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给我说说当年的事情吗?”林云对着老者问道。
    老者神情恍然,仿佛有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一一叙述给林云听起:
    陈玉枫几十年前也算是江湖门派上翘楚,陈家也因为出了这么一个人才而暗自得意,陈家把所有的资源都放在了他一个人身上,这样一个肩负了整个家族希望的人,最后却因为一个女人丢弃了整个家族。
    十几岁的他出门游历,回来的时候却带回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并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总之那个女孩把他迷的神魂颠倒,他背弃了自己的未婚妻,脱离了陈家,与当时的整个武林为敌,但是他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对抗武林,女孩在他身前被杀。
    他于那时回到叶家责问父亲,为何不想助于他,但是却别父亲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说他被妖女迷了心智,已经不知廉耻了,让他好好思过。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的兄长像发了疯一样,他曾经是对父亲唯命是从的人,但是在那晚他将父亲骂了一个狗血淋头,父亲是何其要脸面的人,两人当晚就那夜决裂了。
    “我羞为陈家人。”那时候兄长说得一句话,几乎可以说是激怒了所有陈家人,所有都要驱逐兄长。
    兄长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断发割袍,从此与陈家没有关系,当时父亲也是极其恼怒的,便对其放下话来,你要走可以,你这一身修为全是陈家的给的,你要走可以,这身修为留下。
    的确,兄长能有那般武学造诣,有相当一部分是陈家的培养,但是其中也有他自己十年如一日的汗水,也有他卓绝的天赋,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兄长犹豫都没有犹豫,自废修为扬长离去。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兄长的消息,至此,老者对于陈玉枫往事的描述也到底为止了。
    “能否请您帮我看一下,这个女性是那个女孩吗?”林云拿出一张黑白照片,那正是从陈玉枫的遗物中的整理出来的,但是照片里面的并不是一个女孩,而是一个女人,所以林云才有疑问。
    “并不是,那个女孩才不十四五岁,这是他的未婚妻,这婚约从他们九岁的时候便定了,直到那妖女出现,那妖女确实有些本事,让兄长背弃了婚约。”老者看到这张照片倒是颇为惊讶。
    林云仿佛看到另外一种答案接着问道:“他们的婚约是自己定下的,还是双方父母强行约定的。”
    “当然是他们自己约定的,他们在论剑的时候产生情愫,又是门当户对,所以双方家长便也是定下了原因,也正是如此,世人才会说我兄长背弃了婚姻,被妖女蒙蔽了双眼。”老者徐徐说完。
    林云叹了一口气,能请您告诉我:“那个女孩究竟犯下了什么罪?我很难理解,一个女孩能够做出什么事情,让武林所有人追杀。”
    “他的父亲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杀人魔头,各个门派,各个家族无不有他的血债。”老者回答到。
    “那跟那个小女孩有什么关系?她杀过人吗?”林云这一问确实把老者问住了,确实那个小女孩并无罪过,但是有一家把他定性为妖女的时候,无数正义之师全部跳了出来,皆指着她妖女,不管她有没有罪都无所谓了。
    “我能够想象到父亲当年是陈家是多么的失望,他从来没有背弃婚约,他也从来没有爱上过那个女孩,他保护那个女孩只是因为他觉得那是正确的,那个女孩是无辜的。”
    “那是父亲唯一保存至今的照片,他心中没有忘记,一直心心念念女人一直是他的未婚妻,他对陈家失望了,因为生他育他的陈家,竟然那外面那些道貌岸然的门派一样不辨是非,所以他才如此决绝,所以他才一点不珍惜自己的修为,断然离去,他曾经对陈家如此失望,断然不想回到这里,这里不是他想归的根。”
    林云终于理清了所有的思绪,几十年的朝夕相处,没有人比林云更了解陈玉枫的为人,他绝对不会是始乱终弃的男人,他身边所带之照片,是他的未婚妻,而不是那个女孩。
    那老者瘫倒在地,竟然落下泪来:“真是天大的误会啊。”
    林云见老者如此失态,自己也顿时恍然无措了,过了片刻才对着老者问道:“您所说的误会是为何?”
