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低头打量一眼,目光微沉,似乎是认出照片里的人。
    就在这时,林跃的右手绕到左边肋下,连扣两下扳机。
    枪火两发,试图趁机逃跑的白人男性扑倒在地,两只腿抽搐几下就没动静了。
    “说!”
    卡洛斯打了个寒战。
    “认……认识,他是‘画家’。”
    “‘画家’?卖假美金的那个‘画家’?”林跃丢给他一张假美金:“这就是你从‘画家’手里买来的吧?”
    卡洛斯拿起伪钞详细查验一遍:“对,是‘画家’制作的超级伪钞。”
    “说说你对‘画家’的印象。”
    “他的话很少;酒量很好;做事认真;守信用,说好几点见面绝不会迟到一分钟……”
    卡洛斯每说一句,林跃就皱一下眉头,因为事情超出了他的认知。
    自己丢在茶几上的照片是李问的照片,而卡洛斯说李问就是“画家”,如果他没有撒谎,那么之前自己的推测是错的?
    以目前情况来看,卡洛斯撒谎的可能性不大。
    “就这些。”
    片刻后,卡洛斯停了下来。
    “我都说了,关于‘画家’的事我全部告诉你了。”
    林跃举起手枪,食指压下扳机。
    biu~
    卡洛斯眉心多了一个血洞。
    后面蜷缩在墙角的两个女人吓得面无人色,连看这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卡洛斯是华瑞兹城的大毒枭,平日里威风八面,连警察都不敢招惹他,每年死在他手上的瘾君子和告密者没有一百人也有八十个,现在呢?给人在自己家里干掉,关键敌人只有一个。
    林跃由客厅出来,钻进宝马小轿车启动引擎,行驶到大门口还不忘把两个看门的宰了。像卡洛斯及其下属,靠毒品生意和欺行霸市发家,干掉他们没有一点心理压力。
    就拿德州警方缴获的假美金来说,即使知道罪犯就藏在格兰德河南岸,美国方面也不敢乱来,因为搞不好又变成政治事件惹来骂名,而指望墨西哥警方打击卡洛斯这样的人,可能么?
    所以林跃这次过来墨西哥,并未联系当地警察局,明天卡洛斯等人被杀的事情见报,他早就回到艾尔帕索了,案件发展到最后一定是不了了之,反正会有后来者继承卡洛斯的生意和地盘,警方利益没有任何损失。
    当天午夜,林跃驾车回到美国境内,随便找了家汽车旅馆睡了一觉,完事搭乘飞机前往电影里李问买无酸纸的厂家,向那个卖给“画家”集团五百吨无酸纸的贝纳先生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便离开了美国。
    ……
    一周后。
    古巴哈瓦那。
    胸口挂着十字项链的罗伯斯先生倒吊在一间废弃的民房里,耳朵和鼻孔塞着点燃的香烟,右脸颊还有新鲜的伤痕,那是他把鼻孔香烟喷出去的代价。
    “罗伯斯先生,你觉得一口气吸四支烟,比雪茄的味道如何?”
    罗伯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皮不断颤动,一副要昏过去的样子。
    地上放着五张照片,里面的人分别是华女、李问、吴鑫、四仔、波仔。
    “我再问一遍,谁是‘画家’。”
    罗伯斯颤巍巍地伸出毛发浓密的手,指了指华女的照片。
    “你确定她是‘画家’?”
    “确……确定。”
    林跃走到罗伯森身后,膝盖顶住他的后背扯着十字项链往后一拉,一分钟后松开双手,快步走下楼梯。
    ……
    五天后。
    爱尔兰都柏林一家俱乐部的密室里。
    桌子上趴着几个死人,血从胸口的窟窿流出,沿着桌缘滑落,一滴一滴打在地板上,积出一圈血洼。
    林跃拿开套在威利斯先生头上的牛皮纸袋,露出一个绅士的笑容:“现在想起来了吗?尊敬的威利斯先生?”
    呼~
    呼~
    呼~
    外形儒雅的黑帮老大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你会为今天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林跃笑笑,又把牛皮纸袋套了回去,大约半分钟后松开。
    呼~
    呼~
    呼~
    威利斯老脸涨红,嘴唇都紫了,拼命地呼吸着空气。
    “我不会给你第三次机会。”
    林跃用枪指着他的头说道:“说,中间人是谁?”
    “没有中间人,十五年前‘画家’的人找上我,问我要不要货。”
    林跃拿起地上放的一幅画。
    “这是我在前面找到的,谁送给你的?”
    “‘画家’,他说送给我做生日礼物。”
    “真好。”
    林跃掏出手枪,对准威利斯的身体开了两枪,完事点燃一支烟,打开密室的门走出去。
    ……
    八天后,班加罗尔。
    ……
    十天后,巴色。
    ……
    在离开温哥华一个月后,林跃重新回到加拿大。
    他找到阮文的时候,她正在格兰弗岛一家主打怀旧风的咖啡馆的露台画对岸的风景。
    林跃将放在大厅的唱片机搬到通往露台的门口,由系统空间取出一盘黑胶唱片放上去,轻轻按下唱针。
    one morning in springtime as day was a-dawning。
    bright phoebus had risen from over the lea。
    ……
    if you will&nbspe down to st. john's town with me。
    there's ne'er been a lady set foot in my castle。
    there's ne'er been a lady dressed grander than thee。
    空灵的女声与舒缓的乐符随风而起,飘扬在露台的天空。
    这是一首来自爱尔兰的民谣,或者说一首情诗。
    阮文收起画笔,放下颜料盘,回头看着站在露台门口对他微笑的男人。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今年的温哥华气温偏低,即便已经接近六月,一天中平均气温也不过十四五度。
    格兰弗岛位于河道中间,风有些大,有点冷。
    林跃走过去,把一款棕色带有天青格与流苏边的披肩围在她的肩上。
    “去了趟爱尔兰,就只买到一盘有些年头的黑胶唱片,一条爱尔兰马场少女织的手工披肩,希望你能喜欢。”
    阮文用手抓住披肩,感受着羊毛的柔软与温暖,美目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谢谢你,我很喜欢。”
    林跃笑笑,走到画板前面,看着色彩斑斓的长河与大桥默不作声。
    阮文帮他拉过一张椅子,俩人肩并肩坐着,静静看着水流亲吻滩涂上的青石。
    宁静的一幕持续了差不多一刻钟。
    一艘轮船驶过,船长拉响了汽笛。
    呜~
    雄浑的声音在河道与大桥之间奔腾。
    阮文收拾起心头流水般的情绪,看了一眼他的侧脸:“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林跃摇摇头:“很迷茫。”
    她对这个答案有些不解:“能跟我说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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