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后悔之意，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明杏差点气笑了，虽然她早就知道，刘菲菲的本性如何。
但设计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吗，真是够不要脸的。
明杏也懒得跟她说了，这种人，以为一个二皇子妃的位置有多值钱似的，所有人都会跟她一样追捧。
她收回手，用手帕擦净了手心，居高临下的看着刘菲菲。
“这次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二皇子那你也别想了，好好等着我的报复吧。”
明杏带着丫鬟走了。
即使她失去了清白，被外人谩骂是不知廉耻的荡妇，她依旧高高在上。
刘菲菲攥着自己高肿的手腕，终于哭出了声。
她知道，明杏这个人有多狠。
从以前明杏对付云净初的那些手段，就能看的出来。
而现在，明杏说这才是开始，那么，这便是开始。
才开始，明杏就捏断了她的手，那以后呢……
刘菲菲心里五味陈杂，有后悔，有悔恨，有埋怨。
总结起来，无非就是，爹娘没能给她一个有资本的身世，不能让她也像明杏那样高高在上。
若她有云净初，或者云锦蝶那种身份，一个明杏又算的了什么？
刘菲菲瘫坐在地，狼狈哭泣的情形，十分可怜。
她的丫鬟急忙将人扶起来，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包住了手腕的伤口，说道。
“夫人，明杏小姐下手也太狠了吧，我们要不要去求二皇子殿下？”
她只是一个小丫鬟，明杏的手段实在是吓到她了。
如今她唯一能想到帮她们的人，那就是那位二皇子了。
刘菲菲靠在树干下，闻言勾了勾唇，嘴角荡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没用的，你没听见她说么，别想指望二皇子了。”
“可是，我们不求求二皇子，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丫鬟还是怕的厉害。
刘菲菲没再劝她，“那你就去试试吧。”
丫鬟破涕为笑，“夫人你快回房歇着，奴婢这就去。”
丫鬟急匆匆的走了，平常她都是从后门出的府，可今日，后门那两个熟悉的护卫，突然被换了，守门的是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这两个门卫，也丝毫没有要给她通融的意思，丫鬟刚到，就被他们拦了下来。
“两位大哥，我是芳菲苑的，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有事出府。”
两个门卫无动于衷，皱着眉呵斥。
“我管你是那个园的，上面有令，不让随意出府，滚吧。”
“两位大哥，通融通融，我真的有事。”
丫鬟一边哀求，一边递过去了几块碎银子，两个门卫看都不看，用力一推，就让她推到在地。
“说了不准出府就是不准出府，还不快滚！”
丫鬟无功而返，回到芳菲苑的时候，整张小脸都耸拉着，身上干净的衣裳，也变得脏乱不堪。
看到坐在房里的刘菲菲，她一下就红了眼。
“夫人，奴婢出不去。”
刘菲菲一点也不意外。
明家，明杏才是主子，她说她们指望不上二皇子，那就是指望不上。
瞧，她只需要一个命令，她们连门都出不去，更别说求救了。
就这样卑微的跟条狗似的日子，她不想过，想往上爬，怎么不对了！
“出不去就算了。”
“这怎么行了，明杏小姐不会放过夫人的。”
丫鬟低低的啜泣了起来，“今儿个就捏断了夫人的手腕，明日还得了，只有二皇子才能救你。”
刘菲菲没有哭，甚至还有点想笑。
“二皇子不会救我的。”
“为什么，二皇子不是跟夫人你有约定么？”
