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叶轻舟,五名长老各驾一艘,王辰和燕轻歌同乘。
    登陆地点早已研究好,是远离敌方营地的一处茂盛芦苇丛。
    七人迅速上岸,悄无声息的摸向营地,顺手解决掉一队巡逻士兵,然后换上士兵服装,大摇大摆的朝营地走去。
    敌方军营的帐篷一边是白色,一边是黑色,很明显能够看得出,是两支队伍的营帐。
    让王辰颇感意外的是,这些士兵们都很松散,哨兵抱着武器打瞌睡,根本没人找他们对暗号什么的,似乎完全不担心对面来偷营一般。
    甚至还有三三两两的士兵喝得烂醉如泥,倒在营帐边上呼呼大睡,酒气熏天。
    这哪里像是战时的军营,完全像个酒鬼集中营。
    与对面的军容森严的燕军相比,高下立判,难怪程冬青自信的说:若没有修行者干预,完全能荡平霞隐国皇室,以及沧月国的军队。
    就这样的军队,哪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苏晨似是看出王辰的疑惑,便轻声给他讲述:
    倒不是说皇室和沧月的将领是蠢货,因为有修行者参战。
    而军队的大小将领,都必须是修行者来担任。
    既然修行者大规模参与战争,那么将领自然要划归修行者阵营统一管理,世俗军队则由低一级的校官各自约束,才会造成军纪不严。
    因为只要干掉对方的修行者将领,世俗军队缺少统帅指挥,哪怕燕军的战斗力再强悍,也会不攻自散。
    此时的皇室、沧月修行者力量数倍于燕军,胜利是迟早的事情,若不是为了减少伤亡,只怕早就发起总攻,而不是以偷营为主。
    皇室和沧月的世俗联合军队,基本没有多少再参战的机会,喝酒、睡觉、混军饷,是普通士兵的普遍心态。
    听到苏晨的讲述,王辰算是明白这世界的战争规则。
    因为有修行者这么一个特殊群体存在,高端战力对决的胜负,往往就决定了整个战争的走向。
    古老的战争往往崇尚个人英雄,将领的作用对军队影响过大,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
    王辰却见识过更为先进的战争理念,现代战争中,哪怕指挥系统瘫痪,也不一定能决定一场战役的胜负。
    近现代战争中,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例不胜枚举,实力上的差距,往往并非决定胜负的关键。
    剖析这些战例,就会发现,受军队的纪律、意志、精神、血性、能力等因素影响,才会出现类似壮举。
    目前看来,燕无涯的军队军纪还算严明。
    接下来王辰决定,还得在军队建设上,给他提出一些建议,真正将燕军打造成一支如狼似虎的铁血军队。
    王辰穿了一身小校的军服,走在七人队伍侧面。
    这时,他看到一个方向正在大包小包的卸东西,于是引着七人走了过去。
    见到是个校官,两名守卫的士兵立即右手放在胸口行礼。
    王辰问摆出一副威风姿态,趾高气扬道:“怎么现在卸货,是什么东西?”
    士兵回道:“禀将军,这是才运送到的粮食,中途被燕军劫走一半,故此耽搁了行程。”
    “混账!”王辰顿时就怒了,指着那运粮士兵,吼道:“你干什么吃的,竟然还让敌人把粮食劫走,老子们在前线拼命,饭都吃不饱,你简直该死!”
    那运粮士兵瑟瑟发抖,赶紧跪地求饶。
    “求我有鸟用,等天明禀告将军,看他能不能放过你。”王辰骂了一通,道:“守在外面,我进去检查一下。”
    刚要走进装粮的营帐,王辰又回过头来,对燕轻歌等人命令道:“你们继续向前巡逻,不得延误!”
    众人一愣,这和之前计划的不一样啊,药师这是要单独行动?
