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君怎么在这里,是来游玩的?”
    战神突然出现在他身后,一脸戏谑的道。
    一下一下的擦拭着剑锋。那光芒有些刺眼,清尘下意识的看过去。倒是熟悉之物。
    “没想到战神会看上浮寞剑,它跟了我多年,早已有了灵性。我记得战神有自己的兵器。何苦为难浮寞?”m.
    “我与它相见恨晚,很是投缘。不信你去问问它,是否已经完全臣服于我?”
    他轻轻弹了剑身,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空中,仿佛是低低的回应。清尘依旧站在青铜门前,右手轻轻扣起门环,背转过身。
    战神只觉酒仙似乎清瘦了些,就连心思都变得深沉。
    清尘已然转身定睛看他,“你说,这里是什么地方?似乎几千年来,从来没有人思考过这些问题。”
    “酒仙倒是悠闲,与其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如想想如何重回仙界,阁下莫不是爱上了这人界的烟火?”
    眼前的人轻蔑一笑,看着他身后纹丝不动的青铜门。刚刚那一瞬间,他似乎见到清尘从里面走出。异象已消,这里安静的出奇,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和时不时的对答,似乎他总不能占半点上风。
    “天界规矩繁琐,不如人间清闲。战神不如尝尝这人间滋味,乐不思蜀也未可知。”
    清尘说笑,看着一身白色铠甲的战神。对方有意拖延时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长长的甬道依旧黑漆漆的,只是那不经意闪烁的零星灯火泄露了踪迹。
    他突然朝甬道飞掠而去,踩着天兵的头径直往出口奔去。下面的天兵吃痛叫出了声,灯火瞬间明亮了起来,将整个甬道显露无疑。
    清尘皱眉回头对付追来的战神,对方狡猾至极,各种攻击应接不暇。一时间狭窄的甬道上空色彩斑斓,白色与绿色的光交织在一起。二人打的难解难分,清尘边打边退,开始不断地用仙法攻击。可二人功法同出神界,不分高下,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只看见两道翩若惊鸿的影,上下翻飞。众位天兵纷纷抬头观战,竟看不清二人路数。
    清尘化形而出,他本是飞羽化形,得天地造化而为神。恰逢风起,御风而行,更是如鱼得水。
    战神自然不肯放他离开,外面天兵瞬间而起。丘领兵云端追逐,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即使他是白羽之身,有云为其遮掩。奈何敌众我寡,逃脱已是无望。手中暗运魔力,将万千罪孽悉数纳于几身,滋养魔魂。倏然暗黑席卷,云霞湮灭,天边乌云滚滚。隐隐有雷声动。
    战神追至天界,清尘早已幻化人身。此刻的他眉宇间黑气萦绕,黑色长剑挥舞,往战神要害部位刺入。那柄剑带着世间最深的恶念,若被刺伤,永堕魔界。
    “万万想不到,曾经天界的酒仙也会沦为魔的附庸。”
    他只觉好笑,竟还笑出了声,清尘只觉刺耳。剑舞龙蛇,招招狠厉。战神攻向清尘右臂,那人只觉身子一麻,冷冷的抛了一个眼神过去。黑色雾气在他耳边撕裂开来,战神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却连背影都没看到。
    雾气渐渐飘散,已是战后余烬。
    “战神,检查过了,并没有清尘仙君的下落,他,逃了。”
    听着丘的回禀,战神冷言,“他已入魔,神界再容不得他放肆。”
    身后的人默默低下了头,他往远处看去,一望无际的空旷。不知为何,他对清尘没有想象中的反感,或许是因为初见他那温润如玉的样子。和印象里的魔是不同的。
    不由想到天界的传闻,酒仙恋上了花仙,花仙却恋上了司辰。终究一场错爱,不知辜负了谁。
    情之一字实在难为,他看过那个女子,才华不输任何一个男儿。或许正是如此,才有那么多人青睐。
    “战神,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魔界肯定还在忌惮,只要极渊在一日,他们必定不会罢休。”
    “你怕了?有天界为支撑,万千生灵相互。我们一开始便是胜者,无论魔有多么嚣张,都必定会臣服。”
    看战神一本正经成竹在心的样子,丘突然就彻悟了。他从前不喜争斗不喜贪婪,现在看来争斗有时也是必要的手段。天下不会永**静,他要时刻做好准备,去迎接新的挑战。
    所谓居安思危,大致如此。
    “属下受教,属下马上去检查布防情况,加强极渊戒备。守护好西灵。”
    “极渊之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打算。”
    丘看到这位让人闻之色变的战神飞入半空,双手结印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绕着极渊飞行。确保每个方向都受符号所控,再看时已经形成了一个结界,隐隐有波光闪动。
    他试着用手去触碰结界,被弹了回来。看上去,战神的修为又精进了一步,已经可以独自布置高深的结界。
    战神已然落地,“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丘哦了一声招了两个小兵一同去巡视。战神则望着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界酒仙沦为魔族,天界一无所知。这无疑是最大的挑衅,魔尊意在激化神魔矛盾,而清尘,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挡箭牌。
    他是身先士卒的马前卒,只是这地位,注定只能被踩在脚下。战神有些想不通,放着酒仙不做,去做卑贱的魔,不知算不算一种思想的退化。
    空中只余一声轻叹,而清尘浑然未觉,他又动用了魔力,这条路开始就没有尽头,是他高估自己了。
    “妺儿,要是你知道,会不会心疼我?”
