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睁开,视野中,依旧像是有着灰色的羽毛飘落。
    白川晴轻轻眨眼,飘荡的存在,才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帘外传来的天光还很是黯淡。
    看了看床头的闹钟,约莫四五点钟。
    此时,已经是那起事件结束后的第三天。
    【刚才那个梦.....】
    白川晴回想着梦境中的内容。
    【那好像.....已经不是一个世纪了?】
    【至少,和之前的地点有了很大变化。】
    而且.....
    【之前的那批黑袍人,到哪里去了?】
    【怎么会换了一批人?】
    结合从前的梦境进行比较,白川晴有些疑惑。
    【总不可能都死了吧?】
    白川晴突兀地想到。
    原本只算是随便想想,有点玩笑的成分。
    他的表情僵住了。
    浮现了一抹苦笑。
    别说,还真有可能!
    按照那次黑袍人捕捉那只怪物时毫不顾忌自己生命的表现,要是他们真想要抓一只大家伙来“送”给他,然后不幸全部遇难,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白川晴一时无言,心里倒是没有丝毫感觉。
    内心毫无波动。
    拜托,他又不认识那群人!
    就连献礼,都是被动接受的。
    白川晴可从没想过让他们“送”东西过来啊!
    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那群黑袍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吧?
    说是一句“斜教徒”,也是一点都不过分!
    性质,也就和这一次在东京搞出这起都市怪谈的家伙们差不多。
    就算他们真的全都死光了,和白川晴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说不定会为那个世界的和平与发展做出了贡献呢!
    但话说回来,为什么还有一批人啊!
    白川晴更加无语了。
    为什么还有人会念诵着他的名,并让他出现这样的梦境呢?
    只是,现在的白川晴,做这样的梦已经很是习惯了。
    熟练度绝对不低。
    最开始那种会恶心反胃、受到惊吓的状况,基本上不会再出现——白川晴寻思着这大概和他精神层面上的增强有着一定关联。
    而刚刚,最后出现在他眼前的,那带着鲜血的事物,似乎是......
    一坨肉?
    白川晴稍加回忆。
    更加笃定——那玩意儿,就是一坨肉没错了啊!
    鲜血淋漓的,像是刚刚割下来的一样。
    只是不能确定的是,那到底是什么生物身上的血肉——看起来不像是人类身上的就是了!因为估计没有哪个人身上有这么大的一坨。
    可是,这群人干啥要送一坨肉给我啊?
    难不成送给我吃的?
    白川晴有点小小的蛋疼,心里倒是松了一口气。
    “快递”寄来一大坨肉,总比送来满是眼睛的怪物要好,要不然恐怕又要紧张好几天,在和那玩意儿打上一架。
    这一届,看起来好像懂事了很多嘛!
    白川晴暗自点头。
    趁着现在时间还早,索性起床出门晨跑一番。
    白川晴平时倒是没有晨跑的习惯,因为平时光是素振的运动量,就已经相当不低了。
    只是今天突然心血来潮,有一股“很想要跑一下”的冲动。
    再加上时间还早,白川晴也就换上了宽松的运动服,披上一条毛巾,就出门去了。
    清晨的阳光还有点黯淡。
    照在白川晴的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空气里还有些许水汽。
    吸入肺部中,有股清清凉凉的感觉,挺舒服的。
    现在还是清晨时分,但是街道上也已经有了些许行人。
    有的身穿西装,眯着朦胧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走在前往地铁站的路上,一看就是社畜。
    看看这时间,对他们而言,996确实能算是福报了!
    日本的社畜,当真是非常凄惨的一种生物。
    这要从日本的职场文化说起。
    首先绝对的上下级权威,前辈对后辈的权威,在职场尽显无疑,甚至比学校里还严重多了!
    前辈对后辈就是可以随意打骂,要是一反抗就要完犊子!
    离职还是小事,指不定终身就要背上“不尊敬前辈”这样的污点,哪家公司都不愿意要你!
