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韩明深有体会。
    和姜萌一起的时候,韩明还敢耍耍小性子,和小姑娘掰掰手腕,其实就是另外一种形式上的玩闹。可是和林妈在一起,他必须要乖巧。
    这位可不仅仅是铲屎官,还是英短的投食官。
    家里面,惹毛了谁也别惹得林妈发火。三天不给做饭吃,韩明啃着猫粮是会流泪的。
    作为老师,圈子相对比较封闭。和职场上的尔虞我诈比起来,教室之间的争斗更像是在过家家。
    搞什么花里胡哨的,不如把学生教好。你要是能够评上特级教师,别说是年级组长,就算是校长也得给三分薄面。
    林妈是有大智慧的人,看着年轻女教师比着化妆品、衣服、车子,甚至是攀比老公有钱多寡,她还是宁可多花点时间在学生身上。
    除了日常的保养品,林妈基本是不化妆,出门多是公文袋和环保布袋。
    古驰lv,能装啥?
    环保布袋结实耐用,装个英短跟玩似的。
    素面朝天的林老师,出现在糖果ktv门口,让探头出来的韩明一脸疑惑。
    把闹腾爱玩的姜萌扔家里,林妈这是要见谁呀?
    乘风破浪里说:我的梦想,歌舞厅里只唱歌,桑拿馆里就洗澡。
    事实证明,单纯是挣不到钱的。歌厅里面不止唱歌,还得卖酒水,桑拿里不仅仅有洗澡,还有按摩。
    为了保证高价的酒水零食卖得出去,ktv都是谢绝外带酒水食物。
    开玩笑,一个小包几十块钱一下午,包夜可能更打折,比钟点房还便宜。要是不另找赢利点,大家伙可能都得喝西北风了。
    门口的服务生在林妈一进门的时候就盯上了她,老师的气质由内而外,和偶尔从包厢里传出来的鬼哭狼嚎很不搭。
    偌大的布袋子,像是装了不少东西。
    服务生眼神顿时凌冽,像是条猎犬走了过来。
    看到环保袋里面装的是只胖猫,服务生愣了下神,一时间也想不起自家的ktv让不让带宠物进去。
    林妈挎着布袋,找着门牌号。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望着天
    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包厢里面是杰伦的星晴,唱得有模有样,颇有大家之风。
    林妈推门而入,坐在沙发上的少妇立刻迎了过来。
    “许久不见啊,老同学!”少妇非常热情。
    林妈也是一脸的喜色:“是啊,好久没见了。”
    她们那一辈高中都算是高学历了,这就代表少有。六年的中学同学感情,只是后来各奔东西,林妈读了师范做了老师,老同学则是在社会混迹了几年,嫁了个好老公,养尊处优。
    短暂的感情联络之后,林妈有些不自在。学校的圈子相对小,而面对长期混迹社会的少妇来说,待人接物非常适度。林妈不是傻子,她能够感觉到老同学的刻意奉承,这让她很不舒服。
    奉承自然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林妈知道这是她有所求。
    而对于一个老师而言,能帮忙的事情非常有限,林妈心里清楚得很。
    一个知道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却不明说。一个知道对方有所求,也不点明,气氛就有些尴尬。
    “来,唱歌唱歌。”少妇热情地说道。
    “跟我一起学猫叫……”
    “喵~喵喵喵喵~”韩明非常熟练地接道。
    和姜萌拍了视频,停了这歌百八十遍,节奏绝对掐得分毫不差。
    其实原来的韩明是个音痴,不是痴迷的意思,是白痴的意思。他除了国歌,真的是唱啥都能走掉。记不住歌词就算了,唱个ktv都能把前奏给跟歪了。
    幸好韩明没去过哪个巨星的演唱会,否则他要是跟着唱起来,绝对能够把歌星给带跑偏了。
    少妇惊讶于猫咪的灵性,很亲昵地把韩明搂了过去。
    英短皱了皱鼻子,离得越发远了些,和林妈待在一起。
    女人身上的香水气味实在是太浓重了,呛得韩明不舒服。除了香水的味道,涂抹的化妆品混杂在一起,严重冲击了韩明的嗅觉。
    “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唱这种小年轻卖萌的歌?”林妈打趣道。
    “什么叫老大不小?我们永远十八岁好吗?”
    心态贼好,完全看不出儿子都上高中了。
    少妇调低了背景音乐的音量,拉着林妈地手问道:
    “你现在毕竟是年纪教学组组长,看看能不能帮我找找关系。”
    “孩子在现在的高中学不到什么,我和他爸费了不少心,找了那么多的家教,也不见起色。”
    “我们想让他到一中借读,就想你帮着联系联系,中间花费打点我们自己来就成。”
    少妇家的生意规模不小,但在沙洲范围里面根本就排不上号,人脉关系有限。
    一中在沙洲排名第二,多少人挤破头想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去。
    传言,和教育局局长级别相同的才能送进去,以下级别的,口都别开,只会自取其辱。
    只负责联系,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到底就是搭人情。
    林妈是不太喜欢人情这回事情,特别自己的老公是公职。
    现在她消耗人情帮老同学联络,那以后必定有人有求于她,她就得还这个人情。
    一个老师,哪里有一个街道主要领导有权力,还人情的时候,更多的还是姜伟才来还。
    姜伟才时常和林菀说过一些坑老公、坑爹的事件,林菀对此很是敏感。
    同窗之谊固然重要,可毕竟是过往。
    就在林妈纠结的时候,少妇把带着的小包不经意地放在了沙发上。
    “我老公刚从国外买的限量款包包,他就是个直男,哪里知道我喜欢的款式,我看挺配你衣服的,背着试试?”
    林妈没什么奢侈品,可办公室里的女老师深谙此道,偶尔也听她们提到过这个款式,大牌的当季新款,还是限量,五位数的价格。
    为了孩子,老同学这是不遗余力啊。
    韩明抬头看着林妈,发现她也在盯着他。
    “我不喜欢这样的小包,你看英短都不喜欢。”
    “包太小了,团子都待不进去。”
    韩明:“……”
    少妇:“……”
    韩明是林妈拿他当挡箭牌,心里不开心。
    晚上回家,得加餐。
    少妇则是第一次被这么拒绝,有些接受不了其中的逻辑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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