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致蕴一走,云归奇又恢复了笑容。
    “初儿,小蓉儿今日怕是吓着了吧,等会你回去的时候,从宫里带些小玩意回去,她就喜欢这些。”
    “好。”云净初笑着点头,“之前娘亲已经哄过她了,要是知道还能从皇舅舅这骗些东西,她非得上天不可。”
    云归奇脑中浮现那个小丫头喜笑颜开的模样,宠溺的摇摇头。
    “她一个小姑娘,尾巴翘上天也没事。”
    “对了。”云归奇话锋一转,“白慕玉到底是梁胤侯府的人,初儿你这样做,会不会让白慕喻为难?”
    无论如何,这是白慕喻的妹妹和父亲。
    “皇舅舅不用担心,白慕喻他分的清对错。”
    “朕是担心,白致蕴给你脸色看,说起来,这梁胤候府,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唉。”
    京都里这些肮脏事,哪怕不出宫,云归奇也知道很多。
    梁胤侯府的混乱,注定嫁过去的云净初,以后的日子会不平静。
    若非事情已成定局,他更愿意将云净初嫁给一个清白人家。
    “没关系的,皇舅舅还不相信我么?这京都,除非我愿意,谁敢让我受委屈?就算有,我不是还有皇舅舅你护着么!”
    云净初这一番话,连捧带撒娇,哄得云归奇笑意不断,终于放了心。
    “说的也是,你这丫头一向是不吃亏的,朕不担心你。”
    又说了几句,他摆了摆手,“行了,天色也很晚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李祥,去库房支些宝物,让初儿带回去。”
    一旁候着的李公公连忙应下,片刻后取了几样东西,交给云净初,让她带回了府。
    *
    云净初这边,是皇上哄着,欢欢喜喜回了长公主府。
    另一边却没这么好运了。
    白致蕴沉着一张脸回了梁胤侯府,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一直等着的侯夫人和白慕辰围了上来。
    “老爷,如何?云净初被皇上罚了么?什么惩罚?”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白致蕴就想到了自己在御书房受到的冷待遇,一张脸更阴沉了几分。
    “没有!罚什么罚,皇上护她还来不及呢!”
    侯夫人气的直瞪眼,“那我们家玉儿的伤就白受了?”
    白慕辰也不敢相信,“是啊,爹你可是朝中重臣,皇上好歹也得给你个交代,安抚安抚吧?”
    两人质问的口气,让白致蕴憋屈不已,他突的想起了云净初当时说的话。
    瞪着一双厉眼,就盯着白慕辰问道。
    “我问你,云净初为什么废了玉儿?是不是玉儿先动手的?”
    白慕辰压根没想到,自家爹竟然会关心这个,一时间俊脸微白,眼神也不住的开始躲闪起来。
    “这……这个……”
    “说!”
    白致蕴极少凶孩子,白慕辰就是两人的心头肉,一看这种架势,侯夫人连忙护住了白慕辰。
    “老爷你胡说什么呢,玉儿多么乖巧的孩子,怎么可能跟人动手,肯定是那云净初不知发什么疯,才对玉儿下的狠手,你逼问辰儿做什么。”
    若是平日里侯夫人这般作态,白致蕴说不定就趁着台阶下了,可今日他在御书房被皇上和云净初一顿斥责。
    那轻蔑和俯视的态度,让他一肚子火,哪里还容的了白慕辰支支吾吾,非得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不可。
    白慕辰自然拗不过自家老爹,三两句话就将事情交代了一遍。
    白致蕴气的浑身发抖,要不是白慕玉已经在床上躺着了,他非得把人拉下来再打一顿不可。
    “你们先动手推的人,还敢回来跟我告状?”
    “你们哪来的胆子!云净蓉可是长公主的女儿,你们是嫌命太长了不成!”
    白慕辰一个劲往侯夫人身后缩,“可她没掉下去不是么!”
    “她要真的掉下去,摔出个三长两短,你还有机会在这里说话?”