    “子不知父,父不知子”
    寥寥几字,在老者说来却也是无尽的心酸,林云想来陈家误会了陈玉枫,听他这话的意思,陈玉枫亦是误会了陈家。
    “当年家父称她为妖女,并非是因为她是杀人狂魔的女儿,而是因为她让兄长背弃了婚约了,那时候父亲以为兄长始乱终弃,他觉得自己的儿子始乱终弃,出手救那女孩,是对兄长未婚妻的不公,并非那个女孩是什么武林公敌,魔头之女。”
    老者说着已经是泪流满面,而林云也仿佛能想到后面的事情:“当年父亲怒气冲冲的质问陈家主的时候,陈家主骂他厚颜无耻是认为他始乱终弃还问陈家为何不救他的新欢,而在父亲眼里看成了是自己要救魔头之女才被骂厚颜无耻,一个以为自己儿子是始乱终弃之流,一个以为自己父亲是道貌岸然之类。”
    这的确是天大的误会,一个不问,一个不说,父子反目,过去竟然已经是几十年,时间匆匆竟然都没有能见最后一面。
    “哈哈哈,原来是这般。”亭子上面站着一个老者,此老者白发长须,头发已成晶莹剔透之状,他虽然在笑,但是眼中却在流泪,他就是陈家家主陈枉然。
    虽然出言将林云及其陈玉枫遗体赶下山,但是哪有父亲不疼自己的孩子的,他还是偷偷的跟上来了,让林云的惊讶的是自己现在已经五感顿开,感受周围之物异常清晰,却始终没有感受到了陈枉然何时在亭子上的。
    “父亲。”老者尊敬的对着陈枉然喊了一声,他也是满眼泪水,这误会,便是父子相恨几十余年啊。
    “他若是早跟我说,他与那女孩没有关系,此事只是他心中所存正义之举,我和整个陈家都会站在他身后,他是我教出来的,难道不懂为父为人。”陈枉然笑着,似乎这件事情是那么好笑,但是眼中泪水也并未停下。
    “他是你教出来的,为何你不知他不会始乱终弃?正如你没有想到过,在他眼中你会是道貌岸然之辈,他没有想到过,他在你心中竟然是始乱终弃之流。”
    林云对着陈枉然说道,作为陈玉枫的孩子,他又何尝不叹息痛心这段实在不该的误会,但是若不是这段误会,陈玉枫不会下山,林云也不会有人救起,这便也是明明之中的缘分。
    “带着他回山吧,你既然唤做玉枫父亲,我也便算是你的爷爷,上山坐坐吧。”陈枉然对着林云说道。
    “虽然误会已经解开,但是父亲临死前还不知道此时,他想回的家必然不是这里,我想送父亲去他最后想去的地方。”林云对于陈玉枫的遗愿十分重视。
    陈玉枫对家门失望至极,最后想落叶归根的地方绝对不是这里。
    陈枉然点了点头,似乎知道林云所指的地方是哪里对着那个老者说道:“去吧,说他去哪里吧,哪里还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呢,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有给她一个较大,陈家有愧于楚家,我有愧于楚云溪。”
    陈枉然说着便消失,但是从话中的意思,林云能够听的出来,那个亏欠的女子叫楚云溪,是自己父亲的未婚妻,而且她也未曾婚嫁,一直在等到自己的父亲的回来,可是等回来的怕只是一具尸体。
    老者在前面带路,林云扛着冰棺在后面走,顺着一条小溪不知道走了多久,然后越过了一道狭小的山洞,然后林云就看见了世外桃源,桃花盛开,细水长流,良田桑竹,真如画中仙境。
    这仙境之中只有一女子,便是楚云溪了,楚云溪本在鼻炎抚琴,听到有人来了才睁开了眼睛,对于林云和老者的到来,眼中掠过了一丝惊讶,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仿佛在等待老者说明来意。
    林云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惊讶,这女子和照片别无二致,只是头发变得花白,这照片可是至少六十年了,容貌竟然没有发生多大变化
    “他回来了。”
    老者只是简单了说了几个字,但是林云看的到,楚云溪身体明显一个震悚,目光全部聚集在那个棺材之上了,他回来了,眼前那个人不是,那便只能棺材中的人了。
    “这个小娃是?”楚云溪对着老者问道。
    “我是他的孩子,父亲遗言想要落叶归根,我带着我父亲前来想要完成他的遗愿。”没等老者开口,林云自己开头对着楚云溪说道。
    楚云溪眼中再次泛过一丝波澜,但是马上回归了平静,转身背对着林云:“既然已经有了孩子,想必已经在外面有了家庭,既然已经有家,落叶归根也是归不到我这里来。”
    那声音看似平静,其实是有微微的颤抖的,故装的平静,转过身去,也不过是不想让两人看到她流泪,她是个重情的女子,在这里苦苦等待陈玉枫几十年,不过是为了等待一个解释,但是最后等来的不过是一具尸体,还加上一个儿子。
    “我并非父亲亲生,我父亲也并未婚娶,只因为心中存在一个忘不掉的人,就是这照片中女子。”林云说着,拿出了那张照片。
    楚云溪这才猛地转身,她早已泪眼朦胧,看着林云手中的那张照片,以前种种皆浮现在眼中,那时候华国还很落后,唯一的一台巨大相机还是从东洋传过来的。
    那是他们第一次合照,并相约不离不弃,刹那之间,一人已经迟暮之年,而一人已经驾鹤西去吗?
    “您也不相信她背叛了誓言是吗?所以您才会在这里等这么久,可是您有没有想过,您为什么没有找他呢?那时候他的自废武功,离开家门,正是落寞之时,他多希望您能够出现,两人都以为对方会先来寻自己,否则便是背叛,都不愿意走那一步。”
    “一人落寞,觉得自己才是需要被安慰的,一方觉得被背叛,觉得自己才是需要被解释的,谁都不愿意迈出那一步,所以最后,几十年的韶华在等待中度过,结局只是天人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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