    还美曰其名“锻炼员工”,让他们体验自己曾经吃过的苦头。
    还有堪称病态的加班文化——积极加班的员工才是好员工!一天24小时都工作最好!
    那些熬上了许多年,终于爬上了高点位置的人还好,提心吊胆的时候能稍微少点,放个屁也能稍微大声点。
    当然,要是这屁声被更高地位的人听到,估摸着也是要吃苦头了,这么多年的努力说不定也会毁于一旦。
    现在由于终身雇佣制的逐渐消失,这情况虽然缓和了不少,但还是相当畸形且病态。
    这些人当然不是四五点就上班,而估计是公司在比较远的地方,为了避免迟到,也就只能在这时候就从床上爬起来——不爬起来不行,一不小心工作都要没了!
    所以哪怕起床时多不情不愿、再怎么难受,也都给咬牙熬过去!
    这其实也算是白川晴想要考上东大的原因之一。
    名牌大学的文凭,在各大公司中,就是一块香饽饽,起码能让他更快摆脱低级社员的地位,向上爬的速度能快上很多!
    当然,现在的白川晴,也未必一定要加入公司成为社畜,他可以有更多属于自己的想法。
    摇了摇头,把这些纷乱的思绪清空。
    白川晴迈开了脚步。
    他打算沿着家附近的一条河流跑上一段。
    至于跑多远,他也没想好,待会儿看看时间再决定。
    白川晴一开始也没有全力以赴,就打算随便跑跑跑——他又不想参加什么比赛,随便跑跑也就够了。
    耳边风声呼呼,凉爽的风吹过脸颊,白川晴脚步轻盈。
    身旁的景物快速倒退。
    颇有一种放飞自我的感觉。
    不得不说,有时候这样放松地泡上一会儿,的确是一种很舒服的事情......认真点来说,说不定能算是净化心灵那种程度。
    可是还没跑了大概十几秒吧,就看到有些行人拿惊讶的眼神瞅着自己。
    白川晴缓下脚步,回头一看,发现家门旁的事物,早就不知道在多远以后,连个影都看不到了。
    白川晴也是秒懂,估计.....
    是他跑得有点太快了,把这些行人们给吓到了!
    只是白川晴心里也有点委屈,他感觉自己还没用全力呢。
    不过这也让白川晴心底稍微提了个醒,他现在的体质,已经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了。
    要是在某些时候不小心显露了出来,说不定会引来不小的麻烦。
    白川晴放缓了脚步,用他需要稍微克制一些的速度继续奔跑着。
    只是即便如此,奔跑着的白川晴,也不禁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刚才让那些人感到惊讶的,可不只是白川晴跑步的速度,更是因为白川晴的外貌。
    看着这样一个好看的少年奔跑,本就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
    颜值,即是正义!
    睡眼惺忪的社畜(男),看了之后,不禁在心中感慨“啊,这就是青春啊!”
    社畜(女)则是直勾勾地看着白川晴在视野中离开,脸上的表情也莫名振奋了许多,大概是补充到了“美少年能量?”
    白川晴本身就生得好看,再加上吞食了那只怪物后身体所发生的异常变化,容貌再次精致了不少。
    可以称得上是不折不扣的“美人”了。
    现在的白川晴,要是去牛郎店应聘,哪怕他什么都没学过、也没不懂那些哄女人的话,但就凭他这张脸,混到一个牛郎店中的“花魁”地位,那肯定是没啥问题的!
    只是白川晴自己有点不开心。
    因为这种变得“精致”的变化,很自然地.....
    就让白川晴看起来变得有点娘了。
    估计要是直接换上一身女装、养长头发,也不会有什么违和感。
    但白川晴可不想这样啊!
    他原本可是一个阳光型的美少年!
    白川晴继续奔跑着,等到没人的时候,他也可以全力跑上两步。
    虽然没有进行准确地测量,但是白川晴估算一下,他现在全力跑100米的大约只需要9秒钟。
    这个速度,貌似已经破了世界纪录?
    白川晴微微愣了愣,这还是在他没有进行过专门训练的情况下。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种非人的体质,能跑出这样的成绩,其实也是很正常的吧?
