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颜阁内。
    “以后每个月最多我给你三十套胭脂水粉。”
    程骕回来以后,见顾雅箬还在李斐屋中没有出来,脚步顿了顿后,也去了他的屋中。
    一脸很熟的径直在屋中坐下,此刻正在慢悠悠的喝着茶,听了顾雅箬的话,口中的茶水差点没忍住一口全喷出来。赶忙将茶水咽下去,瞪大了眼睛问:“为什么?”
    一套胭脂水粉他能净赚一两千银子,他还打算每个月卖几百套呢。
    “物以稀为贵!”
    顾雅箬淡淡说了一句。
    程骕愣了愣,随即明了了她话里的意思,眯眼沉思了起来。
    顾雅箬说的不错,去年他第一批胭脂水粉运回去以后,很快抢购一空。第二、三批也不错,可到了后来,销路慢了一下,但也能全部卖掉,只不过价钱上微微便宜了一些。过了一个冬日,去店铺里要货的人不少,他还想着借此在大发一笔,要是如此说的话……
    “你觉得我们价位定在多少合适?”
    看他只不过一瞬便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顾雅箬嘴角勾起来“如果每月给你三十套,你想要卖什么样的价格都行。”
    程骕一声高昂的叫声:“不行!五十套已经够少了,不能再说少了!”
    看他不上当,顾雅箬心里惋惜了一声,道:“五十套就五十套,不过这鲜花你不能少送。”
    “凭什么?”
    程骕瞪眼。
    “凭我给你涨价!”
    顾雅箬慢悠悠一句。
    程骕噎住。
    李斐看的心情很好,嘴角高高的敲起。
    程骕一瞥眼看到他的神情,抓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年前派人跟踪他,没想到会被他发现,至今那个属下,还没有好,他回京后,也暗地里派人再次调查过,都没有查到他。
    “呕,呕,呕……”
    院中突然传来异样的声音。
    顾雅箬脸色一变,站起来快步走出去。
    青竹弯着腰,不断地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翠竹站在一边拍打着她的后背,看顾雅箬出来,急忙喊了一声:“主子。”
    “怎么了?”
    顾雅箬走近。
    翠竹摇头,“不知道,忽然间便这样了。”
    一个念头在顾雅箬闪过,当即吩咐:“月曦,去请大夫!”
    “不用,不用!”
    青竹直起身阻拦,用手帕擦了一下嘴角,“可能是昨夜着凉了,一会儿喝杯热水就好了。”
    陆猛这几日晚上变着花样的折腾,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精力,想到此,青竹脸色腾下红了,幸亏刚才她干呕的时候,呕得脸红脖子粗,遮掩住了。
    月曦看向顾雅箬。
    “去吧,把济仁堂里擅长妇科得大夫请来。”
    月曦飞快而去。
    “翠竹,扶她去屋中歇息一下。”
    自从成亲以后,青竹每日坐着马车和马氏她们一起回去,很少歇在焕颜阁,但几人睡觉的屋子里还留着她的被褥。
    只走了这几步,青竹胃里又是一阵翻涌,慌忙用手捂住嘴又跑了出去。
    翠竹有些担心,脸色发白,紧随着过去帮她拍打。
    大夫很快随着月曦过来,一看青竹神情,心中明了了七八分。把过脉以后,笑呵呵的说道:“恭喜了,你这是有了身子了!”
    青竹呆愣住。
    翠竹也呆愣了一下,随后喜不自胜,傻傻的问了一句:“大夫,您是说青竹她有孩子了?”
    大夫呵呵一笑。
    翠竹推了傻掉的青竹一把:“听到没,青竹,你有喜了,你要当娘了。”
    青竹也反应过来,嘴唇不住的抖动:“我、我要、当、娘了?”
    大夫点头。
    “不过你的身体很虚,需要好好补补,尽量不要太劳累了。”
    青竹不住的点头,“我知道了。”
    “还有,一定要避免房事。”
    大夫意味深长的嘱咐。
    青竹这次连脖子都红了,声音细若蚊蝇:“我知道了。”
    “我给你开几幅保胎药,每日一副,先喝几天。”
    “谢谢大夫。”
    顾雅箬也是十分高兴,给了大夫诊金后,吩咐,“月曦,你随着大夫去抓药。”
    又吩咐青竹:“你先休息一会儿,不用去前面了。”
    “不用,主子,我没事,我……呕……”
    话没说完,一阵恶心,又捂住嘴跑出去一阵干呕。
    这次呕得天昏地暗,腿脚打颤,站都站不稳了,要不是翠竹扶住她,早就瘫坐在地上了。
    “你呀,别逞能了。主子要你歇着,你就歇着,前面有我们呢。”
    翠竹扶着她叨叨。
    青竹虚弱地笑了一下,才在床上坐下来。
    “躺一会儿吧,等晚上回去时喊你。”
    程骕和李斐端坐在屋内没动,可外面院子里的声音清清楚楚的传到了两人的耳朵里。
    李斐脸色有些暗沉。
    程骕感觉到了,眉毛挑了挑,暗想着这孩子不会是他的吧,那他也太饥不择食了,连下人也下手。
    等死皮赖脸的跟着顾雅箬回了家里,才知道自己想错了。
    “你说青竹有身子了?”
    一家人正在吃饭,顾雅箬把青竹有身子的事说出来,张氏听完,噌下站起来,声音高昂的问。
    众人吓了一跳,顾雅箬哭笑不得:“娘,他们成亲已经好几个月了,有了身子也不意外,您这么激动做什么?”
