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晴的眼前,依然是空空荡荡的一片。
    只是这时,就连空气中的呼吸声,都在短暂的一个瞬间消失了,就好像.....在他的身前,根本就不存在这么一个隐形的少女。
    听到这话,不要说是小堀舞本人了,就连一旁的赛琳娜,小脸上的神色也是一下子僵住,很是不敢相信地看向了白川晴,以及本应该坐在他们之前的小堀舞。
    小堀舞着实沉默了一段时间,在赛琳娜都要以为她已经消失的时候,她则是终于发声说道。
    “你、你这是在说什么呢!”
    少女的语气里稍有慌乱,十分害怕,似乎是被白川晴所说的话给吓到了。
    她也确实应该被吓到,哪有一个人会想着自己已经死了的?
    “我这不是好好的、活生生的在这里么?”
    “我能吃东西、能喝水,还能说话,怎么、怎么可能已经死了呢?还有你之前不还抓住了.....我的那里吗?我还觉得很疼呢!”
    越说小堀舞倒是越有自信,说话也越有底气了。
    活人都具备着的特点,她都有,所以她怎么可能已经死了呢?
    赛琳娜轻轻点头,心里想着。
    【啊,虽然看不见,但她的确可以被触摸,还有呼吸声、心跳声,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活人吧?】
    但她对白川晴还是有着百分之一千的信心,所以在这种时候,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情况的发展。
    “你是有这些感觉没错,但是.....为什么你会在我问出这个问题后这么惊慌呢?”
    白川晴的面色十分冷静,视线没有任何移动。
    即便小堀舞知道她自己无法被看见,但是却仍感觉,这人的目光,始终牢牢地锁定在她的身上!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被这样的视线盯着,她浑身都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好像眼前这家伙.....
    根本就不是人!
    “任、任何一个人在听到这种话的时候,都会、都会惊慌的吧?”
    小堀舞结结巴巴地回应道。
    “不,不是这样的。”
    “你之所以这么慌乱,大概是因为......你自己,曾经也这么想过吧?”
    白川晴的语气不紧不慢,几乎没带上多少个人情绪。
    可是偏偏正是这样平淡的话语,却像是一支锋利的箭矢,射入了透明少女的要害。
    因为,她真的这么想过!
    毕竟哪个人在得知没有人能看见之后,最开始肯定都会不安、都会害怕的吧?
    尤其“被透明”的人,是一个懦弱、阴暗却意外很遵守规矩的高中女生。
    对最初的她来说,这肯定算不上是一个有利于生活的异能,反而是一个令她害怕的发现。
    试想一下,刚从复杂的山林里走出来的少女,终于好不容易看见了自己的同班同学。
    内心该是多么的高兴,说声“喜极而泣”一点都不为过。
    但如果接下来,学生们一个都没有看见她呢?
    任凭她怎么挥手都无动于衷,打招呼的声音虽然能被听见,可是他们根本不知道声音来自何处,甚至还为本应该早离开这里的小堀舞的声音而感到不安。
    特别是那三个抛弃她而走的学生,那时候他们的表情,一定是无比害怕的吧?
    而这,也就会狠狠地打击到高中少女的内心,使她心灰意冷,怀疑他人、怀疑自己......
    也就会开始怀疑——
    其实她.....并没有从那片山崖里逃出来。
    逃出来的,只是一个自以为自己还活着的幽灵而已。
    “当然,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会觉得你已经死了。”
    “首先,你得再次确认一下......你在那之后,真的有吃过食物、喝过水么?”
    “当然啦!我每天都有好好吃饭啊,而且我不刚刚才喝了水吗?”
    小堀舞立即回答道,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可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地方,如果自己没吃饭、没喝水的话,岂不是早就饿死、渴死了?
    但到了这时,就连赛琳娜都意识到一些特殊的地方。
    “你刚才.....没有喝水吧?”
    “怎么连你也,明明喝了的好吧!”
    小堀舞的语气,带上了些许愠怒,很明显在她看来,白川晴这样的行为,已经成了毫无根据的污蔑。
    【我明明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他要说我已经死了呢?真的是,不可理喻!】
    “不信我现在就喝给你......看......”
    小堀舞端起了水杯,正想用实际行动反驳白川晴的话语。
    但是等到了拿起水杯的时刻,她呆立原地,杯子也就那样停留在半空中。
    “现在,你能想起来,自己刚才.....到底有没有喝水了吗?你.....真的有往自己的被子里倒水么?”
    白川晴看着那个水杯,心中无奈地叹息一声。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也不想这么粗暴直接,可是现在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或许是无法叫醒眼前的少女的。
    他之所以会这么在意喝水、进食这种小事,因为他知道——
    水杯,一直是空的!
    即便小堀舞再怎么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刚刚才喝过水,可是在白川晴和赛琳娜来看,她从来没做过那样的事情,就连倒水的时候,都只是给他们两个倒上而已。
    “怎么.....怎么会......”
    少女奋力地回忆着自己的记忆,她分明应该往杯子里倒水,然后在收拾完之后痛快地喝了一口。
    直到看到水杯之前,这样的记忆还异常清晰、历历在目,可现在.....
    【那些画面,为什么突然模糊起来了呢?】
    白川晴察觉的异常之处,可不只有水杯这里。
    之前小堀舞打开的装着变质曲奇的铁盒子,上面的日期,哪里是几天之前,分明是三个月之前!
    而且这房间里也同样存在着这样的怪异现象,客厅之类的地方都显得杂乱无章,杂物随意摆放,但在这么多杂物里,没有任何一个零食的包装袋。
    这可不像是独居的人家里会有的情况。
    和客厅这地方相比,厨房也实在太过“干净”了,哪里看得到生火做饭的痕迹?
    “其实还有关键的一点,我确实是碰到了你的身体,但是.....没有任何温度啊.....”
    正是这一点一点的疑点叠加起来,才让白川晴终于确定了这一点。
    “小堀舞,其实你.....早就已经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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