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被凌度分开,金狮陀原本就与凌度相识,自然对凌度有所敬服,只是那赵胜心中虽有不甘,但也是无可奈何,如今自己在别人的屋檐下,也只能先低着头隐忍,但是心中也不禁对这个凌度不敢小觑。
    朱允炆见刚刚二人火并,看着杨青峰道“如今正是各位戮力同心的时候,你要好好管管你的人。”
    杨青峰面子上过不去,只好点头道“陛下说的是。”随即向赵胜金狮陀使了个眼色,那二人只能低头不语。
    凌度上人道“如今事情已经完成,老衲这就告辞。”
    杨青峰忙道“上人为何如此着急?”
    一边的朱允炆道“多谢上人施以援手。”
    凌度道“切莫如此,这欺佛手也是当年老衲种下,真是作孽!”说着低首念诵佛号!
    杨青峰道“不如大师且在我中原停留数日,不知大师遵意可否?”凌度略显犹豫。
    朱允炆道“大师乃化外之人,不比我等这些俗客。”
    朱允炆这句话说的无痕无迹,但是却让凌度心中犯难,只好笑道“也好,那老衲就在中原叨扰数日。”
    杨青峰笑道“大师言重了。”
    金狮陀道“既然如今这欺佛手已解,那宝藏的事情还要抓紧呀!”
    杨青峰眉头一皱,点点头道“陛下,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
    朱允炆看着身后的石守坚道“就看你的了。”
    石守坚道“当年那批宝藏被藏在大同府的牛头山之上,那牛头山有一个藏兵洞。”
    朱允炆道“藏兵洞?”
    石守坚道“不错,当年由于时间仓促,派出去的人只找到了这里,于是就将宝藏藏在了这个藏兵洞。”
    朱允炆惊道“难道这个藏兵洞就是当年北元丞相脱脱所用的藏兵洞?”
    石守坚道“正是,这个藏兵洞就是大同府西北五十里的牛头山上,那里地势险峻,山谷紧凑,宝藏就在洞中,洞口被大石所封住。”
    杨青峰疑道“这藏兵洞我一直以为是个传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在场的众人都感到惊奇。
    石守坚道“当年元丞相脱脱感觉到元朝行将就木,灭亡是早晚的事情,于是就利用黄河决堤的机会,以修理河堤的名义在这里凿了一个藏兵洞,并且在洞中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和兵器等物资,后来由于大将军徐达还有傅友德奉命北征,北元军队就一直以这大同府与我大明朝周旋,自从脱脱死后,北元的势利就江河日下,加上我大明朝持续的打压,北元更加的支离破碎,直到后来的蓝玉将军再次北征,一举灭了北元,这藏兵洞就也就无人得知了,只有住在这里的土人略有所知。”
    众人听完石守坚的陈述,唏嘘不已,原来这藏兵洞还有这样传奇的一面,不禁有种想要去目睹一番的冲动。
    杨青峰道“宝藏的事情真的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吗?”
    石守坚面部露出一丝悲情道“当年押运这批宝藏的侍卫都与宝藏一起封闭在洞中,想必也化为了尘土。”
    朱允炆上前拍了拍石守坚的肩膀,目光温和,似同情,似感激,更多的是一种肯定。
    杨青峰道“既然如此,还请石大人领路。”
    石守坚道“不知这是哪里?”
    杨青峰道“这就是大同府。”
    石守坚惊道“你可有地图?”
    杨青峰从衣袖中拿出那块地图,展开来,此时东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一抹初露的朝霞正在形成,石守坚看着地图,指着一座山头道“这就是牛头山,离此地估计也就十来里地。”
    杨青峰笑道“如此太好了。”说完转头向萨克陀道“你速速前去打探一番。”
    萨克陀应声道“遵命。”转身而去。
    石守坚惊疑的道“这地图是从何而来?”
    杨青峰露出一丝感慨,随即又笑道“此图说来也是出于你的手笔!”
    石守坚疑惑道“我的手笔?此话怎讲?”
    杨青峰道“当年将你放在皇陵当中,并且在你的身上种下了欺佛手,让你的意识处于混沌的状态,但是你意志坚韧异于常人,于是在下意识当中你在皇陵中用鹅卵石摆出了此图,只是你所摆出的地图杂乱无章,好似迷宫,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其中的规律,才将此图刻画了下来。”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对这个石守坚多了一分敬重,这对他的忠勇暗叹不已。
    没多久,萨克陀回来道“离此地十几里处果然有做山头,山势险峻,其状如牛头。”
    杨青峰道“太好了,你来引路。”
    萨克陀道“遵命!”
