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您不是听了客妈妈的话,把魏朝弄到凤阳去守皇陵吗?我们可以派人把魏朝带回来,把他弄进宫内关起来,再让他招供出骆思恭同王安勾结,擅自把汪文言这个布衣放入皇城内,这样我们就能把骆思恭也拉下水了!”张永道。不过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那所剩无几的良心还是有些疼,毕竟魏朝是张永入宫的大恩人。
    魏朝对魏忠贤有恩,魏忠贤还不是把魏朝给发配到凤阳看守皇陵了?张永就更歹毒了,直接准备拿这个大恩人开刀,要利用他来招供出王安和汪文言勾结的事情,把骆思恭也牵涉进去,还打算利用魏朝把杨涟等人全部咬进去。
    至于魏朝的利用价值全部被榨干了以后,肯定不可能让他还活下去,不是一条白绫就是一杯鸩酒,总之这种脏事干完了,肯定要杀人灭口。
    听了张永的计划,魏忠贤大喜:“妙计啊!好!那就依你的!”
    张永心中暗道:魏朝公公,你对我张永恩重如山,可是我却这样对你,是对不起你啊。可是没办法,为了咱大明江山千秋万代,只能铲除东林奸佞!为了大明,只好牺牲你了。
    去把魏朝从凤阳抓回来,根本不需要什么刑科给事中开出的驾贴,只要皇帝一份中旨即可。大明一朝,大太监虽然在外面看起来威风凛凛,其实他们的权力都是皇帝给的,皇帝对他们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在朝堂上对文官根本没用,但是对付宫内的太监,要他活还是要他死,就是皇帝的一句话。
    就算是权倾天下的魏公公九千岁,后来还不是被崇祯轻松拿下了?明朝的太监可不像唐末的太监那样真正掌握大权,像唐朝太监可以杀皇帝的事情在明朝根本就不可能发生。
    魏忠贤很快就拿到了中旨,小木匠本来就不喜欢魏朝,又听魏忠贤说可以通过魏朝,揪出一批东林党出来,于是毫不犹豫的就给了魏忠贤中旨,让他派遣两名东厂番子,去把魏朝从凤阳提回到京城,押入宫内审讯。
    两名东厂番子接到中旨,魏忠贤还不放心,慎重的交代他们:“必须让魏公公活着回到京城!若是魏朝死了,你们两个也给他陪葬!”
    “诺!”两名番子哪里敢怠慢,连忙跪地行礼。
    两名番子乘坐一艘快船离开京城,日夜兼程赶往凤阳。桨划的快船速度极快,每航行一个时辰都有船工来换班,船速可达八节,也就是接近十五公里的时速,也就是一个时辰六十里,达到后世自行车的速度了。从京城到凤阳一千八百里有余,日夜兼程的快船扣除换船工的时间,下船买饭的时间,以及过船闸的时间,每昼夜可航行六百里,从京城到凤阳只用了三日便到了。
    见到东厂番子来提自己回京,魏朝很老实很配合,就跟着两名番子上了船。
    从番子离京到从凤阳押着魏朝回到京城,前后只用了七日。东厂番子把魏朝押回宫内,魏忠贤就从宫内安排了一间存放杂物的小房间充当临时关押魏朝的牢房,把他关押在里面。
    “魏公公,咱家也是没办法,只是皇爷下了圣旨,咱家不得不这样干。”魏忠贤那仅存的一点点良心感觉有些疼,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有恩,可是他对食的老婆被自己抢走了,还被自己发配去了凤阳。现在为了对付东林党,又把这个人从凤阳押回来,押入宫内关押。
    魏朝老泪纵横:“进忠啊,我们都是给皇爷当奴婢的人,皇爷要我们死,我们就得死,皇爷要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先帝驾崩,咱家就知道有那么一天。说起客印月,也是咱家对不起她,咱家实在太忙了,冷落了她,所以咱家也不怪你。其实咱家也知道,让咱家去凤阳守陵,肯定是印月的主意,我说得对吗?”
    魏忠贤仅存的一点点良心更疼了,他和魏朝情同兄弟,可是把兄弟的老婆抢走了,还害得兄弟被发配去凤阳等死。也正是因为如此,客巴巴几次要求魏忠贤派人干掉魏朝,魏忠贤都没有答应下来。客巴巴已经准备自己派人动手了,但听到圣旨,说皇爷要把魏朝押回宫内处置。
    “老哥啊,兄弟真的对不起你,可是没办法啊。”魏忠贤眼睛也湿了。
    “进忠,我临死之前还有个要求,能不能让我再见印月一眼?”魏朝呜咽着说道。
    “咱家这就让印月来看看你。”魏忠贤道。他知道这次魏朝被押回宫,肯定不可能再活着出去了,自己不忍心杀他,可是无论是客巴巴还是自己那个心肠歹毒的外甥,都不会放过他!
    两个时辰后,一名小太监给魏朝送来了饭菜:“魏公公,请慢用。”
    伙食还算不错,有肉有蛋,毕竟魏忠贤和张永还算是良心没有完全被狗吃掉。魏朝正在吃饭的时候,没开了,一位宫装女子走进了屋内。
    “印月,是你没?”魏朝放下手中的碗筷,抬起头来,深情的看着那女子。
    “是奴家,来看看你现在怎么样了!”客巴巴冷冰冰的说道,脸上挂着决绝和冷漠。
    “印月,毕竟咱俩夫妻一场,你为何要这样对咱家?”魏朝心如刀绞。
    “问你自己!”客印月转过头去,“当年要不是你为了王安冷落了奴家,何至于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魏朝,你也知道,你这次回京,恐怕没机会再活着离开了!王安已经死了,你没必要再为他而死了,还是老实点配合我们,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奴家看在我们曾经夫妻一场的份上,还能帮你给皇爷求情,饶你一条命!”
    “印月,谢谢你,我一定会把我知道的全部说出来!”魏朝呜咽着道。
    客巴巴转头,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口,牢门又“咣当”一声关了。
    魏朝连忙站了起来,把脑袋趴在栏杆前,看着窗外那离去的背影,只见那熟悉的身影一次都没有回头,消失在深宫的月亮门外。
    是夜,魏忠贤又来看魏朝了:“兄弟,客巴巴来过了吧?”
    “来过了。”魏朝点了点头。
    “奉圣夫人和你说了些什么?”魏忠贤问道。
    “她还是记得感情的,说只要我能把王安那些人都检举出来,她会向皇爷求情放过我出宫去皇陵养老。”魏朝回道。
    魏忠贤心中冷哼:你不知道这个女人有多歹毒啊!她一定要你死,我也救不了你。但魏忠贤嘴上还是说:“兄弟,你就听她的吧,老老实实的把我们所需要的告诉我们,她会救你的。”
    魏朝呜咽着点了点头。
    “孙儿,进来!”魏忠贤向门外喊了声。
    张永的干儿子范鑫走了进来:“老祖宗,奴婢来了。”
    “孙儿,你坐下,一会儿咱家问魏公公问题,你都记录下来,记录好后,让魏公公画个押就好了。”魏忠贤道。
    “是,老祖宗,孙儿明白!”范鑫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随后范鑫就坐在一边,桌子上放着纸和笔。门开了,又进来两名小太监,在边上当成证人。那边魏忠贤开始问话了,魏忠贤问一句,魏朝就回一句,范鑫把两人的对话都记录下来。记录一句,还让两边的小太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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