    但眼下明显没有时间等他们发问,再加上这是普通士兵的区域,他们只希望王辰不要搞出太大动静,自保应该没问题。
    几人低头应是,然后继续朝前走。
    王辰这才走进储存粮食的营帐,这个营帐就像个小仓库,堆满了粮食和其它物资。
    假装检查了几排堆得老高的粮堆,王辰随手洒出一把粉末,这是他炼制的软筋散,只要药力完全挥发出来,这里的粮食全都会带上毒性。
    虽然软筋散吃不死人,但会让塑魂在内的修行者以及凡人士兵,完全使不出力气,只能任人宰割。
    就算是道者存在,也会影响元气运转,致使战斗力大打折扣。
    之所以没有直接一把火烧掉,是因为王辰觉得,这么多粮食一时半会儿烧不完,反而容易打草惊蛇,不利于刺杀蔡崇。
    再说了,药师不下药去放火,真是辱没这个职业,更体现不出技术含量。
    王辰离开这座营帐,又看了看其他放粮的营帐,他没有每个地方都下药,那样明天就会出现士兵乏力的症状。
    他可还要在江心炼药,这些人都趴下了,谁来找他炼药?后面的计划就不好开展了。
    确定了粮食数量,王辰又回到守卫士兵处,交代他们严加看管,然后大摇大摆的朝外面走去。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就不好再装巡逻士兵了,既然药也放了,他决定去芦苇丛等燕轻歌他们。
    不多时,皇室大营的中心便有喧闹响起,王辰看到一道匹练冲天而起,在琼霄的映照下格外醒目。
    王辰非常熟悉那光芒,正是他给燕轻歌那把剑,所发出来的剑芒。
    肉眼看不到那么远的距离,王辰果断放出神魂力,但他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战况,顿时有股危机感降临。
    王辰本能的像侧边躲闪。
    轰!
    一声巨响,方才他藏身的芦苇丛顿时出现一片空地,那一击将芦苇连同地面砸出一个大坑。
    “鬼鬼祟祟的鼠辈,出来一战!”岩石后面闪出一道身影,吼了一声又朝王辰攻来。
    王辰能感应到,此人也是塑魂五重修为,拳风刚猛,有点类似陈立那种憨货。
    感应到周围只有这一人,王辰把心一横,自从他成为修行者之后,抛开当初在落霞城和冲云有过短暂交手之外,昨夜一刀杀掉十三个修行者,其实才算他第一次出手。
    但昨晚没有任何感觉,那完全是刀的威力,今夜正好检验一下自己的战斗力,到底在一个什么层次。
    修行者具备修为之后,传统武术的招式其实并不怎么管用,基本都是硬实力的比拼,力量、闪避、预判才是战斗的关键。
    力量与功法高低、修为境界息息相关,而闪避和预判能力,则受神魂力影响。
    王辰的神魂力强大,壮汉冲来的情形在他感知中,就像慢动作回放,但他却没有选择闪避,而是挥拳迎上。
    砰!
    一声闷响,壮汉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躯直接被王辰打飞,狠狠的撞在河边的岩石上,手臂耷拉着,背后的撞击也让他断了几根骨头。
    壮汉惊恐的看着王辰,他之前看不出对方的修为,但那一拳打出来,他已经知道对手也是塑魂五重。
    然而同一境界,他却被完全碾压,对方不管是修行功法,或是神魂力都比他强太多。
    “你……你到底是谁?紫霞山和观霞山的核心弟子中,绝对没有你这样的存在。”
    王辰没有回答他对话,走到壮汉面前问道:“听你语气,应该是栖霞山弟子了?”
    “哼!”壮汉没有回应。
    王辰冷笑道:“一个与他国狼狈为奸的宗门弟子,你高傲个卵!”
    壮汉还是不说话。
    王辰不以为意,接着道:“听你说话的口音,相信你的父母亲人,兄弟姐妹都是霞隐国之人,你有没有想过沧月国吞并霞隐之后,他(她)们都将为奴为婢,你想看到这样?”
    “你不要再说了。”壮汉语气明显软了许多。
    王辰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若你能就此改过,我可以给你机会,让你加入紫霞山或者观霞山。就算终究难逃一死,也要死在守土卫国,保卫家园的战场上,那才是英雄,你这样助纣为虐,无异于叛国之贼。”
    王辰这些话明显触动了壮汉的良知,但他并没有立即表态,质疑道:“就算你说得对,但你又如何保证我能加入其它两山?我杀了他们很多人,他们不会原谅我的。”
    “我说行就行,不行也行。”王辰自信道:“但是,你必须得拿出诚意让我看到。”
    “你到底是什么人?”壮汉不解的看着王辰,心道:这人骨龄只有十六,修为已然是塑魂五重,其他两山绝对没有这么一个妖孽。
    “我是就是那个北大陆唯一的药师。”王辰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道:“我说要保你,只要你不自己找死,谁又会说什么?”
    “你就是那个站在燕无……燕王身后的药师?”壮汉目露精光,隐隐有些兴奋,若能跟随药师,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嘲讽道:“你可能身份不凡,这点我信,但你要说你就是那位药师?你当我傻啊?哪怕你打娘胎里开始炼药,也不可能十六岁成为药师,算了,成王败寇,你杀了我吧!”
    “无知!”王辰鄙夷道:“区区栖霞山,井口大片天,你知道什么叫天才么?像你这种五六十岁才堪堪达到塑魂五重,和外面的天才比起来,屁都不是,你有何资格质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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