“约定？那算什么约定，我帮他如了愿，现在明杏是他未婚妻，而我呢，明府一个妾室，死了都没人关注，他凭什么要为了帮我，得罪自己的未婚妻？”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丫鬟的泪，就这么挂在了半空，“那我们怎么办？”
“不怎么办，就这样办。”
刘菲菲认命了，或者说，她不得不认命。
设计明杏这一次，她到底是走错了。
但是，她不后悔就是了。
当初她会刻意散播云净初失贞的传言，抹黑云净初和长公主府，本就是受明杏挑拨。
没错，她是恨云净初，但没有明杏，她不一定会走那一步。
所以，刘府没落，她也流落到这步田地，本就是明杏的手笔，一报还一报，没什么大不了的。
*
芳菲苑的主仆俩，整日惶恐不安，明杏的报复，也终于慢慢来临了。
她没有急着动用什么大手段，只是表达了自己对芳菲苑主仆不喜的意思，明府的下人，顿时就自己动手了。
刘菲菲手腕被明杏捏断了，需要伤药，芳菲苑自己的伤药效果不怎么好。
丫鬟想去府中养着的大夫那拿几味药，也遭受到了刁难。
又是嘲讽，口头呵斥的，又是要她帮忙打扫卫生，翻晒药草的。
重要忙完了之后，那些人还十分不满意，随意给了她两瓶药，就将人赶了出来。
等丫鬟查看伤药才发现，那些药膏，根本就不是消肿止痛的，而是祛疤的。
想到之前的为难，还有那些辱骂，小丫鬟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去厨房拿晚膳，大厨房里的人，理都不理她一下。
刚出锅的八宝鸡、红烧鱼、糖醋排骨，一样样被下人端走，她从开始等到最后，没有一样都留给她的。
荤菜也就算了，连素菜都看不到。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两个大厨脱下了衣裳，将锅里的东西一样样收走，就留下了一碟发黄的青菜，和三个硬邦邦的馒头。
他们一边走，一边还朝小丫鬟翻白眼，冷笑道。
“咱们府里的好东西，可轮不到某些人吃，这青菜和馒头，就很好。”
“就是，好东西给这种人吃，简直就是浪费。”
看着两人远去，丫鬟揉了揉发涩的眼眶，将那剩下的一碟青菜，还三个馒头都拿了起来，朝着芳菲苑赶去。
哪怕东西再差再难吃，也比饿肚子好。
等回到芳菲苑的时候，小丫鬟已经在路上又哭了一场。
刘菲菲看见的，就是她红肿的眼，还有略显狼狈的模样。
只扫了一眼她手里拿的东西，刘菲菲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日常吃食上为难，这是大户人家常用的手段，以前，她还用这个法子，来惩罚过刘元庆的小妾。
没想到，现在就轮到她了。
她叹了口气，招呼丫鬟坐下。
“好了，擦擦泪，将就着吃吧。”
丫鬟点头，连忙将东西放下，又把从大夫那讨的两瓶药膏递了过来。
“夫人，这药膏虽然去祛疤的，可用了总比不用好点。”
刘菲菲也没拒绝，她心里清楚，这些外物都是没用的，她这只手腕是不可能好的了。
明杏要是愿意让她好，她去请大夫的时候，那些大夫也不会推脱了。
只是丫鬟的一片心意，她不忍拒绝。
以前锦衣玉食，周围贵女环绕，好日子过了那么久，也没得到什么。
临到落魄之时，却在明府得了个忠心的小丫鬟。
她这也不知道算什么？
这一顿晚膳，用的格外艰难。
吃完东西，两人就睡下了。
刘菲菲的手腕肿疼的厉害，她根本睡不着，隐隐约约，能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小丫鬟的哭声。
她心中一疼。
一个坏事做尽的人，一个活该遭报应的人，第一次觉得对不起一个人。
……
这样的生活，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一连几天，主仆两人时时碰壁。
那个忠心的小丫鬟，身上开始多了些青青紫紫的痕迹，每次从外面回来，发髻也总是散乱的。
像是被人掐着打了一般。
刘菲菲也没好到哪去，她虽然足不出院子，可明杏每天都要来坐上一会。
