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残酷血腥的三十年战争期间,备受摧残的德意志各邦国大约被消灭了60%的人口,波美拉尼亚被消灭了65%的人口,西里西亚被消灭了25%的人口,其中男性更有将近一半死亡。基于无情屠杀导致人口锐减的严峻事实,等到战争结束,欧洲交战各国签署了《威斯特伐利亚和约》,近代意义上的国际社会得以形成的同时,也产生了一项影响后世的国际关系法。
    在这项国家关系法中倡议(但不是约束),交战双方应避免无辜平民的伤亡。平民在向占领军履行了公共税赋和食物补给等各项义务之后,占领军不得借口再度侵害平民利益。不过,手持武器的反抗者或军人不受此条款的保护。
    在之后进行的法荷战争、大同盟战争、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波兰王位继承战争、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七年战争中,欧洲诸国之间(包括俄罗斯)都大致遵守了《威斯特伐利亚和约》之后,业已形成的交战法则。
    等到普奥联军入侵法国时,身为国家元首(临时)与北方最高统帅的安德鲁也决定遵守欧洲强国间的这份战争公约,他已独-裁方式否决了立法议会与巴黎公社的提案,拒绝在洛林与阿尔萨斯地区号召平民武装起来;另外,安德鲁也默许沦陷区里那些不愿离开家园的平民,承担普奥干涉军提出的各项税赋,而不视其为叛国行为。
    之所以做出这份决定,安德鲁除了考虑武装平民对平民自身的伤亡代价太高外。主要是已提前3年未雨绸缪的穿越者非常的从容与自信,单凭现有的11万正规部队(马斯军团与战略预备队)就足以将孤军深入的大普鲁士军团聚而歼之;
    此外,在结束这场反侵略战争之后,安德鲁随即会命令北方三大军团越过国境线,反攻奥属尼德兰、荷兰与德意志西部邦国,将北方战线推向敌方一侧。所以,将由保卫者变成侵略者的安德鲁最不希望法国-军队遭遇来自泛日耳曼民族的决死反抗。
    普法联军入侵洛林与阿尔萨斯之后,14万德意志干涉军在布伦瑞克公爵的约束下,以对待强国民众的方式,同沿途城镇居民打交道。虽说法国平民也不喜欢这些德国佬,但也没给自己招惹无妄之灾。毕竟这批侵略者们还拥有军纪,没有亵渎天主教堂,征集的粮草与税赋还在容忍范围之内。
    另外,那些小范围内伤害过平民,或是欺辱农妇的联军士兵,已被宪兵军法处施于绞刑与鞭挞,还或多或少的赔偿了不幸受害人的损失。
    如果干涉军中有士兵因掉队而被遭遇绑架,通常情况下,宪兵会同被绑架者的部队包围案发附近村镇。先由向导与随军神父前往村镇上同居民进行交涉,如果被俘虏士兵身体无明显伤害,只需鞭挞绑架参与者数次,并投入地方监狱看管,再罚没一定数量的公产或私人财物,就算完事了。
    倘若士兵已被杀害,则需要村镇长交出杀人凶手,给镇外守候的宪兵队审判。如果因镇长刻意隐瞒、纵容包庇而导致无法查寻真凶时,宪兵队就要从镇民中随机挑选5到6人,连同他们的村镇长一道,实施集体枪决。此外,宪兵还要罚没一定数量与价值的乡镇公产,其中半数事后会补偿给被害士兵的家属。
    上述流程处理,基本上符合三十年战争之后,欧洲各国普遍认同的占领军法则,即便是偶有武装反抗的平民,只是遭遇宪兵队有限度的报复性惩罚。
    倘若存在占领军对无辜平民的无理由屠杀,按规则,其指挥官与施虐参与者会被送上军事法庭受。但这通常都是小事化小,所谓的惩戒只是针对少数几个倒霉的士兵。但在被害国一方,则有权对屠杀者实施无限度的追杀令。
    ……
    9月初,奥普联军的左路军团一分为二,年迈的霍恩洛厄—基希贝格老亲王率1万2千名德意志邦国军(含部分法侨支队)留守梅斯一带,保持对莱茵军团的压制;而普鲁斯王储率领8千德意志邦国军和2千法侨支队(叛军)组成的1万西进支队,从梅斯城发出,一路线西行径,并在9月5日围困了5百名法国士兵坚守的埃坦要塞。
    在苦苦支撑三天后,埃坦要塞的中校指挥官随即下令焚毁所有机要文件与军旗,全体列队,向普鲁士王储缴械投降。按照安德鲁统帅的规定,但凡守军指挥官在敌强我弱时坚持72小时之后选择投降,也将不被视为叛国。
