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慕容复?”
    闻得姚伯当惊骇言语,林平之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周身气息瞬间再度收敛,口中却没好气的一声冷哼道:“什么慕容复,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姓林,名平之,与姑苏慕容氏半点关系也没有。”
    姚伯当将信将疑,定了定神,方才带着几分问道:“阁下既非慕容复,也非慕容家的人,那为何先对咱们这些人口出讥讽之辞,又出手与咱们为难?”毕竟不愧是一派掌门,眼见林平之武功高强,言语间却是将青城派一起拉下了水。
    对此,林平之心知肚明,但他却浑不在意,淡然应道:“所以我才说你们都是蠢才,我出手,只是要教你们一个道理,武学之道,博大精深,招数是死的,人却是活的,若懂得变通,便只学一招也可用出无穷变化,若拘泥不化,便是让你学了千百种神功绝学,遇到真正的高手,仍然只能任人屠戮,与其临渊羡鱼,何如退而结网?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自己的武功上多下些功夫罢!”
    姚伯当一把年纪,吃了林平之一顿教训,不由得恼羞成怒,心中陡起杀念。他退后几步,口中蓦地发出一声呼哨,秦家寨的众人同时单刀脱手,向林平之掷去,一瞬间,大厅内尽是利刃破风的尖啸,十数柄单刀齐向林平之的身上招呼。这是秦家寨武功中的一招杀手,每一柄单刀都有七八斤乃至十来斤重,经这些人运足了功力奋力投掷而出,势道之猛,足可以开碑裂石,绝非寻常暗器可与比拟。
    “哼!真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林平之口中一声冷哼,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那些单刀在距离他足有两尺远的地方,便似遇到了一股无形气墙,刀身一震,俱都倒飞回去,无一例外地撞在各自的主人身上。总算它们仍保持着刃前柄后的状态,撞在身上的都是刀柄,虽然刀上的力道极其强劲,每个人都被震断了三两根骨头,却总算免除了利刃穿身之祸。
    姚伯当亦被撞飞出去,摔在地上,口中狂喷出一股鲜血,又惊又怒,他强撑着爬起来,满脸愤然的喝道:“你还说自己不是慕容复?这不是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又是什么?”
    林平之尚未应答,窗外一个极其古怪的声音便自传了过来:“非也非也!这小子既不是慕容兄弟,他使得这功夫也绝非咱们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厅中诸人除了林平之、段誉与王语嫣、朱碧三女外,听到这个声音都是忍不住的为之大吃一惊,连忙四下转头看着,想找到这人在什么地方说话。
    王语嫣与朱碧三女听到这声音却是脸泛喜色,王语嫣欢声叫道:“是包叔叔到了吗?”只听那极古怪的声音道:“非也非也,不是包叔叔到了!”
    王语嫣笑道:“你还不是包叔叔?人没到,‘非也非也’已经先到了!”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我不是包叔叔!”
    王语嫣笑道:“非也非也,那么你是谁?”
    包不同道:“慕容兄弟叫我一声‘三哥’,你却叫我‘叔叔’。非也非也!你叫错了!”
    王语嫣晕生双颊,笑道:“你还不出来?”
    包不同却再不答话,过了一会儿,王语嫣见丝毫没有动静,叫道:“喂,你出来啊,快帮我们赶走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可是四下里寂然无声,好像那包不同已然远去。王语嫣微感失望,问阿朱道:“他到哪里去啦?”
    阿朱微笑道:“包三哥自来便是这般脾气,姑娘你说‘你还不出来?’他本来是要出来的,听了你这句话,偏偏跟你闹个别扭,只怕今曰是再也不来了!”