当然，不会只是坐着。
就比如，她断掉的手腕，在五天里，被明杏又重新捏了三次。
其他的为难之事，更是数不胜数。
芳菲苑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传到了明沧海耳朵里。
不为别的，只因为明杏的报复来的太全面，闹得太大，他想不知道都难。
本来还想探寻一下原因，刘菲菲这个女人又做了什么。
在知道明杏的事，是刘菲菲设计的之后，他也彻底采取了放任的态度。
这一日，明沧林从外面回来。
自从那日亲眼目睹了明杏被云锦文欺辱的事，他又冲动揍了二皇子。
跑出去之后，就很少归家。
时不时的就宿在青楼，整日喝酒度日。
今日回来，也是满身酒气，一声狼狈。
刘菲菲带着小丫鬟，在这条路上等了快两个时辰，终于等到了他。
“公子。”
刘菲菲和丫鬟行礼。
明沧林晃了晃脑袋，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打量着她。
如今的刘菲菲，一身素白的衣裳，全身上下无一饰物，粉黛不施，左手腕还垂在胸前。
这跟以前简直大相庭径。
以前的刘菲菲，只要出现在他眼前，必定描着柳叶眉，朱红点点，眉间花钿明妍动人。
现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愣了会神，才不满道。
“大晚上你不睡觉，跑这来干嘛！”
刘菲菲福了福身，对他冷淡的态度好不在意。
“妾身知道，公子对妾身十分不喜，妾身也没别的要求，只希望公子能答应妾身一件事。”
明沧林甩袖，踉跄着往旁边晃了晃身子。
“不答应，滚！”
即使醉着，他的心里还记着，这是一个让他厌恶的女人。
刘菲菲无动于衷，依旧挡在他身前，自顾自说道。
“公子请先听完妾身说的。”
“妾身没什么大要求，就希望公子能收留妾身身边这个小丫鬟，她一向伶俐乖巧，为人又忠诚，公子就当是做件好事吧。”
她说着，直直跪了下来。
她身后，本来万分期待的丫鬟，顿时一惊，连忙也跟着跪下，要去扶她。
“夫人，奴婢不走，你快起来。”
说好的来求公子让明杏小姐收手，怎么就变成托付她了呢？
明沧林眯着眼看她，“你少跟我耍花招，说不管就不管，滚！”
跪下又算什么，以前这个女人，装模作样算计人的事做的多了去了，他不可能再相信她了。
“公子！”
刘菲菲开始磕头，每一下都又重又用力。
“公子求你，就收留她就好，妾身再无其他要求。”
砰砰砰的磕头声，在黑夜中格外响。
眼看着她一直用力磕头，没有半分犹豫，额头都开始出血。
明沧林犹豫了。
在他眼里，刘菲菲一直是一个会装又势力的女人，她会这么诚心为一个小丫鬟出头？
如果不会，那她又在干什么？
明沧林心里十分复杂，他沉默的期间，刘菲菲又毫不犹豫的磕了四五个响头。
他抿紧唇，摆了摆手。
“行了，别磕了，这个丫鬟我收了，让她明日来我院子里报道就是。”
不过就是一个丫鬟罢了，就算有什么问题，她还能翻出天来不成？
真的有不对劲，到时赶出去就是了。
明沧林到底不如明沧海。
他心不够硬，即使被刘菲菲骗了许多次，看到刘菲菲这个样子，他依旧起了怜悯之心。
或者说，这就是他之前，总会被刘菲菲算计的原因。
“多谢公子。”
刘菲菲终于如释负重，诚恳道了谢，头晕眼花的站起身。
丫鬟还紧紧扶着她，见着她红肿一片，开始冒血的额头，就开始吧嗒吧嗒的掉泪。
刘菲菲反而笑了。
“傻丫头，哭什么，跟着我可没前途，还要被欺负，等你去了公子院子里，就不用再遭罪了。”
“夫人，奴婢舍不得你。”
丫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她知道，夫人说的对。
现在夫人被欺负，全府上下都不给夫人活路，她要是去了公子院子里，至少能拿到一些吃食，再送去给夫人。
这么一想，丫鬟也渐渐止了泪。
见识了主仆情深的场面，明沧林没觉得感动，只觉得不耐烦。
“行了，我也答应你了，还不快点滚？”