    那萨克陀终于等来了表现自己的时刻,奋力向前。此时朱允炆、杨青峰和凌度、赵胜、金狮陀一行众人在萨克陀的带领下,向牛头山前进。
    不远处的一个山坳处,花宇张孝霆二人正在商量间,忽然听到地底下传来一声低沉的巨响,这巨响非同小可,就连地上细小的沙粒都被振动的乱颤。
    原来这巨响是凌度上人为石守坚解开欺佛手所使出的全力一击,巨大的冲击波钻入地底,向四周蔓延。
    张孝霆眉头一皱道“什么声音?”
    花宇也是凝神戒备道“地震吗?”
    张孝霆摇摇头道“不可能。”张孝霆敏锐的察觉到事有蹊跷,于是纵身一跃,已在数丈开外。
    花宇心中暗惊张孝霆的轻功,虽赞叹不已,但也是跟了上去,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在山间穿梭,花宇感觉到自己无论如何发力,也赶不上张孝霆的身影,心中暗惊道“他身影为何如此之快,他的身上所发出的气息和八年前客栈内的毛头小子简直判若两人。”
    就在花宇心惊之余,注意力分散之际,张孝霆早已不知所踪,花宇回过神来,哪还有张孝霆的踪影,花宇停住身形,大惊道“好快的身形。”
    正当花宇再次愣神之间,张孝霆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花宇的身后,张孝霆伸手一拍花宇的肩膀,花宇大惊,下意识的顺势一掌拍向张孝霆,张孝霆大惊,侧身躲过,道“是我!”
    花宇定睛一看,道“你怎么在我后面?”
    张孝霆笑道“你分什么心呀!我要是坏人偷袭的话,刚刚你不死即伤。”
    刚刚花宇的一刹那没有留神,但恰恰也就是一刹那,张孝霆竟然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而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就凭这一点,花宇就自叹不如。
    花宇咧嘴一笑道“你好快的身法!差点追不上你。”
    张孝霆道“刚刚我查探了一番,就在不远的一个空阔处好像刚刚有人!”
    花宇惊疑道“有人?”
    张孝霆点点头道“你跟我来!”
    二人不一会来到一个山脚空阔处,张孝霆指着地面道“你看,这里有多处脚印,而且是七个人的脚印。”
    花宇定睛一看道“果然如此,他们是谁?”
    张孝霆看着花宇道“难道花阁主还不知道吗?”
    花宇一惊,低头沉思,忽然道“你是说他们?”
    张孝霆叹口气道“看来这里不止只有我们,他们比我们早到了一步。”
    花宇道“如果让他们先我们一步找到那批宝藏,就很被动了。”
    张孝霆道“那我们怎么办?”
    花宇道“想办法找到他们。”
    张孝霆道“地图呢!”
    花宇拿出地图,只见地图上的标记指向西北,花宇道“不好,他们肯定已经发现了。”
    张孝霆惊道“也就是说,他们也有一张和我们类似的地图?”
    花宇道“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立马出发。”
    于是二人再次施展轻功,向牛头山飞去。
    此时天色已经大白,张孝霆花宇按照路径,左盘又绕,终于来到牛头山下,只见这牛头山犹如一只巨大无比的石牛一般,栩栩如生,真的是鬼斧神工,令人叹为观止。
    这里人迹罕至,地形复杂,犹如迷宫一般,只有在夜晚间才能听见孤狼的悲鸣。
    就在张孝霆观看山势险峻之余,花宇忽然道“你看那里?”
    张孝霆顺着花宇的指示看去,只见在巨大的牛头下面竟然隐隐约约的有一个石洞,虽然被巨石所掩盖,但是从远处看,依然能看出那是一个巨大的石洞。
    张孝霆道“原来在这里,这里地势险峻,果然是藏宝的好所在。”
    花宇不无感慨道“这里的地形,绝对是人工开凿过的,足可以容得下十万大军再此深藏!”
    张孝霆道“那这里到底是何人开凿的?”
    花宇摇摇头道“不知!”
    张孝霆看着远处隐约的石洞道“希望宝藏就在里面。”
    花宇道“既然已经找到了,如今我们怎么办?”
    张孝霆想了想道“应当迅速的报告朝廷,这大同府乃是军事重镇,应当就地报告给这里的边关总兵,让他们派兵接管这里。”
    花宇笑道“那如何让他们相信我们?”
