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以这么煞风景的话题开头呢?”白馨蕊想尽早将话题引导羽悠身上,她脸上挂着比点心拖盘里的水果挞还要甜美的微笑着看看维姬,又看看阿曼达,她们一个奇胖,一个奇怪,并不比她们口中挖苦贬损的艾玛好到哪里去。
    不过,她嘴里可不能这么说,这么说绝对就是友尽的节奏,之前投资的爱马仕包包和这顿价格不菲的五星级酒店输出式下午茶,就全白费了。
    艾米觉得斯黛拉的话有道理,决定换个情趣高雅的话题:“你们觉得本届奥斯卡奖的最佳影片怎么样?”
    “我觉得并没有上一届《艺术家》那么独特……”维姬马上顺着艾米的话题说了下去。
    “那个包包你们还喜欢吗?”白馨蕊想以这种方式提醒她们,她知道,如果不及时打断滔滔不绝的维姬,接下来,她准会开始对新晋的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男配角无休无止地发花痴。
    “哦,爱马仕,这个品牌我是有研究,我曾祖母、祖母、妈妈,包括我自己都是爱马仕的忠实粉丝,主要是因为,我们家族早年间,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要经受马术训练,而这个牌子的马具无疑是最好的。哦,不,我不是说昂贵的价格就代表了品质,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阿曼达啰嗦起来比维姬还可怕,而且,她一惯会装糊涂,还是个成功转移话题的高手。
    “我是说,辛西娅的情况……”看来,白馨蕊不得不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才能遏制住这三个人的发散性思维。
    白馨蕊明白,她们今天话特别密,并不是有意要在自己面前卖关子,那个爱马仕包包没有将她们砸晕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她们已经知道她白大小姐的实力了,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去冒激怒她白馨蕊这种风险的,今天,这三个家伙只不过是被幸福和快乐冲昏了头脑。
    自从那天闺蜜四人组成立了之后,她们之间的生疏感没有了,那三个家伙一定是将闺蜜、姐妹、无话不谈这些鬼话都行以为真了。
    阿曼达帽子下面的两只耳朵下意识地动了动,她一看到白大小姐轻轻蹙气的眉,就忽然明白她们最亲爱的闺蜜在等什么了,也知道她为什么不惜花费时间金钱,大费周章地请她们喝下午茶了。
    万豪酒店店内享用的四人位下午茶已经价格不菲,这种专门派出两名服务生贴身服务的户外定制式下午茶,恐怕光是服务费就要收百分之二百了吧。
    “哦,你要是不说,我差点儿忘了。”在套路老旧的打哈哈过后,阿曼达终于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释放出她的情报。
    “你们知道吗?辛西娅来自一个单亲家庭……”
    阿曼达的开场白还没有说完,两个嘴里塞着茶点的无脑吃货不约而同地“哦?”了一声,这一声里有三分玩味,二分诧异,余下的就是幸灾乐祸了。
    “哈哈,瞧她整天苦着一张脸,就知道准是受到过什么打击。怪不得拒绝咱们男神威廉呢!肯定是仇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男性。”维姬将最后一口水果挞放入口中,舔了舔手指。
    “你们还记得返校节舞会那天,辛西娅穿的那件丝绸礼服吗?绝对是高级定制,价格不会低于2万美金。就凭这一点我敢断定,辛西娅的爸爸在投入小三怀抱之前,应该给了她妈妈一大笔抚养费,否则,她也不可能进入咱们这种学校。”
    艾米细瘦无肉的手扶了一下头上的贝雷帽,她不愧是大制片人的女儿,三言两语就勾勒出了一个狗血电影的套路。
    白馨蕊心中焦急,她可不想听这两个白痴废话,她只想知道干货,那就是珞羽悠家里的真实情况,因为,这决定了她们以后的相处方式——她是严厉地打击她呢,还是有所保留地实施打击,不过,不打击是不可能的。
    听了艾米和维姬的对话,阿曼达兜起下唇呵呵一笑,她不得不承认,八卦这个东西太神奇,只要一个开头,后面就可以衍生出无数个版本的故事来,也难怪古往今来,大家对八卦这件事都前仆后继,乐此不疲呢。
    “打击毫无疑问是有的,至于抚养费的事情呢,我还真的没有得到确切数字。不过,我想,林萃女士对于那个数字可能根本就没有兴趣……”阿曼达咂了一口杯中加了牛奶的大吉岭红茶。