刘菲菲带着丫鬟福了福身，干脆的离开了。
明沧林一整夜，都在想刘菲菲的事，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那个丫鬟不会是刻意安排在他身边的探子吧。
他有些后悔自己答应的太快，又不知道怎么反悔。
只能安慰自己先睡下，大不了等那丫鬟犯错，找个由头将人赶出去。
明杏差点气笑了，虽然她早就知道，刘菲菲的本性如何。
但设计了人，还这么理直气壮吗，真是够不要脸的。
明杏也懒得跟她说了，这种人，以为一个二皇子妃的位置有多值钱似的，所有人都会跟她一样追捧。
她收回手，用手帕擦净了手心，居高临下的看着刘菲菲。
“这次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二皇子那你也别想了，好好等着我的报复吧。”
明杏带着丫鬟走了。
即使她失去了清白，被外人谩骂是不知廉耻的荡妇，她依旧高高在上。
刘菲菲攥着自己高肿的手腕，终于哭出了声。
她知道，明杏这个人有多狠。
从以前明杏对付云净初的那些手段，就能看的出来。
而现在，明杏说这才是开始，那么，这便是开始。
才开始，明杏就捏断了她的手，那以后呢……
刘菲菲心里五味陈杂，有后悔，有悔恨，有埋怨。
总结起来，无非就是，爹娘没能给她一个有资本的身世，不能让她也像明杏那样高高在上。
若她有云净初，或者云锦蝶那种身份，一个明杏又算的了什么？
刘菲菲瘫坐在地，狼狈哭泣的情形，十分可怜。
她的丫鬟急忙将人扶起来，小心翼翼的用手帕包住了手腕的伤口，说道。
“夫人，明杏小姐下手也太狠了吧，我们要不要去求二皇子殿下？”
她只是一个小丫鬟，明杏的手段实在是吓到她了。
如今她唯一能想到帮她们的人，那就是那位二皇子了。
刘菲菲靠在树干下，闻言勾了勾唇，嘴角荡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没用的，你没听见她说么，别想指望二皇子了。”
“可是，我们不求求二皇子，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丫鬟还是怕的厉害。
刘菲菲没再劝她，“那你就去试试吧。”
丫鬟破涕为笑，“夫人你快回房歇着，奴婢这就去。”
丫鬟急匆匆的走了，平常她都是从后门出的府，可今日，后门那两个熟悉的护卫，突然被换了，守门的是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
这两个门卫，也丝毫没有要给她通融的意思，丫鬟刚到，就被他们拦了下来。
“两位大哥，我是芳菲苑的，能不能通融一下，我有事出府。”
两个门卫无动于衷，皱着眉呵斥。
“我管你是那个园的，上面有令，不让随意出府，滚吧。”
“两位大哥，通融通融，我真的有事。”
丫鬟一边哀求，一边递过去了几块碎银子，两个门卫看都不看，用力一推，就让她推到在地。
“说了不准出府就是不准出府，还不快滚！”
丫鬟无功而返，回到芳菲苑的时候，整张小脸都耸拉着，身上干净的衣裳，也变得脏乱不堪。
看到坐在房里的刘菲菲，她一下就红了眼。
“夫人，奴婢出不去。”
刘菲菲一点也不意外。
明家，明杏才是主子，她说她们指望不上二皇子，那就是指望不上。
瞧，她只需要一个命令，她们连门都出不去，更别说求救了。
就这样卑微的跟条狗似的日子，她不想过，想往上爬，怎么不对了！
“出不去就算了。”
“这怎么行了，明杏小姐不会放过夫人的。”
丫鬟低低的啜泣了起来，“今儿个就捏断了夫人的手腕，明日还得了，只有二皇子才能救你。”
刘菲菲没有哭，甚至还有点想笑。
“二皇子不会救我的。”
“为什么，二皇子不是跟夫人你有约定么？”
“约定？那算什么约定，我帮他如了愿，现在明杏是他未婚妻，而我呢，明府一个妾室，死了都没人关注，他凭什么要为了帮我，得罪自己的未婚妻？”
“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丫鬟的泪，就这么挂在了半空，“那我们怎么办？”
