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员请她在账单上签字的时候,她才逐渐清醒过来。
    在厕所哭完那一场,脑袋发昏,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只是一个念头特别强烈,她还没有准备好礼物。
    直奔楼下的商场,她这一次目标明确,在运动产品店里买了一对价值不菲的护腕。
    哥哥爱打篮球,他总用得到的。
    结完账,提着袋子,走回KTV的路上,她问自己怎么办。
    是迎难而上,与李禾禾竞争,把哥哥抢回来,还是就此放弃,接受事实。
    她非常清楚,自己几乎没有选择前者的资本,而后者,又不甘心。
    程渔走到包厢门外,没有听见歌声,只有李禾禾的娇笑声,刺耳,扎心。
    “我准备的生日礼物?这是我陪以呈过得第一个生日,当然要送上最珍贵最有纪念意义的呀,这个礼物就是,我自己。”
    “哇哦!!!卧槽卧槽,怪不得你那么自信今晚能追到老程,妹纸手段一级棒,我佩服,哎老程我后悔没送你避孕套了!主要是你妹跟着,我不好意思去买,哎呀后悔后悔,不然今天不就能派上用场?”
    “魏由哥,我准备了啦~”
    ······
    魏由和李禾禾你来我往,对话尺度越来越大,程渔竖起耳朵,想要听到程以呈反驳的声音,可是没有,丁点声响都没有。
    他应该在得意地笑吧,然后等会儿半推半就欣然接受。
    袋子掉到地上,泪水瞬间溢出,程渔本以为已经足够难受痛苦,没想到“惊喜”一重接着一重降临,将她本就脆弱的心劈成碎片。
    程渔转身想跑,却听见里面突然传来程以呈的声音:“请你出去。”
    音不高,但语气很重,字字清晰。
    程渔刚刚一直沉浸在伤心的情绪当中,没有听清他们后来又说了些什么,霎时间听见程以呈的话有些怔忪。
    门被用力拉开,李禾禾出现在门口,眼眶蓄满了泪,脸上是委屈与不甘,看见程渔堵在门口,恨恨地瞪她一眼,撞开她快速跑走。
    有些狼狈,有些可怜,看起来和程渔不相上下。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程渔抬眼就看见面无表情的程以呈,和一脸尴尬的魏由。
    “你掉厕所里了吗?”程以呈闲闲开口。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他可以和别人拉拉扯扯肆意调情,但是对自己就是没有好脸色,说话从来都是嘲讽语气。
    凭什么?
    “关你屁事?你的生日大礼跑掉了,你不开心,就把邪火发泄在我身上?你会不会正常说话啊!”
    “生日大礼?你听见了?”
    “听见了,你们太恶心了!”
    “没偷听的人恶心。”
    “你······”
    魏由眼看两人真要吵起来了,连忙打圆场:“小渔妹妹,这不是你不在我们才说点······咳咳······那什么嘛,我们也没想着你会听见啊,当然我不是说你偷听啊,我说这人都被程以呈凶走了,你们还吵吵个什么劲儿啊,来,我们来切蛋糕吃。”
    又转身劝程以呈:“除一除我说你啊,你对你妹妹也确实有点恶劣,人家还是小姑娘,你干嘛每句话都带刺啊。”
    “我说话就这样!”
    “我不是小姑娘!”
    兄妹俩齐声开口,程渔脸憋得通红,眼睛还肿着,站在灯火通明的走廊上,显得格外滑稽。
    程以呈阴晴不定,上一秒还与她斗嘴,这一秒又笑得开怀,挑眉看她:“你现在看起来就像猴屁股在煤堆里滚了几圈,确定还要站在门口和我吵架?把人都招来看你现在样子有多丑吗?”
    话音落地,程以呈已经走到程渔面前,弯腰盯着她脸,再次开口:“我的生日礼物呢?拿来吧!”
    很明显,程以呈开完嘲讽,心情顺畅许多,又被程渔的滑稽取悦,此时非常大方地递了台阶给她,只等她接过。
    可惜今晚程渔受的刺激太多,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没有准备!你这么差劲,对我这么凶,我会给你准备礼物才有鬼了!去追你的生日大礼吧,混蛋!”
    程渔吼完就跑,程以呈皱眉,下意识抬脚要追,却踢倒了什么东西。
    拿起来打开,精品袋里装的是护腕。之前掉在程渔脚边,被她挡着,倒是一直没有发现。
    程以呈勾唇一笑:“嘿,还挺有心。”
    再抬头,程渔已经跑没影了。
    “魏由,你去追上她,保证她安全到家。我回学校。”
    “啧,到底你是她哥还是我是她哥?”
    “你不是叫她小渔妹妹么,不能白叫。”
    “那我送完她就直接去火车站了啊,你真的不送送我?狠心的汉子!”
    “······再废话我就不去广市看你了。”
    ······
    魏由很快追上程渔,见程渔看见他也并没有很开心的亚子,魏由叹气:“害,你说这大好的日子,怎么就搞成这样!都怪除一除,带什么追求者过来,还是个嘴碎的!”
    “你刚刚可是十分欣赏人家,这会儿又背后说人坏话,你很好?”
    “喂,小渔妹妹,你吃炸药啦,怼完你哥又怼我?知道你哥为什么赶走李禾禾么?”
    “为什么呀?”程渔接得很快,像是就等他说这个。
    魏由十分无语,女孩子变脸可真快!
    “本来气氛是挺好的,我想着老程今晚就要破处,咳咳······我说这干什么,谁知那李禾禾突然开始说你坏话,说你又黑又矮又······呸呸呸,我嘴怎么这么笨!你还不知道你哥,自己嘴毒得一批,却不允许外人对自己人说三道四,立马就黑了脸,让人家走了。你哥挺维护你的,也不知道你为啥突然火气那么大,跟他对着吵。”
    程渔眨了眨眼:“自己人?维护我?”
    “不然呢?你这什么脑回路?你们是兄妹哎,不是自己人是什么?话说,你不会一直把你哥当敌人吧?就因为他嘴贱?这我要为他说几句了,程以呈是个面冷内也冷的人,只会对亲近的人展露他的喜怒哀乐,坏脾气也是,但是对不熟的人他真的超级冷漠,哪会废什么话,一定是因为你在他心里是很亲近很熟悉的妹妹,他才会在你面前肆无忌惮,所以呀,你就当这是甜蜜的负担吧?该爱护你,维护你,帮助你的时候,程以呈绝对不会怂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我来说就全是甜蜜,一点也不会觉得负担的。”程渔用只有自己可以听见的声音说。
    和程以呈几次短暂的碰面,她都像是在坐山车,心情跌宕起伏,可是再没有哪次,会比今天晚上的冲击大,各种意义上。
    程渔一口气跑上楼,冲进爸爸妈妈的卧室,坚定地宣布自己的决定:“爸妈,请给我报补习班吧,我要考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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