    张孝霆道“情况紧急,已经由不得他们相不相信了。”
    就在这时,只见从不远处的山谷现出一伙人来,正是朱允炆杨青峰等人,见张孝霆和花宇二人立在牛头山下,双方皆是大惊,互相对峙,花宇更是惊讶不已,发现朱允炆石守坚身在其中。
    花宇看着朱允炆,面部表情阴晴不定,显然更是激动,其实在花宇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种被戏耍的感觉,被愚弄的错觉,这是花宇所不能接受的,花宇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在山上二十年的前朝皇帝竟然会出现在此地,他想干什么?目的绝不单纯,显然不是他在山上所说的那样看破了红尘,归隐山林的意境,很显然朱允炆所做的一切,所说的话都是在麻痹自己。
    花宇仰天长叹,可事已至此,又是无可奈何,但是又不甘心。
    此时的朱允炆也看见了花宇,朱允炆显得很镇静,没有一丝的心理波动,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花宇,这些年来自己身在九华山,过着与世隔绝的闲人生活,不问世事,与世无争,这一切都是假象,朱允炆只不过是借着九华山来做掩护,来保全自己的安危,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卷土重来,东山再起。
    那颗权欲之心自始至终都是那么强烈,当年在上九华山之时给杨青峰留下口信就可以看出,朱允炆一直在等待时机,从没有放弃东山再起。
    就连在九华山无意中碰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亲生骨肉也没有使他回心转意,或许在曾经的一刹那有过改变的念头,有过归隐山林,过完余生的念头,但是依然没有掩盖得了对权欲的期盼,对世俗的留念,再多的波澜不惊也就是那一刹那。
    花宇立在原地,背着手,目光冷峻,张孝霆看着赵胜道“赵门主,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那赵胜手握宝刀,手上青筋暴露,面部表情也是阴晴不定,眼神极力的避开张孝霆。
    张孝霆看着众人又道“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杀了宏光大师还有道衍国师,是谁,请站出来!”
    此时张孝霆的思绪已经烦乱,一想到宏光大师和道衍大师的死就一阵悲凉,心中立马涌起万般的不甘与恼怒。
    金狮陀走出人群一副轻蔑的道“人是我杀的,你能奈我何!”
    张孝霆也不搭话,眼神中显现出一股无名业火,径直走向金狮陀,那金狮陀隐隐的感觉到张孝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凌凌正气,逼人心魄,气势难当,金狮陀心惊不已,没想到此人离自己甚远,竟然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真气所逼住,不禁感叹,反而有种畏惧,但是那金狮陀依旧站在前面,张孝霆渐渐的走到金狮陀的身前,金狮陀的衣袍被张孝霆的气劲刮的直响,一旁的凌度却是眉头微皱,心中不禁“咦”了一声,心道“好强大的气劲,中原武林竟然有如此人物。”
    于是对金狮陀道“金狮陀,小心此人。”
    在金狮陀看来张孝霆只不过就是和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心里虽是这么想,但是这个小子却是给了自己一股强大的压力,张孝霆看着金狮陀道“是你杀了二位大师?”
    金狮陀道“是又如何?”
    张孝霆怒道“告诉我你是谁?”
    一边的赵胜岂能放过这个机会,道“他就是天竺僧人金狮陀。”
    张孝霆牙冠紧咬看着众人身后的萨克陀道“这么说你就是萨克陀?”
    萨克陀似乎有点不自在的道“幸会了。”
    张孝霆努哼一声,一股恨意犹如火山一般,喷涌而出,当年师父死在自己的身边,多多少少也是拜这金狮陀所赐,要不是当年金狮陀与那淳于坤,说不定师父就不会死,想起往事,张孝霆恨意填胸,指着金狮陀道“你们师徒二人,在中原武林为非作歹,祸害武林,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要替天行道。”说完张孝霆双掌齐出。
    那金狮陀也是一出手就是自己的绝学,迎着张孝霆的掌风连出数掌,张孝霆一一化解,化掌为指,点向金狮陀的肩部,那金狮陀冷笑一声,避开张孝霆,也是化掌为指,一道指气射向张孝霆,张孝霆就地旋转,立在原地不动,又化指成掌,那道指气竟然被张孝霆擎在手心,又被张孝霆注入一道真气,甩向金狮陀,这一下那金狮陀大惊失色,这一招正是自己大若弥罗功融入婆罗指的独门绝学,竟然被这个毛头小子轻松破解。
    金狮陀大惊失色之余,心生怯意,但是此时张孝霆不容他细想,更不容他逃脱,死死的缠着金狮陀,金狮陀额头生汗,张孝霆连连硬逼,那金狮陀再次使出大若弥罗功,张孝霆看准时机,一个箭步迎了上去,在金狮陀刚要使出大若弥罗功之时,张孝霆的天罗功已经先发制人,一掌拍向金狮陀的心口,金狮陀避无可避,这一掌要是拍实了,金狮陀非死不可,一边的萨克陀看向杨青峰,眼中有股祈求的意思,可是杨青峰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闪出,将金狮陀一把拉了回来,正是凌度上人,那凌度上人迎着张孝霆的掌风拍了一掌,这一掌震的众人站立不稳,纷纷后退,萨克陀扶着脸色紧绷的金狮陀,满脸的震惊。
    那凌度与张孝霆对了一掌,二人各自后退一步,张孝霆只感觉手掌发麻,整个手臂一阵酸痛,凌度此时也是长出一口气,手臂也传来一阵酸楚,张孝霆惊道“你又是何人?”