“不怎么办，就这样办。”
刘菲菲认命了，或者说，她不得不认命。
设计明杏这一次，她到底是走错了。
但是，她不后悔就是了。
当初她会刻意散播云净初失贞的传言，抹黑云净初和长公主府，本就是受明杏挑拨。
没错，她是恨云净初，但没有明杏，她不一定会走那一步。
所以，刘府没落，她也流落到这步田地，本就是明杏的手笔，一报还一报，没什么大不了的。
*
芳菲苑的主仆俩，整日惶恐不安，明杏的报复，也终于慢慢来临了。
她没有急着动用什么大手段，只是表达了自己对芳菲苑主仆不喜的意思，明府的下人，顿时就自己动手了。
刘菲菲手腕被明杏捏断了，需要伤药，芳菲苑自己的伤药效果不怎么好。
丫鬟想去府中养着的大夫那拿几味药，也遭受到了刁难。
又是嘲讽，口头呵斥的，又是要她帮忙打扫卫生，翻晒药草的。
重要忙完了之后，那些人还十分不满意，随意给了她两瓶药，就将人赶了出来。
等丫鬟查看伤药才发现，那些药膏，根本就不是消肿止痛的，而是祛疤的。
想到之前的为难，还有那些辱骂，小丫鬟眼泪吧嗒吧嗒的掉。
好不容易振作起来，去厨房拿晚膳，大厨房里的人，理都不理她一下。
刚出锅的八宝鸡、红烧鱼、糖醋排骨，一样样被下人端走，她从开始等到最后，没有一样都留给她的。
荤菜也就算了，连素菜都看不到。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两个大厨脱下了衣裳，将锅里的东西一样样收走，就留下了一碟发黄的青菜，和三个硬邦邦的馒头。
他们一边走，一边还朝小丫鬟翻白眼，冷笑道。
“咱们府里的好东西，可轮不到某些人吃，这青菜和馒头，就很好。”
“就是，好东西给这种人吃，简直就是浪费。”
看着两人远去，丫鬟揉了揉发涩的眼眶，将那剩下的一碟青菜，还三个馒头都拿了起来，朝着芳菲苑赶去。
哪怕东西再差再难吃，也比饿肚子好。
等回到芳菲苑的时候，小丫鬟已经在路上又哭了一场。
刘菲菲看见的，就是她红肿的眼，还有略显狼狈的模样。
只扫了一眼她手里拿的东西，刘菲菲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日常吃食上为难，这是大户人家常用的手段，以前，她还用这个法子，来惩罚过刘元庆的小妾。
没想到，现在就轮到她了。
她叹了口气，招呼丫鬟坐下。
“好了，擦擦泪，将就着吃吧。”
丫鬟点头，连忙将东西放下，又把从大夫那讨的两瓶药膏递了过来。
“夫人，这药膏虽然去祛疤的，可用了总比不用好点。”
刘菲菲也没拒绝，她心里清楚，这些外物都是没用的，她这只手腕是不可能好的了。
明杏要是愿意让她好，她去请大夫的时候，那些大夫也不会推脱了。
只是丫鬟的一片心意，她不忍拒绝。
以前锦衣玉食，周围贵女环绕，好日子过了那么久，也没得到什么。
临到落魄之时，却在明府得了个忠心的小丫鬟。
她这也不知道算什么？
这一顿晚膳，用的格外艰难。
吃完东西，两人就睡下了。
刘菲菲的手腕肿疼的厉害，她根本睡不着，隐隐约约，能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小丫鬟的哭声。
她心中一疼。
一个坏事做尽的人，一个活该遭报应的人，第一次觉得对不起一个人。
……
这样的生活，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一连几天，主仆两人时时碰壁。
那个忠心的小丫鬟，身上开始多了些青青紫紫的痕迹，每次从外面回来，发髻也总是散乱的。
像是被人掐着打了一般。
刘菲菲也没好到哪去，她虽然足不出院子，可明杏每天都要来坐上一会。
当然，不会只是坐着。
就比如，她断掉的手腕，在五天里，被明杏又重新捏了三次。
其他的为难之事，更是数不胜数。
芳菲苑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传到了明沧海耳朵里。
