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寿结结实实挨了120仗。他熬了50下就晕了,具体打没打足数他就不知道了。
    《大明皇家日报》大篇幅报道此次事件。严正指明未来几年内,朝廷将会加大力度推进‘依法治国’的进程。报纸会开出普法栏目,由刑部官员主笔,逐条刊登解释《大明律》、《问刑条例》的律法内容。
    “胡献这小老头越来越会做事。本宫很是满意,赏……”朱寿笑道。
    做事最为细致的黄伟正小心地给他敷药。听闻这话赶紧道:“李公已经答应胡大人扩建多地分报馆。”
    “我说胡老头怎么开窍了。”朱寿嘀咕,“谷大用怎么不在?”
    “戴公公说谷大用用刑的手法不到家。正在北镇抚司手把手教他。小爷屁股上的伤,大半是谷大用打的。”黄伟实话实说。
    朱寿指指报纸:“报纸上怎么说本宫被打的很惨?有十几万围观百姓可以作证,本宫的屁股被打烂。鲜血浸湿了裤子。被抬走的时候,一路流的都是血。还有更加离谱消息,竟然说太医从本宫的屁股上刮去了10碗腐肉。”
    朱寿特意摸了摸受伤的屁股。根据痛感推断,屁股上的肉完好无损。“戴公公下手真狠。”他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受过这种罪。这仇一定要报!
    身边伺候的内侍们捂着嘴笑。
    黄伟一板一眼地解释:“戴公公打的时候铺了一层厚厚的棉布。棉布里塞了御膳房准备做菜的鸭血。戴公公说,那是用来糊弄外人的。小爷的伤,是东厂有经验的医师治的。连太医院都不清楚小爷的伤势。小爷想怎么吓唬人,就怎么吓唬。”
    “如果小爷让谷大用继续打下去,小爷万寿节那天休想下床了。”黄伟趁机给谷大用上了眼药。
    朱寿“咦”了一声:“谷大用怎么你了?”出了刘瑾、张永的事,他可不希望身边的人再闹起来。
    “小爷派谷大用随石大人前往玉龙栈期间,谷大用看上了一寡妇。都把人带回了京,还在西直门那买了宅子安置下来。”黄伟举报道。
    朱寿笑了笑:“国法宫规可有规定尔等不能娶妻?”
    “没……没有。”黄伟跪下请罪。
    朱寿让人起来:“本宫既然说要依法治国,便会从自身做起。尔等是本宫的身边人,盯着你们的目光一定很多。你们若是被外人抓到了违法的把柄,本宫不会姑息的。”
    黄伟连声应和。
    上了药,屁股不那么疼了。朱寿呲着牙笑道:“看来塑料币真没白送啊。律法不外乎人情。断案的毕竟是人。区区一个廷杖,内里的花样就有很多。真的要依法治国,怎么可能办得到!到时天下会出现许许多多难缠的小鬼。”
    太子的话前后矛盾,让黄伟摸不着头脑。
    “小的不明才小爷的意思。”黄伟问。
    朱寿淡淡地说:“你不需要知道。你的职责是管好内承运库,其余的事不在你的权责范围之内。”
    黄伟再次请罪。
    午门仗责的虽然是太子。却让黄伟更怕太子了。连自己都敢下狠手,岂会放过犯法的其余人?
    京师城门官上报,当天有数千地方官员离京。万寿节、登基大典在即,他们没参加就赶回去。最大的可能是回去擦屁股。
    刑部、六科、都察院、大理寺官衙的沼气灯亮了一夜。
    皇家布庄南京分店的掌柜上报:店里的白布脱销。南京城无数人家真准备办后事。
    何谓天子之怒,黄伟总算见识了。
    “山东的段鋹闹得如何?”朱寿换了几个姿势,都不觉得舒服。
    黄伟立刻严肃了起来。“我们的人把段鋹那厮往金矿山里头钻。段鋹顺利夺下了山东几大金矿。山东的时机已经成熟,是否要收手?”
    “经历赈灾、皇爷的云南之行、违规修建泾王大墓,支持了草原北伐,内承运库马上就要见底。连小爷的登基大典,都没银子大半。小的去礼部打听了一下,弄得很寒碜。”黄伟替朱寿觉得委屈。
    “给外人看的都是虚的,好处要捏在手里藏着。”朱寿掐着手指算了算:“按照原定计划,我们的人应给接管了鞑靼人发现的金矿。等草原传回确切的消息,让山东那边加紧速度平叛。给御马监传话,山东叛乱一止,让腾骧四卫抽调人手保护金矿。”
    “是。”
    “去把王岳找来。”朱寿吩咐道。
    黄伟应声离去。
    朱寿让内侍拿来书写本套装。
    王岳来的时候,看到太子趴在床上,用吃人的表情在纸上涂涂改改。
    “小爷,您叫我?”王岳恭敬地问。
    朱寿埋头制定计划,头也不抬地问,“密云铸币厂的事办了如何了?”
    “铸币厂方圆百里的地方都清空了。厂房又建了五座,生产线上的水压铸币机已调试完毕。现在唯独缺人。”王岳汇报。
    朱寿嘿嘿冷笑:“人会有的。还会源源不断地进来。东厂可要把铸币厂看严实了。从技术到原材料,一丝一毫都不能流出去。关键技术一定要掌握在内侍手里。本宫不会亏待了他们。”
    他动作幅度一大,立刻牵扯到屁股上的伤口。疼得脸都变了形。不知第几次告诉自己:这个仇一定要报!
    “我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王岳举高手,重重承诺道。
    正在此时,陈宽满脸堆笑地进屋。“小爷,老奴来看您了。王厂督在发什么毒誓呢?”
    “事关大明昌盛、华夏立足世界的顶顶重要大事。”朱寿歪着头问,“陈公公,父皇今日身体如何?”
    “皇爷说:他不好。”陈宽见朱寿说得慎重,知趣地不在问下去。
    朱寿惊道:“父皇怎么了?”
    “官员们在乾清宫跪了几个时辰。皇爷心里堵得慌。”陈宽回道。
    朱寿大笑:“本宫推行依法治国不好吗?不是正如刘阁老他们的意?”
    “刘公说,有些律法不合时宜。一味遵照,只会适得其反。”陈宽陪笑。
    朱寿在书写纸上重重画了个圈。笑眯眯地说:“前年刑部刚整理出《问刑条例》。当时刘公可没指出《大明律》有什么不妥的。不过既然官员们都觉得不妥,那就让他们上个折子,着内阁主持各方坐下来议议。依法治国,别弄得连依照的律法都拿不出来。”
    陈宽、王岳吃惊地看向朱寿。太子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太祖深恨贪官污吏。《大明律》中对贪渎处置的极为严厉。太祖时期,户部侍郎郭桓贪污了2400多万石粮食。太祖连同同党杀了三万多人。
    太子免费发放各种高产粮种,各地粮食丰收。南涝北旱一场天灾,暴露了地方严重的缺粮问题。加起来远远不止2400万石粮食。
    朱寿咧开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本宫不但要依法治国,还要以德服人。”
    可手中的书写笔,不断地在纸上画圈划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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