    “林萃女士?难道……是辛西娅的妈妈?”艾米似乎觉得这个名字在哪里听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没错啊。”阿曼达点头称是。
    白馨蕊在心里反复重复着这个名字,她似乎和米亚有着相同的感觉——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为什么不在乎抚养费呢?谁跟钱有仇?”维姬耸起肩膀,表示不能理解阿曼达要表达的意思。
    “等等,在剧透别人人生的重要细节之前,我需要再和我们最漂亮可爱的斯黛拉确认一下……”阿曼达狡黠地转动着眼珠。
    “什么?”白馨蕊将红茶凑到口边,优雅地吹了吹,眼角斜睨着这个表情格外丰富的卷毛女孩。
    “就是你答应我们的,用紫微斗数算命啊!”艾米迫不及待地接口。
    “哗啦”一声,白馨蕊将爱马仕lindy包底朝天倒在铺着桌布的石头桌子上。一个写满密密麻麻文字,带有黄道十二宫的紫薇斗数命盘、一只小巧的,形似圆规的两脚状金色探灵针、一本蓝色封皮的破旧的线装书、一只样式古朴的占卜杖,和十二块形状不规则的水晶悉数从包里掉落出来。
    看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三个女孩立刻眼睛放光,维姬的胖手眼看着就要伸过来拿那只镶着红宝石的占卜杖了。
    “停!”白馨蕊将维姬的手挡在半空。
    “这是请高僧开过光的占卜杖,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用手触碰。”白馨蕊从鼻尖向下瞄着维姬,她马上像做错了事一般收回了手。
    艾米忙陪笑,用她那娇嗲中透着尖锐的小细嗓说道:“好好好,咱们快说完那些杂事,赶快进入今天的占卜环节。”
    阿曼达故作沉稳地接着刚才的话题:“……当一个人随便画一副画都能买到上千万美金的时候,钱对她来说,还重要吗?”
    阿曼达挑动细眉,似笑非笑地看着维姬的脸,从她脸上的赘肉中仍是不可避免地透出隐隐的质疑。
    “什么画家呀?上千万一幅?据我所知,不是只有那些死了一阵子的画家的画作才会很贵吗?”维姬极力想用萌态来掩盖自己的无知,然而,看在她那三位闺蜜眼中,却是十足的蠢态。
    “哦,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爸爸请了一位非常有名的导演来家里吃饭,席间那位导演很得意地向我爸爸炫耀,他新近拍下了的一幅画作,大概是花了九百多万美金,就是这个林萃的作品,我爸爸似乎对她的作品也推崇有加呢。我之所以还记得这个名字,就是因为林萃这发音确实很拗口,不是吗?”
    艾米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也唤起了白馨蕊的一些记忆,她好像听妈妈也提起过这个名字,妈妈对艺术品收藏很在行,这几年,也正在尝试着做一些艺术品投资,不过,听爸爸说,这事件非常烧钱,妈妈却坚持说,是件赚钱的好事情。
    她也搞不懂到底谁说的对,哎,不管他们啦,反正一个艺术家和一个成功的商人的思维总是很难统一到一起去的。
    “那她爸爸是做什么的?该不会是个籍籍无名的人吧?是不是,她妈妈成名之后,把她爸爸甩了?”白馨蕊追问着。
    “我通过了好几条渠道去打听,也没有了解到她爸爸的丁点儿消息,你知道,我用的那些人可都不是等闲之辈,能力不比fbi逊色,总之,她爸爸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了解到的唯一一点儿信息是,她爸爸是咱们学校毕业的。”
    “你再去打听一下呗,”白馨蕊嘟着粉润的嘴唇,撒娇小女生的憨态,就算是得道的千年老妖看了也要心软。
    阿曼达冷笑了一声,说:“斯黛拉,有一句话我是敢保证的。你尽可以去找其他任何人试试,我打听不出来的,别人更没有这个本事打听到!”
    白馨蕊不说话了,这一点不由得她不信,早在她来这个学校之前,人家阿曼达已经就是校园里声名远播的“万事通”了,诸如,校园里谁和谁暗生情愫,哪位老师又怀孕了,孩子父亲是谁,哪位同学又发表了对权威老师怎样大不敬的评论等等,似乎一切都瞒不过她的法眼。
    她还有一张堪比《华尔街日报》和《洛杉矶时报》的大嘴巴,能将她打听到的各种新消息,经过打磨润色,以最具时效性的方式广而告之。
    尽管那些痛恨阿曼达的同学认为,这完全要归因于她没有正确的世界观,没有任何其它人生目标和生活情趣所致,但是,这并不妨碍阿曼达被大家冠以“八卦女王”的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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