    凌度笑道“你年纪轻轻,竟然有如此神技,真的骇人听闻,真是佩服。”
    张孝霆怒道“你到底是谁?”
    凌度道“老衲乃昆仑山凌度上人。”
    显然张孝霆没有听说过此人,于是道“你也不是中原人,为何要插手此事?”
    凌度道“这金狮陀乃是老衲的一位老友,所以不得不出手。”
    张孝霆怒道“你也是佛门中人,那你可知这金狮陀在中原武林为非作歹,在中原武林掀起腥风血雨?”凌度一时语塞,回头看向金狮陀,此时金石头脸色紧绷,阴晴不定,显然是羞愧愤恨难当。
    凌度道“你说的老衲实是不知。”
    张孝霆道“那就请大师不要插手此事。”
    凌度摇摇头道“今日这件事老衲恐怕不得不管。”
    张孝霆怒道“为何?”
    凌度道“老衲刚刚说了,他是老衲一位老友,不得不帮。”
    张孝霆显然被激怒,怒道“大师身为佛门中人,不铲妖除魔也就罢了,竟然也助纣为孽,就不怕佛祖降罪吗?”
    张孝霆的这句话让凌度哑口无言,这凌度也深知金狮陀师徒在中原武林中的做为,要不然当年也不会逃亡昆仑山,但是要是当着诸人的面不管不问,也说不过去,毕竟此时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不容不出手。
    凌度对面前的年轻人又是钦佩又是警惕,道“那少侠想要怎样?”
    张孝霆怒道“请大师让开。”凌度道“老衲要是不让呢?”
    张孝霆愈加愤怒道“那就出招吧!”说完冲向凌度,那凌度也不敢大意,凝神戒备。张孝霆身法极快,电光火石间腾挪于数个方位,让在场的所有人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世间还有如此快的身法,赵胜与金狮陀不免心中骇然,这个年轻人身上到底蕴含着何种潜力。
    此时的凌度微闭双眼,双手缩在袖袍之中,好像在捕捉张孝霆的运动轨迹,张孝霆不断的变换着方位,迷惑对方,那凌度眉头紧皱,忽然间凌度一掌拍向前面,所有人都大惊,因为前方什么也没有,就在所有人以为凌度失算之时,只见张孝霆正好出现在前方,正好是凌度出掌的方位,张孝霆大惊,这凌度竟然有预先感知的能力,身后的花宇也是目瞪口呆,也为张孝霆捏了把汗。
    只见张孝霆一个翻身,从凌度的掌风上飞过,凌空一跃,已到凌度的头顶上方,张孝霆看准时机,运转天罗功,一股浑厚的内力灌注双臂,向凌度拍去,那凌度心中惊愕,来不及细想,舞起宽大的袖袍,扫向张孝霆,那袖袍在内力的催动下,犹如石柱一般,张孝霆无奈,只得将天罗功全力使出,迎着袖袍一连数掌,由于张孝霆是居高临下,那凌度舞着袖袍,每受张孝霆一掌,凌度的双腿就向地底塌陷数寸,张孝霆一连数掌,那凌度的双腿已经没入膝盖,看的花宇心中暗惊,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凌度从未有过如此被动,这激发了他的恼怒,只见他努哼一声,收回袖袍,露出双掌,全力的和张孝霆对了一掌,随即又将双手收回袖内,好像没出手一般,张孝霆身在空中连连翻滚,落在地面,差点站立不稳。
    张孝霆也是暗惊,额头生出一丝细汗,刚刚自己已经使出了全力,对方竟然还有力气反击,张孝霆也是骇然。
    那凌度将张孝霆逼回地面,自己也从两个深坑中跳了出来,脸上也露出倦意,略微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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