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子的时候能偶尔耍耍赖,可当了皇帝就不能了。耍赖的代价太沉重,朱寿自认赔不起。皇帝的金口玉言,就是信誉。如同后世依托信用建立起银行系统一样,皇帝的信誉维系的是江山社稷。
    朱寿说了自首的从轻处置,即便满腔怒火,也只能下令各打20军棍放过众人。又因为他让郭勋带过话,勋贵们请罪的时候带上家中身体结实的孩子。有小辈替他们挨20军棍,算是给他们留了面子。
    继未登基的新皇在午门被打板子之后,午门迎来了一众勋贵子弟。百姓们又有热闹可看了。
    朱寿给王岳交代了重罚,行刑的东厂番子丝毫没有留手。不管勋贵子弟们愿不愿意,一把脱了他们的裤子,露出白花花的一片屁股。
    当手腕粗细的军棍结结实实打在他们屁股时,午门惨叫连连。
    “疼死老子了!”顺利完成镇压西南叛乱命令的蒋博,一回京就被推到午门挨板子。
    而在河套驻守的张伦,是被老英国公的一通电话叫回来的。他是有爵位的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位,只得脱了裤子亲自上场。
    张伦闷哼一声:“今天在旁观刑的都是老子,你别瞎叫唤。”
    “英国公的屁股真白。”蒋博苦中作乐,偷瞄了身旁行刑的张伦一眼。
    张伦狠狠瞪向他:“别忘了你是我的副将。回了河套,本将让众兄弟也看看蒋副将的屁股。”
    “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怕的。不过今天嘛,我们的脸算是丢到了家门口。将军,我好像看到你的未婚妻游家二小姐。”蒋博嘿嘿直笑。
    张伦费力地抬头看向人群,当看到熟悉的娇美脸庞,羞得马上低下头。陛下,你可让我等臊死了。
    行刑的东厂番子见蒋博笑得开怀,重重一棍子打下去。“蒋将军,你可别害了小的。陛下心情不好,刚听到你的笑声,脸又黑了。”
    “以本将对陛下的了解,陛下的心情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好。脸黑也肯定不是因为我的笑声。”蒋博反驳道。
    趴在他们旁边的惠安伯张伟好心提醒:“别说话了,陛下向我们走来。”惠安伯的儿子们年纪还小,他只能亲自上场。
    蒋博马上扯开嗓子喊疼,试图让新皇解气。跟着朱寿时间久的人,或多或少都染上了几分厚脸皮。换来的,是朱寿的亲自行刑。
    蒋博泪流满面,再也不敢乱说话了。陛下这次是真动怒了。
    在军队中历练过的,自然是不怕这20军棍。在外行军打仗,吃的苦、流的血比挨军棍打严重许多。可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们就惨了。很多人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板子。
    “啊啊啊~”叫声一声惨过一声,听了毛骨悚然。
    “大老爷们儿叫得比女子还惨。你们丢不丢人!谁在叫多加十军棍。”朱寿气汹汹地说。
    被打了还不许喊,被打的人别提有多委屈了。只能咬着袖子不让自己叫出来。一个个用委屈的眼神看向观刑的长辈。
    脾气不好的陛下动了怒,谁敢上前求情。
    阳武侯薛伦走到刑部尚书闵珪身边:“闵尚书,我能不能拿回1000两罚银,让我家小子挨军棍?”
    同罪不能数罚。薛伦被罚了银,这次就没有挨军棍。
    “侯爷,你有胆子就和陛下说。”闵珪可不想节外生枝。
    薛伦发愁:“我就是没胆子才来找你的。马上要过年了,府上一大家子还等着银子买米开火呢。”
    虽然他说的夸张了点,事实也相差无几。赤岭马市的粮食炒到了5石一两金子。他把家里的粮食全部运到赤岭贩卖。如果朝廷早些年开设赤岭马市,他们也不必参与辽东的走私赚小钱。
    秦纮和刘大夏致仕后留在京师,闻讯一同来观刑。
    听到薛伦的话,秦纮严厉警告,“陛下不是吃亏的性子。为了维持国内粮价的稳定,陛下投入了巨大的心血。陛下一定会想出反制措施。阳武侯别倒卖粮食了。琼州的猕猴桃将在会同馆拍卖销售权,老夫建议你拍一份。”
    薛伦听到秦纮的提醒,后背发凉,他光顾着赚钱,忘了陛下的态度。
    户部尚书韩文拱拱手:“请教老尚书,陛下会如何防止国内粮食外流?是加强关口盘查,还是取消对粮价的维系?”
    秦纮失望地摇头:“怎么连揣摩圣意都不会!怎么当的官。”
    “韩尚书看过《商律》吧?商税中有几条特别规定。其中就提到:会依据市场调整某类物品的税收。提高粮食的商税便可。商人们自会衡量利弊。”刘大夏摸着胡子笑呵呵的解释,“税,不仅是维持朝廷的运转,还是指导国朝经济健康发展的利器。”
    秦纮难掩惊讶:“我以为你只懂兵事。”
    “活到老学到老。”刘大夏笑答。
    秦红翻翻白眼:“常吃徐福给秦始皇出海寻找的仙果猕猴桃,你能活的更久。”
    拜焦俊这位猪队友所赐,京师传遍了新皇关于‘智商税’的言论。奈何家中的长辈就是相信这种鬼话,很多人明知付的是智商税,还得流着泪把钱送出去。
    陛下赚钱的手段更甚陶朱公。
    琼州,曾经天涯海角的穷乡僻壤,硬是让新皇发展了起来。当初做主让出50年管辖权的官员,悔的肠子都青了。
    “你们这群蠢货!十几年前的事儿就不和你们计较。从三年前你们跟着朕混算起,哈伦告鲁的金矿、河套的盐池、煤场。这些还没有把你们喂饱?你们还要从走私中获利!既然如此,从今往后你们别再跟着朕了。”朱寿边走边骂。
    “陛下,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其实我也没拿多少。只是不拿,辽东的那群人心不安。我们还指着他们守卫疆土。况且别人都拿了,如果我不拿,以后还怎么混啊。”薛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紧紧抱住朱寿的大腿。
    朱寿气笑:“阳武侯口才了得,竟然把参与走私拿分子,说得好像别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拿。那就由你代表大家写一封公开信,发表在报纸上,告诉天下百姓你们干的丑事!”
    “啊?不要啊陛下。”勋贵们的脸岂不都得丢光。
    朱寿一脚踹开薛伦:“皇帝错了要下罪己诏,凭什么你们不能!如果要脸,也就没这事儿了。不但要登报纸,还要在报纸上挂整整一个月。”
    “可……”薛龙想推了这件倒霉的差事。
    朱寿皮笑肉不笑地说:“再说一句加一个月。”
    薛伦闭嘴了。
    太子在午门挨军棍是一大奇景。那么勋贵子弟一同挨打的盛况,估计几十年内再也看不到了。京师的百姓又饱了一次眼福。看着高高在上的人被打的屁股开花,他们纷纷拍手叫好。甚至有胆大的讨论谁的屁股比较白。
    20军棍一打完,看戏的百姓一哄而散。生怕被勋贵们报复。
    但是所有人都想不到,这场热闹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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