    “他们都有了,那……”
    张氏的眼光赤裸裸的落在了李若琳的肚子上。
    李若琳羞的脸色通红,恨不得把脸埋到碗里去。
    顾灼动了动身体,挡住张氏的视线,无奈道:“娘,你这是做什么,大家都在呢。”
    张氏恋恋的收回目光,心中盘算着青竹成亲几个月了。她盼孙子都要盼疯了,昨天晚上做梦还梦在李若琳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都笑醒了,惹得顾南笑话了她一番。
    大宅院内。
    青竹坐在屋中的椅子上,陆猛坐在她的对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肚子,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怪异。
    青竹心提了起来:“你、不喜欢这个孩子吗?”
    陆猛没搭理她,还是盯着她的肚子看。
    青竹心里更忐忑了,自从两人从牢里出来以后,陆猛对她宠的不行。白天宠,夜里宠,走路都恨不得抱着她。她的心也不再惴惴不安,踏实了下来。
    可现在他这副表情是怎么回事?
    陆猛动了,伸出手覆在她的肚子上,皱着眉头问:“这里面有了我儿子?”
    青竹张了张嘴,语气很是微弱:“还、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陆猛眉头皱的更深,收回了手,又是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肚子看。
    青竹下意识的把手挡在了肚子前:“你……”
    “老子要当爹了?”
    陆猛又问了一句。
    青竹不安的点了点头:“是!”
    腾!
    陆猛猛然站起来。
    青竹吓了一跳,身体朝后缩了缩,“你……”
    陆猛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青竹愕然的看着他的背影,他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出来,你们都出来!”
    陆猛出了门,一口气跑去众人住的院子里,扯着嗓子大喊。
    众人骇了一跳,纷纷出来,
    “二当家的,出了何事?”
    “老子要当爹了!要当爹了!”
    陆猛喜不自胜的狂吼。
    众人愣了一愣后,朝他竖起了大拇指:“二当家的,威武!”
    “那是!”
    陆猛得意洋洋的在众人面前走了一圈,好像有了身子的人是他一样:“老子可是夜夜勇猛。”
    众人对看了一眼,不知谁说了一句“揍他!”
    众人蜂拥而上,陆猛惨叫连连。
    门帘被打开,陆猛瘸着腿,呲牙咧嘴的走进来。
    青竹骇了一跳,慌忙站起来:“怎么了?”
    “你别动,别动!”
    陆猛阻止她,伸出手扶着她坐下:“没事,那帮兔崽子嫉妒我!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马上去给你买。”
    “你高兴吗?”
    青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高兴,高兴,老子有后了,怎么能不高兴!”
    陆猛嗓音拔高,很是兴奋,不想扯到了脸上的伤处,疼的咝了一声,摸了摸脸颊:“这帮兔崽子,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他们。”
    青竹心安了下来。
    一连数日,青竹在家养胎,顾雅箬也免了陆猛的活计,陆猛每天乐呵呵的身前身后的伺候着。
    众人看到他那张欠揍的脸,心里不平衡,又喊他出去练了几次,陆猛每次都被揍得哀叫连连。
    顾雅箬自当不知道,任由他们去闹。
    又过了几日,青竹感觉好多了,去找顾雅箬:“主子,我想去焕颜阁。”
    呆在家里太难受了,陆猛每天像看贼一样看着他。不准做这,不准做那,就连打个洗脚水,也怕她累着了,她有些受不了了。
    看她皱着一张脸,顾雅箬发笑,逗她:“怎么,陆猛对你不好?”
    “好,太好了,好的奴婢都不敢在家里呆下去了。求求你了,主子,让我去焕颜阁吧,哪怕让我过去给她们做饭,我也愿意。”
    “好,陆猛若是同意,明日你便随我去!”
    “啊?!”
    青竹脸皱成了苦瓜一样。
    “不行,不能去!”
    回去一说,陆猛是坚决反对,“大夫不是说了吗,你身体弱,需要好好养着,你哪里也不能去。”
    “主子对我们宽厚,我们不能得寸进尺。再说了,我只是过去看看,不会累着的!”
    “还是不行!”
    陆猛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青竹红了红脸,附在他耳朵耳边低声说了一句,陆猛猛然睁大眼:“你说的是真的?”
    青竹的脖子都红了。
    第二日,陆猛神清气爽的把青竹送到马车上。
    一天过去,青竹心情很好,到了下午,焕颜阁快关门的时候,来找顾雅箬:“主子,我今日不想回去了,想留下和翠竹她们说说话,您回去和陆猛说一声。”
    顾雅箬点头:“自己注意一些,别磕碰到了!”
    “青竹知道了!”
    陆猛在宅院门口眼巴巴的等着呢,看青竹没从马车上下来,心里一个咯噔:“姑娘,青竹她……”
    “她留在焕颜阁住一晚,和翠竹她们说说话。”
    “哦!”
    陆猛失望的应了一声,便转身往回走,便嘟囔:“这个死丫头,竟然敢睡去别人身旁,看回来以后我怎么整治她。”
    顾雅箬笑着摇头。
    晚上,夜深人静,顾家众人陷入沉睡。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顾雅箬猛然弹坐起来:“谁?”
    “我是明月绣坊的伙计,顾姑娘,不好了,焕颜阁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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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有那一夜的纠缠,计成萧觉得自己不会夜夜陷入噬骨的思念。时日久长,他以为自己终会忘了那个女人,忘了那一夜,可是时隔五年看到她对着别的男人笑时,他才发现他想要忘记的从来没有忘记,反倒是深入骨髓,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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