不为别的，只因为明杏的报复来的太全面，闹得太大，他想不知道都难。
本来还想探寻一下原因，刘菲菲这个女人又做了什么。
在知道明杏的事，是刘菲菲设计的之后，他也彻底采取了放任的态度。
这一日，明沧林从外面回来。
自从那日亲眼目睹了明杏被云锦文欺辱的事，他又冲动揍了二皇子。
跑出去之后，就很少归家。
时不时的就宿在青楼，整日喝酒度日。
今日回来，也是满身酒气，一声狼狈。
刘菲菲带着小丫鬟，在这条路上等了快两个时辰，终于等到了他。
“公子。”
刘菲菲和丫鬟行礼。
明沧林晃了晃脑袋，往后退了一步，皱着眉打量着她。
如今的刘菲菲，一身素白的衣裳，全身上下无一饰物，粉黛不施，左手腕还垂在胸前。
这跟以前简直大相庭径。
以前的刘菲菲，只要出现在他眼前，必定描着柳叶眉，朱红点点，眉间花钿明妍动人。
现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愣了会神，才不满道。
“大晚上你不睡觉，跑这来干嘛！”
刘菲菲福了福身，对他冷淡的态度好不在意。
“妾身知道，公子对妾身十分不喜，妾身也没别的要求，只希望公子能答应妾身一件事。”
明沧林甩袖，踉跄着往旁边晃了晃身子。
“不答应，滚！”
即使醉着，他的心里还记着，这是一个让他厌恶的女人。
刘菲菲无动于衷，依旧挡在他身前，自顾自说道。
“公子请先听完妾身说的。”
“妾身没什么大要求，就希望公子能收留妾身身边这个小丫鬟，她一向伶俐乖巧，为人又忠诚，公子就当是做件好事吧。”
她说着，直直跪了下来。
她身后，本来万分期待的丫鬟，顿时一惊，连忙也跟着跪下，要去扶她。
“夫人，奴婢不走，你快起来。”
说好的来求公子让明杏小姐收手，怎么就变成托付她了呢？
明沧林眯着眼看她，“你少跟我耍花招，说不管就不管，滚！”
跪下又算什么，以前这个女人，装模作样算计人的事做的多了去了，他不可能再相信她了。
“公子！”
刘菲菲开始磕头，每一下都又重又用力。
“公子求你，就收留她就好，妾身再无其他要求。”
砰砰砰的磕头声，在黑夜中格外响。
眼看着她一直用力磕头，没有半分犹豫，额头都开始出血。
明沧林犹豫了。
在他眼里，刘菲菲一直是一个会装又势力的女人，她会这么诚心为一个小丫鬟出头？
如果不会，那她又在干什么？
明沧林心里十分复杂，他沉默的期间，刘菲菲又毫不犹豫的磕了四五个响头。
他抿紧唇，摆了摆手。
“行了，别磕了，这个丫鬟我收了，让她明日来我院子里报道就是。”
不过就是一个丫鬟罢了，就算有什么问题，她还能翻出天来不成？
真的有不对劲，到时赶出去就是了。
明沧林到底不如明沧海。
他心不够硬，即使被刘菲菲骗了许多次，看到刘菲菲这个样子，他依旧起了怜悯之心。
或者说，这就是他之前，总会被刘菲菲算计的原因。
“多谢公子。”
刘菲菲终于如释负重，诚恳道了谢，头晕眼花的站起身。
丫鬟还紧紧扶着她，见着她红肿一片，开始冒血的额头，就开始吧嗒吧嗒的掉泪。
刘菲菲反而笑了。
“傻丫头，哭什么，跟着我可没前途，还要被欺负，等你去了公子院子里，就不用再遭罪了。”
“夫人，奴婢舍不得你。”
丫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她知道，夫人说的对。
现在夫人被欺负，全府上下都不给夫人活路，她要是去了公子院子里，至少能拿到一些吃食，再送去给夫人。
这么一想，丫鬟也渐渐止了泪。
见识了主仆情深的场面，明沧林没觉得感动，只觉得不耐烦。
“行了，我也答应你了，还不快点滚？”
刘菲菲带着丫鬟福了福身，干脆的离开了。
明沧林一整夜，都在想刘菲菲的事，会不会又是一个陷阱，那个丫鬟不会是刻意安排在他身边的探子吧。
他有些后悔自己答应的太快，又不知道怎么反悔。
只能安慰自己先睡下，大不了等那丫鬟犯错，找个由头将人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