “旁人都算了,彭莹玉务必得留下来。”韦一笑道。其实布袋和尚说不得也曾对黛绮丝有意,只是他早看出来这二十年来那份似有若无的情谊早就淡了,不足为虑。彭莹玉是什么心思,韦一笑却是拿不准的。
    张无惮稍一思量便道:“这事儿不难,只是以彭和尚这般思虑周全的性情,我一旦开口留他,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不能就韦一笑和殷天正派的人物参加,五行旗旗使走不开,五散人作为中立人物跟着去正好,所以要留就只留彭莹玉一个人,这也太露痕迹了。如韦一笑这般跟彭莹玉不熟的人都知道他痴恋黛绮丝,想必总坛知晓此事的人多不胜数,不说彭莹玉自己,旁的人都能猜到。
    韦一笑苦笑道:“正是因着如此,我也不好拿教务为由单请他留下。张小弟向来足智多谋,我唯有指着你了。”说罢起身作揖。
    他此举好似叫张无惮在前顶缸得罪人一般,其实是非他本意,要他韦一笑得罪了人能解决此事,那他要多说一句废话,那简直不是个男人。可关键是他深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得罪了人也没卵用,反倒可能惹得彭莹玉恼羞成怒,那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张无惮道:“怎么不叫我外公来?”用什么方法倒难不倒他,同韦一笑这几句对答的功夫,他连措辞都想好了,只是他于明教中实在是个小辈,跟彭莹玉又没有过硬的交情,苦于不好张嘴罢了。
    “不是我对你说他闲话,殷大哥人品是没的说,只是性子谁都拘不住。他要知道我疑心彭和尚,得先来同我理论,跟我打一顿,再去找彭和尚,肯定说不来,还得打一顿,这是何必呢?”韦一笑知道他为难,这事儿他也知是自己强行给人甩锅,很是对张无惮不住,道,“张小弟只管跟彭和尚说,就是我韦一笑疑心他,请你去说的。”
    张无惮低头故作为难了半天,方道:“那好吧,蝠王既然开口了,我定为你谋成其事。”
    韦一笑拱手拜谢。
    待得一日后抵达明教光明顶总坛,令狐冲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先撩起帘子来看一眼,见万春流扶着昏迷不醒的燕南天正对他微笑示意,两人皆平安无事。他松了口气,旋即一颗心又提了起来,扭头看向张无惮,见他也正望过来,不舍之意更浓,道:“待狮王回归,记得去华山找我。”
    话是这么说,他也知道这出海少说得数月方回,这还是顺利的,要真有个好歹……呸呸呸,就算谢逊顺利归来,要继任明教教主,那更是非一时半刻能忙活完的。
    张无惮笑道:“怎么是我去寻你,难道我教喜迎三十四代教主,你华山派还舍不得那份贺礼,装傻充愣不来庆贺?”
    令狐冲一怔,跟着也笑了:“是啊,到时不论师父他们来不来,我是肯定要来的。”他本以为少说也得分别半年之久,这么一算竟然只有三四个月,正待高兴,一想三四个月也着实不短,真是要了老命了,脸跟着就垮了下来。
    张无惮还道把人给哄好了,见他转瞬又愁容惨淡的,屈指弹了一弹他的额角:“哪来这么多离愁别绪,我不是还给华山送了两车荔枝绿美酒吗,你三天喝一坛,不待美酒喝没,咱们就能再见了。”
    令狐冲一想也有道理,看殷天正、杨逍等人得信已经走了出来,心知不能再耽搁了,强打起精神来同张无惮告辞。张无惮追着送了几里,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子话,方才分开。
    张无惮折返回光明顶,便见张翠山和殷素素手拉着手等在前方,连忙加快脚步迎了上去,道:“外边山风这么大,爹爹娘亲怎么不进去?”
    殷素素笑道:“你爹这是怕你再一路送到华山上去。”
    张翠山无心玩笑,问道:“无惮,你这次接来的那人真的是失踪十多年的燕南天燕大侠?”他们刚走出来,看张无惮跟小伙伴还说着话呢,便都没去打扰,听殷离说了这马车上两人各自的身份,俱都惊呆了。
    张无惮道:“我想也不会有人敢冒充燕大侠吧,这人受了如此重的伤,还能维持生理基本机能十五年之久,绝非等闲之辈。”
    “爹不是不信你,只是忍不住多嘴问上一句。”张翠山感叹道,“你不是跟爹爹一辈长起来的人,大抵是不清楚燕大侠当年何等威势。我初回中土时,听闻他十年都未有音信,大是怅惋。”
    “这个是你儿子,跟你一辈长起来就坏事儿了。”殷素素嗔了一句,见张翠山嘿嘿低下了头,又对张无惮道,“看你爹爹,高兴的都说胡话了。”
    三人一边说着一边往里走,张无惮问起黛绮丝之事,殷素素轻描淡写道:“在地牢关着呢,初来还想绝食,叫我先狠狠饿了几天,又卸了下巴惯了几次鸡蛋糊,这才老实了。”
    吓人哟,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张翠山跟儿子说悄悄话:“你娘都是调派的杨左使【地】字门的女弟子去看守的,防得滴水不漏。”说罢就叫殷素素含笑拎了一把耳朵。
    张无惮被秀了一脸,只好当没看到,只道:“黛绮丝如何无所谓,倒不知道她和韩千叶的女儿如今在何处?”这可是日后的波斯明教教主,小昭是个记恩不记仇的温柔姑娘,他正可放心大胆地施恩。
    殷素素道:“你说小昭啊,那小女孩儿倒是有几分可怜,这么小年纪让她娘打发来当探子。她想窃取《乾坤大挪移心法》,按照教规该斩首示众,但这事儿既是从你那儿漏的,杨左使和爹爹商量后决定等你回来处置。”
    这是个好兆头,处置个居心叵测的奸细不是重点,关键是几大高层都已隐隐有了推他上位的默契,在借此为他积累声望。张无惮眉头一动,道:“爹娘此行吉祸难料,值此关头,何必徒造杀孽?若是黛绮丝能带着你们顺利归来,饶过她母女二人又何妨?”
    殷素素张口欲言,一瞥眼见张翠山伸长了耳朵在听,便先道:“五哥,先请你捂住耳朵。”她还得维持在张翠山面前的形象呢。
    “你们同我相距不足三丈,捂住耳朵管什么用?”张翠山话是这么说,知道妻子有意玩笑,还是拿指头堵上了。
    殷素素方道:“黛绮丝心高气傲,此番受了这般折辱,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她若无意报复,杀不杀她也无所谓。”但她要心怀愤恨,有意一雪前耻,那就得另说了。
    “多说无益,横竖等你们回来,再说杀还是不杀。”张无惮随口道。总得等过了河再商量拆不拆桥,现在还不着急。
    他先去拜见了殷天正等人,而后去见了被关在地牢的黛绮丝和小昭。杨逍没圣母情结,待仇人毫不手软,地牢中条件很差,虽没让人故意作践她们,日子也并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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