    “别说玉儿了,连你都回不来!”
    白致蕴这么严厉的态度,彻底吓住了白慕辰,嗫喏着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侯夫人一边护着他,一边拦着白致蕴。
    “侯爷你这是干什么,受伤的是我们玉儿,就算玉儿有做的不对的地方,那云净初也不该废了她的双手这么严重吧?”
    白致蕴冷哼,“严重?你个妇人知道什么!”
    “皇上已经下令,贬玉儿为庶民,终生不得入京,还将我训斥了一顿,这下好了,不仅玉儿被重罚,连我都被连累,你出的好主意!”
    终生不得入京?
    六个字一出现在她脑中,侯夫人就失声大喊,“怎么可能!”
    “皇上怎么能这样对玉儿!”
    “怎么不可能,旨意已经下来了,明日你找两个人,将玉儿送出京吧。”
    发了一通火气,白致蕴心中缓解了许多。
    白慕玉的事已成定局,他犯不着为了一个女儿,跟皇上对着干。
    他虽然自私,却不傻,皇上今日的态度,摆明偏向云净初一家,他要是再闹,谁知明日被赶出京的,会不会再多上一个他?
    “老爷,玉儿还有伤在身,你去求求皇上,就说昭阳郡主这件事,我们不跟她计较了,让皇上开开恩。”
    侯夫人是真的疼女儿,抓着白致蕴的衣袖出声哀求着。
    “平日你也挺聪明的,今日脑子坏了不成?那是皇上,我求他就有用么?”
    白致蕴将人甩开,“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你也别想太多,玉儿废了,辰儿还好好的,若是真的惹怒了皇上,那才是真的没有好果子吃!”
    说着,一刻也不愿意多待,出了主院,连白慕玉都没去看一眼。
    侯夫人嘤嘤的就哭了起来,她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这就么毁了,她如何不心疼?
    可白致蕴说的对,她还有辰儿,哪怕只是一个可能,她也不愿意让辰儿遭受牵连。
    女儿再好,也护了不了她一辈子。
    能给她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只有辰儿这个儿子,接手梁胤候府,成为梁胤候府未来的侯爷。
    当这一切传到白慕喻耳朵里的时候,白慕喻只冷笑了笑。
    白致蕴狠起心来,真的比什么都狠。
    以前捧在手心里的女儿,说放弃就放弃。
    就如当年他娘一样。
    侯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面当着慈母,一面还不是捏着荣华富贵不敢放?
    至于白慕玉,呵,一个牺牲品罢了。
    有着白致蕴的命令在,白慕玉被送走的结果无可更改。
    当白慕玉一醒来,本以为会接到父亲帮自己报了仇的消息,结果却得知自己要被送走。
    白慕玉哪里肯,一哭二闹三上吊,能用的几乎都用了,闹得梁胤侯府鸡飞狗跳。
    结果白致蕴理都不理她,侯夫人哭了许久,最后还让派了信任的嬷嬷,将白慕玉送出了京都。
    ……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京都。
    都晏楼是京都有名的酒楼,去哪的权贵富商数不胜数。
    当初白慕玉和云净蓉那点事,三楼的公子哥和贵女就不少,可别提一楼和二楼了。
    知道这件事的人多,自然就会关注。
    要知道,这京都里的人,可有许久没人有胆子敢招惹长公主府了,在他们眼里,白慕玉就是撞上去的傻子一个。
    果不其然,当天晚上梁胤侯爷去了皇宫,随后昭阳郡主也进了宫。
    可一个是沉着脸出来的,一个是笑眯眯出来的。
    第二天,长公主府一点事没有,梁胤侯府闹翻了天。
    之后梁胤侯府一顶小轿,送走了白慕玉。
    这事皇上帮了谁,又罚了谁,一目了然。
    众人本以为,这件事随着白慕玉的离京,就结束了。
    可两天后——
    上早朝之时,几日未出现的长公主上了朝,与梁胤侯爷来了个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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