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鬼!”
    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黄毛夹着腚像是烧了屁股的猴子窜了起来,浑身哆嗦地靠在了墙上,只一瞬间,汗水就浸湿了全身……
    可惜外面的DJ吵的正凶,聒噪的舞曲让人面对面都听不见动静,更何况这是酒吧的后储备间啊,周围压根就没人。
    鬼哭狼嚎了几声,黄毛惊悚地透过手指缝才发现,面前空无一物,哪有什么吊着的人啊?除了茅坑里那泡屎还在冒着热气,整个厕所就剩下自己了!
    黄毛拍了拍胸脯,自然自语道:“老子今儿这是撞邪了?难道说,老天爷还真看我不过眼了……放屁,哪有老天爷啊!就算是有老天爷,那也得管老子叫声二爸!”
    最后这句,纯属给自己打气!
    黄毛嘴硬,可手却有点哆嗦,摸了根烟塞进了嘴里!喷云吐雾中,又想起了白天的事!
    黄毛是个偷,惯偷,在阳城,他有个外号,叫佛前手。什么意思?就是说,不要说普通人了,就算是佛祖在眼前,他也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佛祖给偷了。这话一来形容他的偷法高明,二来也是说他无所畏惧,什么都敢偷……
    今天早上,在医院门口,他碰上了一个急匆匆的老太太。凭他的眼力,一眼就知道,这老太太手里的皮包有钱。而且,数目不小……
    被他盯上的东西,还没有偷不到的。
    果然,十多分钟之后,老太太皮包里的钱就到了他的手里,不多不少,正好十万块,摞在一起,砖头厚。于是,他开了个玩笑,好心地给老太太的包里还回去一块砖头。
    可没想到,出事了!
    半小时之后,就在医院的缴费大厅,他看见聚拢的人群里,那老太太满脸是血趴在地上,听说就是用一块砖头砸碎了自己的脑袋。医院的保安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老太太最后的场景:她满脸是泪,站在高处,哆哆嗦嗦指天大骂,谁动了她家老头筹了半年的手术费,谁就不得好死,要为厉鬼千刀万剐,说完,直接一砖头砸开了自己的脑袋,当场就挂了,眼睛都没闭……
    黄毛将半截烟狠狠碾在地上,冷哼一声,自言自语道:“我特麽竟然害怕了,啐,死老太太,老子拿了钱,又没叫你去死,至于嘛!你死是你活该!再说了,老天爷是个瞎子,他哪有空管你啊!”
    纯属自己吓唬自己。
    黄毛觉得,今天的自己确实有点怂!
    俯下身,打开水龙头,他得让自己清醒清醒!
    可是,刚洗了一把,第二把水还没搓到脸上,就看见自己手心之中,已经接了一捧红色的血,水龙头像是割开的大动脉,腥气十足的鲜血四处喷溅……
    黄毛汗毛倒竖,腿一软,差点跪下。可愣神的瞬间,再看那水,清洁透明,根本没有一点异色!
    “我去,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鬼神不忌。”黄毛彻底慌了神,假模假样学着电影里的道士做了一个净身印,转身就走!
    可是推了几把,厕所的门竟然打不开了!
    “谁在外面吓唬老子?给我滚开!”黄毛又惊又怒,一边大骂着,抬脚就踹!
    砰砰砰……
    连着踹了好几脚,这厕所门纹丝没动,就好像这根本九不是门,而是死板一块的砖墙!
    “嘿嘿!”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老迈的笑声。
    黄毛陡然一个激灵,惶恐地转过身,这次,他看见水池上面的镜子无端起了一层水雾,那水雾上,有个鲜艳的红色的唇印,唇印大姨妈色,像是口红的痕迹,可又比一般的口红艳丽的多,更像是血……
    这里怎么有个口红印?自己进来的时候怎么没留意到?