    在收获又一场“伟大胜利”之后的腓特烈-威廉三世随即下令,在9月9日这天,西进支队全军狂欢一日,食物和酒水等开销都由王储个人自掏腰包。
    威廉三世想着取悦部下,收买人心,这原本不是一件坏事。只然年轻的普鲁士王储没有统军经验,加之身边尽是一群阿谀奉承之徒,居然纵容一群缺少军纪的杂牌部队在胜负未明的状况下,于战场上搞狂欢活动,从而铸成一件不幸事件。
    黑森雇佣兵,一般都是来自黑森—卡塞尔的公爵领,故名。通常来说,这些他们继承了德国人一贯的勇敢和忠诚,在战场上也能有绝佳的军事技巧。但与以前不一样的,普鲁士王储麾下的黑森雇佣兵很多是由罪犯、赌徒以及破产者组成,尽管战斗勇敢,但军纪与服从性不高。在进驻梅斯时,那些黑森雇佣兵就因为酒后闹事,打劫民宅,欺辱妇女而被联军宪兵队抓捕过好些人。
    维恩-汉斯也是黑森雇佣兵的一员,和很多老乡一样,他从军的原因很简单,避免因盗窃罪走上绞刑架,所以汉斯军饷少的可怜。军官们宣称每天可得1先令(等值里弗尔的银币)的报酬,但实际发到列兵汉斯手中的,仅有一半左右。
    9月9日那晚,喝得伶仃大醉的汉斯正躺在军营里睡觉。忽然,他的面部被人用凉水泼醒。耳边响起了大胡子士官那歇斯底里般的叫喊声,“懒汉们,醒来,快醒来,统统拿起武器,有法国奸细刚才偷袭了我们营地!”
    直到1周之后,汉斯才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那是营指挥官的两个弟弟在进攻蒙梅迪要塞战斗中阵亡,而基于亲人不幸与过量酒精双重刺激下的巴赫中校变得无比暴虐。黑森指挥官让军士们召集全营士兵,并传达围剿法国奸细为借口,继而发狂式的冲出军营,包围了埃坦要塞附近,一个叫当卢的村子。
    巴赫指挥官下令士兵给步枪装上刺刀,将神甫与村长带到教堂里审讯。最初,黑森中校不过是想几个折磨法国佬,给自己消消气,然后就回去继续睡觉。但事情的发展很快就超过了雇佣兵的预期,继而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20分钟后,被巴赫中校折磨着不成人形的村长与老神甫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村长老婆那撕心裂肺的哭喊着音也传到所有村民耳边。昔日圣女贞德的同乡们,一个接一个冲出屋子,每个人高喊着“拿起武器!拿起武器!杀死德国佬!”胸前涌起的复仇之心,就象烈火在强风劲吹的干燥树林中蔓延开来。
    除了凭借少量的老式火绳枪、马刀、长木叉迎战德国人外,村民们纷纷从自己家或邻居家中,拿出一切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他们搬来大量的花盆、砖头、沙锅、钟摆等,站在阳台上打击刽子手。一些来不及找到武器的村民,干脆拾起短木棒扑上敌人的刺刀。
    ……
    第二天拂晓,当汉斯从空无一人的地窖内走出来时,汗流浃背的他感觉全身气力像被什么东西掏空一般,软弱无力的瘫坐在墙头,急促的喘着粗气。
    此时,回荡在村子上空的叫骂声与喊杀声逐渐平息下来,毫无疑问,黑森人已占据这座叛逆的法国洛林小村子。一些参与过反抗的平民房屋被陆续点燃大火,冒出一阵阵黑烟,时不时的,还会有几个浑身冒火的暴民从房间里窜出来,发出痛苦呻吟。
    昨晚的行动中,武装到牙齿的黑森雇佣兵第二步兵营的士兵以铅弹和刺刀将这些英勇无知的反抗者,一个个送入天堂。法国佬的所谓勇武,如同螳臂当车,根本不堪一击。
    借助散乱各地的火光,汉斯看到横竖堆叠的尸体混杂着男人、女人和孩童。因屠杀而更加残暴的雇佣兵沿街逐户的进行搜捕,实施进一步的屠杀和劫掠。在村子中心的广场空地上,一团团熊熊燃烧的篝火四周,堆积着士兵们抢来的各类物品,从金银首饰到女人衣裙。
    硝烟中的众多凌乱尸体混合在垃圾堆里,到处散发出一阵阵恶臭。然而,这并未妨碍胜利者的好心情,他们三五成群,围在一起,大口的喝酒,相互间嬉戏打闹,高声讨论各自的功绩,或是再度闯进刚成为寡妇的家中,干点让自己下半身快乐的事。
    很快,汉斯耳边似乎又听到法国女人的嘶喊声,夹杂在战友们的欢歌笑语中,但没有一名军士赶去制止这类暴行,所有人都装作什么也听不见,也看不见。在德国雇佣兵看来,强-暴妇女与抢劫民宅本来就是赋予胜利者的特权。