    他自嘲的一笑。“我忘了,你是嫌弃我的。”
    风声不语,花香浅浅,他猛然抬头见那木瑾花依旧在风中摇摆。她静静的立在世间,不受外物纷扰。像极了那个女子,骄傲而自持,清骨卓卓。从前的她温柔善良,后来的她多了几分冷艳,更让人记在心底,是抹不去的朱砂痣。字更¥新/速¥度最駃=0
    或许这一生注定,他只能栽在她的手心。
    “若是你能想念我一点点。或许我会同你回漓烟轩,那里是只属于我们的回忆。”
    他轻轻对着那株木槿花说着思念,不知何时多了一袭红衣。不知是怜悯还是忧愁,挂在她眼角眉梢,他紧紧捂住胸口,那里跳动的厉害,带着一丝丝煎熬的疼。
    “清尘,回天宫吧。不要再错下去。”
    “为什么你每次见我都是在指责,你知道吗?我的这颗心只为你而疼,而你,从来都不曾在意。”
    她的心头涌上一种酸涩的情绪,柔声道,“清尘哥哥,回去吧。你还可以回头,若是成了魔,再没有机会悔改,一切就晚了。”
    他不由笑了,“我的妺儿,你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想到叫我哥哥。可惜已经晚了。”
    带着几分忧伤,她听到他说,“你看看如今的我,除了魔界,哪里还能容我?”
    他起身,转头,不愿她看见自己眼底的情绪。双手张开吸纳天地之力,身体渐渐被黑气笼罩,“你是不是在笑我?不配再爱你?”
    他的话很轻,但她还是听到了。
    “你竟全然入魔,你仙骨未废,强行成魔,必遭反噬。清尘,你这是何苦?”
    他收了魔力。理了衣衫,回头笑着偏头看她,“我心甘情愿,哪里来的苦。这里是是非之地,你还是早日离开,我怕我。”
    “护不住你。”
    他闷闷的声音传来,人已去了远处。她追了过去连衣角也不见一片。
    只能慢慢的往回走去,天边隐隐有祥瑞之气,皓光凌空,彩莺轻啼。靠近极渊之地,她这才发觉极渊已然闭锁,被强大的结界所封印。
    魔族若是来犯,必然要费一些功夫。
    悄悄地回了苏祁身边,他们出来已经有半年了。朝政交给宓清澜,夫妻二人四处游山玩水,快活的很。
    这次游览到西灵附近,常人看不到西灵,可她却知晓西灵历史悠久。还有魔族的源头在极渊深处,未来必成祸患。
    未曾想到先见到的是清尘,那个亦兄亦友的男子。可现在的他,前所未有的陌生。
    如果时间能回溯,或许她会阻止这一切。魔尊凶残嗜杀,清尘在那里不是久留之计。她无力劝回,看着他一步步沉沦,心像针扎一般的疼。
    “阿妺,你今儿去了何处?”她清晨就出去,到了傍晚才回来。看着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禁有些疑惑。
    “随便逛了逛,有些累了。”
    “嗯,那你歇着吧。”他没了话,等她睡下悄悄叫来随从,依然没有消息。随从说皇后一出门就不见了,他们也不知去了何处。
    苏祁的眉头不禁跳了一下。
    这日她出门往西灵去,她想见一见西灵之主。为了节省时间,索性腾云驾雾。苏祁尾随其后,他学了隐身诀,婉妺心系西灵。并未察觉。
    西灵的宫殿就在前方,巍峨高耸,她轻轻落下,闪身入了西灵之主的殿宇。
    白野正在失神,乍见眼前之人。手紧紧按住法器,随时准备应敌。能无声无息入西灵宫殿,眼前女子必然身份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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