    司马林此时往周围瞧了一圈,冷哼一声道:“装神弄鬼,藏头露尾之辈,连面也不敢现!”他说这话便是要激包不同出来,所以说话时小心地戒备着,怕包不同突然出现偷袭于他。因他心里知道,这人能毫无声息地来得此处,足以说明这人的武功很高。
    便在这时,蓦地里烛影一暗,一人飞身跃到司马林身旁,一拳就向他胸口击去。司马林早就暗中戒备着,但仍料不到对方的动作竟是如此之快。微一愣之后,连忙一个急退,抽出袖中的雷公轰,向那人攻去。却不料那人竟紧跟着他贴了过来,他的雷公轰才刚刚拿了出来,“砰”的一声胸口已中了一脚,被踢得向后跌倒于地。那人影又是一闪,便到了厅中上首正中的椅上端坐着。
    王语嫣看去,但见是个容貌瘦削的中年汉子,身形甚高,穿一身灰布长袍,脸上带着一股乖戾执拗的神色,不禁走上前去笑道:“包三哥,我只道你不回来了,正好生牵记。不料你又来啦,真好,真好!”
    段誉见王语嫣走了过去,便也用眼光着她过去了,这时听到王语嫣的话,向包不同道:“唔,原来是包三先生。”
    包不同向他横了一眼,冷冷道:“你这小子是谁,胆敢跟我罗里罗唆的?”
    段誉道:“在下姓段名誉,生来无拳无勇,可是混迹江湖,居然迄今未死,也算是奇事一件。”
    闻言,包不同不由得为之一愣,正不知该作何应答,就在此时,姚伯当抹去嘴角血迹,向包不同抱拳问道:“不知这位包三先生与慕容家是什么关系?”
    包不同哼了一声道:“我与慕容家有什么关系用得着告诉你吗,我只告诉你,姚伯当,你那脓包师弟秦伯起,他便是再练三十年,也不配慕容公子去砍他一刀。再练一百二十年,慕容公子也不屑去砍他四刀。所以,你还是快些带着你的人给我滚出去吧!”
    本已受伤的姚伯当听着他这番十分不客气的话,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一众弟子更是纷纷拔刀在手,包不同见状,口中一声冷哼,人影一闪,已蹿到了秦家寨众盗中,但听“砰砰”之声不绝,照面间,便已有五六人被他打倒于地。随后他又转过身来到了姚伯当的面前三步远处,双手抱着胸向他问道:“你倒是滚不滚?”
    姚伯当二话不说,举起手中长刀便向包不同劈去,包不同斜身一让,让过他这一刀,随后一手伸出抓住了他拿刀的手腕。手上一用力,但听“咯咯”骨格作响,姚伯当经受不住“当”的一声松手,长刀落在地上。
    紧接着,只见包不同身子一个斜转,左手抓住他后颈,右手松开他的手腕,改抓住他后臀将其整个提起,大声喝道:“滚你妈的吧!”双手一送,姚伯当一个庞大的身子便着地直滚了出去。
    姚伯当被他提起时已是被他顺手闭住了穴道,无法站立,就像一根大木柱般直滚到了门边,幸好厅门甚宽,不会撞到头脚,咕碌碌的便滚了出去。秦家寨群盗发一声喊,纷纷追出,将他抱起,姚伯当大声道:“快走,快走!”众人一窝蜂般去了。
    包不同料理完秦家寨后,便又转过头来看着已经站起身来的司马林道:“司马林,我听说你到姑苏来,是为了替你父亲报仇来的。这你可找错了人,你父亲司马卫,不是慕容公子杀的。”
    司马林道:“何以见得?包三先生怎么知道?”他此时已是知道了包不同的厉害处,说话中便也客气了起来。
    包不同却好似十分愤怒,当即冷声喝道:“我既说不是慕容公子杀的,自然就不是他杀的了。就算真是他杀的,我说过不是,那就不能算是。难道我说过的话,都作不得数么?你们便也快些滚出去吧!”
    司马林咬牙道:“父仇不共戴天,司马林虽然武艺低微,但就算粉身碎骨,也当报此深仇。先父到底是何人所害,还请包三先生示知。”
    包不同哈哈一笑,说道:“你父亲又不是我儿子,是给谁所杀,关我什么事?我说你父亲不是慕容公子杀的,多半你不肯相信。好吧,就算他是我杀的好了,你要报仇,尽管冲着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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