    黄毛既好奇又惊惧,他从腰上摸出一把匕首给自己壮胆,微微朝前走了两步,他想一看究竟。
    可是,就在他走到水池跟前还没来得及细瞧的时候,玻璃上的唇印忽然变成了一张真的嘴,那嘴嘻嘻一笑,一股无名的吸力直接将他拖了过去,砰的一声,脖子直接抵在了玻璃上,而那张红色的嘴瞬间变成了一张尖牙利齿的兽口,一呲牙便咬住了他的动脉血管……
    半小时之后,我站在了无禁无忌酒吧的大厅里。
    狂躁的乐曲还有人们的穿着让我明白,我在时光鉴里虽然没有回到冥府,但却落在了阳间,而且,是现代的阳间。
    对着大厅里闪烁的琉璃镜,我看着自己的这幅新形象。
    不足一米七的个头,黄头发,其貌不扬的脸,倒是眼神,充满了狡黠。衣着流里流气,鞋子有些破烂,一瞧便知道是那种人见人烦的街溜子!
    真是一回不如一回,上次那独虎信虽然是个面蛋,可到底长得帅啊,这回好,直接是个黄头小流氓!
    我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血窟窿,估计这家伙死了没多久。
    也不知道他惹上了什么东西,竟然死的这么惨!
    啧啧,白瞎我罗卜一世英名了。
    也不知道七爷哪去了,时光鉴就像是时间的宇宙,他要是落在了哪个犄角旮旯,我上哪找他去啊!
    “毛儿哥?您怎么在这啊,听说你今儿又发了一笔?嘿,传给我点经验呗,兄弟我请你喝酒!”我正捉摸着,一个绿头发的小子走到了我面前,嘻嘻哈哈道。
    我靠,我这黄毛就够恶心了,这又来了一个绿毛,要是在加上个猴屁股,把我们三个捆在电线杆上,不就是红绿灯?
    大概是这人拍我一巴掌起了反应,我恍惚继承了黄毛的一点记忆,我意识到了,自己不仅流里流气,还是个特麽的小偷,而面前这个人叫阿龟,也是个偷儿……
    我正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吧台的酒保将两杯酒放在了我和绿毛面前。
    这酒怪模怪样,泛着一股子红色,不用特意闻就能闻到一股子腥气。
    绿毛一饮而尽,还咂了咂舌头!
    “毛儿哥,喝啊!”绿毛朝我努了努嘴,就连那酒保也没走,直勾勾看着我,好像我非得喝下去是的!
    “这什么啊?”我嫌弃地皱眉道。
    “白兰地兑猫血啊,俗称白猫,大补,这里的特色啊!”绿毛低声道:“赶紧喝了它,在这,不喝这杯酒,不让在玩……规矩!”
    我去你大爷的,猫血也喝?
    “你们喝尿吗?”我脱口道:“大姨妈还没走利索的那种尿?”
    那酒保很不屑,指着酒吧的名字道:“我们这里叫什么?无禁无忌,完全的释放自然天性,你连杯猫血都不敢喝,我们这不欢迎你……”
    “嗨你大爷的!”我刚想抽他个大嘴巴,就在这时候,酒吧里跌跌撞撞进来了一个人,瞬间引起了满场女人的尖叫声!
    我顾不上搭理这酒保,抬头看这人,你还别说,这人长得真帅,就是那种放男人堆里一扔,就能光芒万丈那种……
    不过,这家伙好像不会走路是的,竟然有些跌跌撞撞,还有些顺拐,虽然那么帅,但是眼神有点胆怯,目光里还透着一点点的常人很难察觉的阴毒!
    “这孙子谁啊!”我嘀咕道!
    “这你都不认识?”酒保和绿毛同时道:“咱们阳城当红小生范实乾啊!”
    菜虚鲲我倒是听说过,范实乾又是哪的实习生?
    “这兄弟又来钓马子了,一周在我们这钓走一个,啧啧,羡慕啊,长得帅就是好,女人们排队往上贴,周周当新郎!”酒吧嘀咕道。
    绿毛则咂摸道:“这小子虽然还是那么帅,但今晚上咋不太一样呢?以往一进来不都是又蹦又跳的吗?对了,你们瞧,他好像喝多了摔跤了吧,怎么身上脏兮兮的,都是土呢?”
    绿毛这么一说,我还真看出了一点问题。
    隔着远看看不清楚,但是,我能明显看出他的天庐有个坑,这说明,他刚才受了重击啊。再说他那瞳孔,分明有点灌血……不对,这是重伤,他肯定……死了才对啊!
    我忽然意识到了,这家伙难道和我一样,都是刚刚挂掉,又被占了身体?
    怎么会这么巧?
    我去,七爷,该不会是七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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