    身为联军参谋长的科堡伯爵是在第二天赶赴西进支队时,才得知当卢大屠杀的消息。这位奥地利元帅来不及叫醒喝得不省人事的普鲁士王储,直接率领了两个宪兵连队赶往出事地点。
    在当卢村的教堂门口,巴赫中校在面对高级长官时,依然在为自己的暴行不停辩解。他一再宣称:“……我所说的一切都是实情,起因都是法国佬挑衅在前,他们偷袭了我的巡逻兵,所以士兵们才奋起反击,造成了眼前的一切……”
    科堡伯爵面色凝重的告诉黑森指挥官,说道:“中校,你先去村子里将全营官兵带出来,接受宪兵队的逐一盘查;至于其他事宜,普鲁士王储会依据宪兵队的报告,做出最后的决断。另外,请告诉你的士兵,在经过村外教堂前,所有人必须卸下随身的步枪、刺刀与武装带,同一交由宪兵队保存。”
    巴赫中校一听这里,紧张的心情反而轻松下来,他知道此事必然会大事化小,那个优柔寡断且心高气傲的普鲁士王储,腓特烈?威廉三世一贯的做法,是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误。所以,巴赫中校和他的第二步兵营不会受到实质性的惩戒。
    20分钟后,当黑森雇佣兵在指挥官的带领下列队而至,全体官兵在途径教堂前的空地上主动自卸武装,这令一旁做警戒任务的宪兵大松一口气。
    行走在劫后余生的小村落,尽是满目疮痍的悲惨景象,所见之处残垣断壁,尸横遍野,一些房屋依然在燃烧,还不断升起一阵阵黑烟。剩下的房屋都被抢劫一空,所有值钱的物品都被堆积在中心广场。
    宪兵奉命统计与辨认刚被不幸残杀的人数,他们惊奇的发现有的人尽管受了重伤,但仍未断气,拼命爬着喊人救命;有的则用令人心碎的声音呼叫着,哀求别人把他们打死;活着的人,大都是被强暴的妇女,她们大都已变得疯疯癫癫。
    不远处,几个相貌较好的妇人居然赤身裸体,两条腿东摇西晃的跑在通向中心广场唯一的道路,高高挥舞起头巾,时不时还转身冲着宪兵一阵怪笑,嘴里总是在胡言乱语,令人毛骨悚然。其中一妇人的两支胳膊用衣布包裹着,似乎被子弹打断,不停的有鲜血滴落落地面。
    见状,科堡元帅摇摇头,不禁愤然骂道:“这群无法无天的黑森混蛋。”
    正为村民伤亡做统计数据的宪兵队长,走上前,低声问道:“元帅阁下,我是做如实记载,还是?”
    奥地利元帅瞪了少校一眼,随后作出一番截然不同的指示。“如实记载,但把村民称呼为暴民,接受巴赫中校的理由。另外,收拢好所有的幸存者,回去后交给宪兵看管,至于重伤者,以人道方式了解他们的痛苦,让随军神父协助你们。”
    大约两小时后,宪兵少校向奥地利参谋长提交了一份当卢村事件报告:
    “……黑森第二步兵营在围剿躲藏于当卢村内反抗军的战斗中,共击毙暴民256人,剩下53人的大都为妇女,其中,三分之一的房屋被焚毁……在此次战斗中,我军也自身伤亡18人,包括阵亡2人,重伤5人,轻伤11人…依据宪兵队的事后统计,共有55名士兵在战斗中酗酒,23人私藏劫掠财物。依照王储殿下的批示,所有违反军纪者,将受到对应的军纪处罚。”
    显然,宪兵队的报告是在避重就轻,将无辜村民描述为偷袭联军的暴民,还刻意忽略了黑森雇佣兵强-暴妇女的罪恶行径。当然,私藏财物的士兵数量也是大大缩水,但并非宪兵有意隐瞒,而是科堡元帅给宪兵少校做过警告。
    事后,普鲁士王储腓特烈?威廉三世全盘接受了联军参谋长的处理意见,联军高层试图将当卢村屠杀事件掩盖下去,但却是事宜愿为。尽管德国宪兵在当卢村附近大肆搜捕屠杀的幸存者(只是关押监狱),可依然有几名村民侥幸逃了出来,他们向西翻越崇山峻岭,并在马恩省的东部森林里得到法军巡逻队营救。
    数天后,当卢村的屠杀消息传到北方统帅部时,安德鲁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亲自给马斯军团,以及所有法国-军队都下达了一道特别命令:但凡遇到奥普联军西路支队黑森雇佣兵的第1步兵团2营的任何官兵,必须就地枪毙,不接受他们的投降,决不饶恕一个刽子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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