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怎么样?”
    只这一会儿的工夫,张凤嗓子都喊哑了,有气无力的问张斌。
    张斌喘着粗气摆摆手:“无碍,大哥是让着他呢,要不然早就把他打趴下了。”
    张凤带着哭腔问:“大哥,咱们现在怎么办?”
    张鸾死了,镇长升官的机会没有了,如今又被大哥打成了那副模样,恐怕以后自己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张斌拍着胸脯保证:“不用怕,有大哥呢。”
    ……
    镇长家发生的事情顾雅箬并不知道,依旧美哉哉的经营着自己的焕颜阁,临近年关,前来焕颜阁的人增多,青竹几人忙的脚不沾地,顾雅箬也跟着上手忙活。
    一眨眼到了大年二十。
    张氏见李斐丝毫没有说要回家的意思,偷偷的把顾雅箬拉到一边问:“箬儿,李少爷是要留在我们家里过年吗?”
    “大概是吧!”
    顾雅箬没问,不太确定。
    张氏心里疑惑,“他,他不是和家里人解除误会了吗?怎么还不回家过年?”
    过年可是全家人团圆的日子,李少爷现在看着好多了,回家过年应该没事吧。
    “娘,您别操这个心了,他若是想走,我们不留,他若是不走,我们也不撵他。”
    “我知道,我知道,李少爷对我们家里有大恩,我怎么会撵人,娘只是问问而已。”
    “箬儿姑娘!”
    福来在一旁喊人。
    顾雅箬抬脚走了过去,“何事?”
    “我家少爷请您过去一趟!”
    顾雅箬来到李斐屋中。
    李斐坐在椅子上,看她进来,眼光在她还带着嫩稚的脸上掠过,眸光有些幽深:“我要回家过年了,大概过了正月十五才回来!”
    顾雅箬愣了下。
    李斐看在眼里,心里莫名一动,嘴角往上翘起,隐隐有了期待。
    “什么时候走?”
    李斐的嘴角耷拉了下去,声音暗沉:“你希望我什么时候走?”
    顾雅箬奇怪的看他,刚才她明明感觉李斐心情很好的,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绷起脸了呢,“随意你,你想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走。”
    李斐心情舒缓了一点儿。
    “二十六吧,我早去早回!”
    “我给你药方,你回去后药浴不能断,还有,还有十多天,又该到了放血的时候,你要是不方便,回来以后再说。”
    “知道了!”
    得知李斐要走,张氏才算松了一口气。
    李斐并没有什么行囊,唯一有的就是他们来时,福来身上背的两个包裹,不用收拾,背上就可以走。
    原是准备二十六走的,没想到到了二十五时,程骕来了。
    “箬儿表妹,想我了没有?”
    程骕直接去了焕颜阁,刚一见面,便一副欠揍模样的给顾雅箬打招呼。
    一个茶盏迎面飞来。
    程骕伸手,轻轻松松的接住:“箬儿表妹……”,
    “唔!”
    话没说完,一个砚台飞了过来,砚台里有墨汁,不偏不斜,到了程骕面前全部倾泻了出来,全部洒在了程骕身上。
    程骕蹦起来,下意识的拍打:“这是我最好看的衣服!”
    可他忘了,这是墨汁,他这一拍打不要紧,手上立刻沾满了,还没有被吸收的墨汁也喷溅起来,溅得衣服上到处都是。
    程骕傻眼了。
    “程大少爷,您这扮相是想去唱戏吗?”
    顾雅箬双手环于胸前,笑着故意问。
    “臭丫头,我可是你表哥,表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程骕咆哮,风流不羁、吊儿郎当的形象荡然无存。
    气死他了,这个小丫头就是他的克星,每次见到她自己都会被整的很狼狈,可偏偏他还放不下,连夜从京城赶来看她,明面上是给她送礼物,实际是想来看看她。
    顾雅箬挑眉,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程大少爷,你想让我怎么对你?要不然,我给你洗洗?”