    白川晴平复下了心情,在6点时回到了家里。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白川晴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精气神都振奋了不少,身心舒畅。
    决定把跑步加入自己的时间表里。
    只是却并不打算像今天这样晨跑,像是那样的目光,白川晴虽然已经很是习惯了,但是心里总归是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觉的。
    比较离奇的是,白川晴在后来竟然还遇到了一个男人和他一起跑了一段,并且还主动邀请他要不要成为运动员,和他一起跑步之类的话。
    白川晴自然是连忙拒绝了,对方虽然表现得很是遗憾,但也没有多做纠缠,自顾自地继续跑步了。
    这不禁让白川晴更加深刻的意识到,他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跑步的行为,的确很容易受到别人的关注。
    说不定,还会惹来没有必要的麻烦。
    出于这种因素考虑,白川晴最终还是选择在晚上跑步。
    时间,就定在晚饭后一个半小时以后。
    时长定为一个小时,再素振一个小时,作为晚上必要的锻炼!
    白川晴刚洗完澡,就看到妹妹还打着摆子地在走廊上晃晃悠悠的,像是梦游一样走过来。
    大概是因为睡姿不太好的原因,头顶上顶着一撮杂乱的呆毛。
    看起来呆呆萌萌的。
    “诶.....欧尼酱?”
    白川葵愣了愣神,似乎是不明白欧尼酱为什么这么早就在厕所里。
    但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她却还是主动抱上了白川晴。
    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
    “哦嗨哟,欧尼酱~”
    “哦嗨哟.....”
    白川晴轻轻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
    心里,有种莫名的“冷淡”,不像是从前,会有点高兴,让心情保持愉悦。
    【我这是.....怎么了?】
    白川晴皱着眉。
    其实,类似于这样的情况,在这两天里时常出现。
    症状大概就是,在面对父母和妹妹的时候,情绪.....
    有些淡漠?
    或许也不能说是“淡漠”,就是他原本应该感受到的、表现出的情感,应该更加热烈一些的。
    但是现在.....
    却是这样一种情况。
    老实说,白川晴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
    当初在看到绫音的举动时,也是如此。
    如果真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
    感性,变弱了?
    都说女人是感性动物,但事实上,正常的人类,肯定都有着感性和理性两种部分的性格。
    理性,更多的从现实因素上来进行判断。
    感性,则是让人能够被打动,内心受到触动。
    现在白川晴的情况,按照他自己的分析,就是原本的感性,缺失了一块那样?
    这当然并不说明白川晴对于自己妹妹、父母的感情就发生了变化。
    只是在表达和接受的时候,总会或多或少地受到一定的影响。
    【可是,原因呢?】
    白川葵在厕所里洗漱,白川晴则是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那变得越发好看精致的五官之外。
    另一个变化,则是他身旁的黑雾和触须,全都消失不见!
    这是白川晴从苏醒的那天,就已经发现的事情。
    这可绝不是意味着白川晴失去了原本的能力。
    因为他很快就惊愕的发现,那些消失的黑雾和触须,竟然像是融入到了他的身体里面一样!
    这么说来可能有点抽象,但具体情况,其实就是这样。
    在白川晴没有想要使用触须和黑雾的时候,它们不再会像之前那样,弥散在白川晴的身旁。
    显露出一种诡异的画面。
    但要是白川晴想要这么做的话.....
    那触须和黑雾,就会非常顺从地听从他的心意而动。
    甚至.....
    白川晴的手中,有着一根触须,就那样探头探脑地探了出来。
    只有一根,却给白川晴一种像是他的手臂或是双脚的感觉。
    如臂使指。
    大约就是这样的感受。
    掌控,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而这,则是白川晴先前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总之,就相当于它们变得更加内敛。
    要是让赤木铃现在看一眼白川晴的模样,估计就不会被吓一大跳了。
    白川晴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
    只是有一点能够肯定,这肯定和他的感性缺失、以及那被吃掉的长蛇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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