    说吧,伸手端起桌上的茶壶,对他示意了一下。
    程骕变了脸色,虚张声势的气哼了一声:“臭丫头,给我等着,等我换好了衣服,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快步走出去。
    “福来,给程大少爷打上几桶凉水,让他好好洗一洗。”
    顾雅箬在后面大声吩咐。
    程骕脚下一个踉跄:“臭丫头,看你以后落在我手里我怎么收拾你!”
    程骕准备了一马车的礼物,都是京城里流行的好东西。
    打着感谢顾雅箬的名义送来的,顾家人没有起疑,毕竟听程骕说,他运回去的胭脂水粉没少挣银子,过年来送礼,是想着过年以后还会有合作。
    “表姑母,这是我爹给您的。”
    马氏被叫去了顾雅箬屋中,程骕把一个盒子交给她。
    马氏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张纸,这张纸马氏熟悉,赫然就是自己家的房契。
    “我爹前些时日也去了江南,听刘伯说您没有收下这房契,便让我给你带了过来。”
    马氏默默的叠好,放回了盒子里,递回了程骕面前:“骕儿,回去告诉你爹,江南我是不会再回去了,那座宅院也再与我无关。”
    “表姑母!”
    程骕收起玩世不恭的模样,神情郑重:“您不是不知道,我爹心里一直惦念着您。即使我作为儿子,为我娘抱不平,但我不得不说,当年之事确实是老天爷给你们开了一个玩笑,破坏了你们的姻缘。可成不了夫妻,你们依然还是表兄妹,我们永远都会是亲戚,依我们家现在的财力,送您一座宅子就是九牛一毛,您又何必非要跟我们撇清关系呢?”
    那天,看到程明从祖母院中出来,失魂落魄的模样,程骕便感到了事情不像是马氏表面说的那样简单,但家里人对他守口如瓶,他旁敲侧击问了好几次,也没有问出来什么。马氏的态度也更是让他起疑,就算和程明成不了夫妻,这么多年了,也不该这样躲避他们。
    马氏默了默,拿着盒子的手收紧,好一会儿后才说道:“骕儿,并非是我非要和你们撇清关系,而是我无功不受禄,就算你们程家富甲天下,那也是你家里人亲手打拼出来的,与我无关,我不该坐享其成。”
    程骕依然是没接:“我只是代为转交,表姑母不想要,以后亲手交给我爹吧。”
    看他态度坚决,马氏无法,只得默默的拿着盒子走了。
    顾雅箬始终坐在一旁。
    “小丫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见她神情镇定,仿佛知道马氏定然会这样做一般,程骕心里疑惑,问了出来。
    顾雅箬挑了挑眉:“知道一些。”
    程骕一个转身坐在了她面前的椅子上,身体前倾,靠近了她一些,“是什么,赶快告诉我!”
    “月曦!”
    顾雅箬喊人。
    月曦闻声进来。
    “把程大少爷请出去!”
    “哎,你……”
    月曦上前来,“程少爷,请吧!”
    程骕无奈的站起来,走了出去。
    临近年关,程骕也不能多呆,第二日,便要启程回京。
    “李少爷,听说你也要走,不知你家住哪里,是否顺路,我可以捎带你一程!”
    程骕一直对李斐的身份好奇,看他周身散发的气势,定是非权即贵。为什么会隐藏在一个小小的农家,是为了躲避仇家,还是有别的隐情?小丫头年纪小,识人不清,千万别因为他惹上麻烦。
    “多谢程公子,不需要,一会儿我家里人便会过来接!”
    说着话,擎西到了,和程骕一样,给顾家送来了一马车的好东西,只不过不是京城的东西。
    他一本正经的撒着谎:“我们老爷夫人说了,少爷麻烦您家照顾了这么多时日,这些是他们的一点儿心意,都是老爷出门谈生意时,从各处搜罗的当地有名的东西,还请你们不要嫌弃!”
    顾南和张氏一脸为难的看着顾雅箬。
    要不是她抢了李斐的那几百两银子,顾南的腿也没有那么快治好,按理说李斐应该是他们家的大恩人,要是再收人家的东西,有些说不过去了。
    顾雅箬倒是一脸的淡然,谢过以后,让家里人把东西全部卸下来。
    擎西恭敬立于马车旁。
    李斐上了马车,擎西调转马头,福来背着来时的那两个包裹,和擎西一左一右的坐在了马车前辕。
    “小丫头,我也走了,等来年春暖花开以后,我会亲自给你再送鲜花过来!”
    看李斐马车走远,程骕匆匆给顾雅箬告别以后,带着自己的人追了上去。
    看着他明显急匆匆的背影,顾雅箬摇了摇头。
    许是顾忌着李斐的病情,擎西的马车赶得很慢,不一会儿程骕便赶上了。
    “让程公子先过去!”
    李斐吩咐。
    擎西把马车赶到了路边,给程骕让开了位置。
    “多谢李公子了!”
    程骕也没停留,坐着马车直接从他马车旁走了过去,只是在走出二里路后,远远的只能看到李斐马车成了一个小黑点后,吩咐:“跟着他,看看他到底去什么地方!”
    有人应声,然后听到马蹄声远去。
    半个时辰以后,还没有走出清水镇的地界,程骕的马车便被拦截了下来。
    福来立于马车前,手里提着一个人,正是被他派出去跟踪李斐的人,此刻已经奄奄一息。
    程骕暗惊,表面却不动声色。
    福来将人扔于他的马车前,面容冷凝,态度逼人:“程公子,我们少爷希望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说罢,转身,几个纵跃,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程骕眯起眼睛,他的手下,不说是一等一的高手,武功也是不弱了,没想到会这么轻易的被他发现了,他到底是什么人?
    “送他去最近的医馆!”
    听到手下人痛苦的呻吟,程骕回神,急忙吩咐。
    ……
    “少爷,人送回去了!”
    福来回到了马车边。
    李斐左腿伸直,右腿屈起,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闻言,睫毛动了动,“回京后,把程骕的一切呈给我。”
    “是,少爷!”
    两日后,到达京城外。
    东城门外的道路上,缓缓的移动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上大大的厉字格外引人注目。马车由一名小厮赶着,马车的两侧各跟着一名小厮。如若细看,便会发现这三名小厮和福来有些相像。
    过往的行人看到马车缓缓而来,吓的赶紧让开了道路,即使他们不识的字,也知道这是权贵人家的马车,要是冲撞了,命会没有的。
    远远的看到擎西赶着马车而来,赶着华丽马车的小厮激动起来,用力抖动缰绳,赶着马车迎了上去,跟在两侧的小厮也加快了步伐。
    在两个马头相距不到一尺的地方,两辆马车同时停下。
    赶华丽马车的小厮迫不及待的问:“福来,主子呢?”
    福来下了马车,打开车帘,李斐从马车上下来。
    “主子!”
    三名小厮欣喜的喊着纵身跃到了李斐面前。
    主子没出京时,一直是他们四人贴身伺候,后来主子出京,只能带一人,他们四人谁也不愿意留下,最后只能抓阄,结果被福来抓住了,跟着主子去,他们三人留下掩人耳目。
    “可有人起疑?”
    “主子,您放心吧,我们对外说您在府内憋闷久了,想出来转转,不会有人发现的。”
    李斐微微点头,抬脚上了华丽的马车。
    福来背着包袱也跟了过去,拿起了缰绳。
    “哎哎哎,”
    赶车的小厮阻止他:“我们可是对外宣称了,你得了风寒,不能陪在主子身边,留在府里养病呢,你可不能赶马车!”
    福来愣了愣,喊,“福喜,你就是故意的!”
    福喜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缰绳,死死的握在手里,唯恐谁给他抢一般,对着福来做了一个鬼脸:“我就是故意的,怎么样?有本事你打我啊!”
    “你……”
    福来气噎。
    “好了,福来,你进车厢里来。”
    李斐出声。
    福来只得进来车厢,还不忘告状:“主子,你得惩治一下福喜,我们多半年没在家,他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福来,你别太过分,刚一见面就在主子面前告我的状,等回了王府以后看我们哥几个怎么收拾你。”
    福喜一边仔细的赶着马车,一边威胁。
    福禄和福寿跟在马车边偷笑。
    听着几个人的拌嘴声,擎西摇了摇头,调转了马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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