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亲自发话,护士很快就给厉泽白办了出院。
    厉泽白拿好医生开的护胃药,在医院转了一圈,没找到未濯缨,于是给她发了个消息——
    “我已经出院了,你在哪儿?”
    未濯缨很快就回复了:“医生办公室,有事,你自己回去吧。”
    厉泽白:“……”
    作风一如既往。
    他拿着手机,速度缓慢地编辑一行字:“能回去单独谈谈吗?”
    打完,他的手就停住了,没有立即点击发送。
    儿子的事,他真的很急切地想知道具体的情况,也想知道她为什么要瞒着他。
    可是……这一路从病房走到门口,他冷静下来了,也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儿子失踪的事,未濯缨作为母亲一定是最心痛的那个人,他如果贸然地去问她,等于突然地在她心口上撒盐,这样做……对她是一种伤害,即便她现在可能已经接受了儿子再也找不回来的事实。
    而未濯缨不告诉他,只能是一个原因,她只将他当做女儿的父亲,而不是把他当做一个和她有关系的男人,所以儿子是她自己的,他对她而言只是个陌生人。
    何况他的确没有能让她信任的地方,她又凭什么把自己的事告诉他甚至去依赖他?
    她自己有足够庞大的关系网,有能力自己找儿子,且她自己的能力在他之上,在找儿子这件事情上,她心里可能已经认定了他帮不上忙。
    想清楚了这些,他手微微颤抖地删掉了那句话,人生头一次觉得如此挫败,好像上半辈子都白活了。
    如果他以前没有那么随意地得过且过,现在是不是就有足够的能力让她信任他?
    厉泽白心里有些痛苦,但也明白他的痛苦都是自己活该,平复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想了想……还是给封斯年打了个电话。
    找到儿子,可能是他现在唯一能帮她做的,不管用什么办法!
    “封先生,你在家吗?我想单独跟你谈谈。”
    封斯年诧异他竟然用了如此正经的一个称呼,知道这必是有大事了:“过来吧,我在家。”
    厉泽白挂了电话后,给未濯缨简单地回了个“嗯”字,就自己坐出租车走了,直奔霍霆司家。
    他到的时候,封斯年正在书房接儿子霍霆司的电话——
    “厉泽白没什么事,服用了轻微过量的安眠药,睡得沉了一些,洗过胃之后就没大碍了,你告诉厉家三兄弟不用担心……对了,你们怎么知道厉泽白进医院的事?”
    “他家有监控,可以用手机看。”
    “……儿子,我们家没监控吧?”
    “你猜。”
    “……”
    封斯年下意识地将书房四周都看了一遍,包括书桌下面,都没有看到类似摄像头的东西。
    刚检查完,厉泽白就在外面敲门了。
    他赶紧对着电话说:“好了儿子,厉泽白回来了有点事要跟我谈,我先挂了,你好好上课。”
    话落,他也还是等霍霆司挂了以后,才关上手机,说了句“请进”。
    厉泽白是丧着脸进来的。
    封斯年还是头一次看到他露出沮丧的表情,很是讶异,进而联想到他今天过量服用安眠药的事,不解地问:“你真想自杀?”
    厉泽白:“……我现在的确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封斯年见他居然承认了,表情严肃了几分:“说说看,到底什么事?你可别有轻生的念头,你若死了,谁照顾我妻儿。”
    “……”厉泽白嘴角轻颤了一下,“你放心,我不会轻生,我儿女双全,还要陪着他们长大,而且在找到我儿子之前,我可没资格死。”
    封斯年秒懂了重点,眉头紧紧地拧了一下:“找到……儿子?什么意思?”
    “未濯缨……她当年生的是一对龙凤胎,阿枳是妹妹,所以阿枳还有一个同胞的亲哥哥,但是一出生就被人抱走了,至今没有音讯,我今就是来求你帮我寻子的。”
    封斯年听完震惊了!
    不仅震惊于厉泽白居然还有个亲儿子,而且震惊他的人在调查未枳身世和未濯缨的时候居然没查到这些!
    这可是人口失踪案,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出来,要么是未濯缨这个当事人撤了案子且医院封锁了消息,要么……就是作案人太周密,没有留下丝毫线索。
    “这是大事,能帮的封某一定竭尽全力,只是这件事不好凭空去查,我需要准确知道当年这事发生时的情境。”
    厉泽白把在院长那里套到的话全告诉了他。
    “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是深夜凌晨两点四十,据说当时未濯缨被推进产房,里面本该有两个助产士,但是她刚进产房,隔壁产房就有一名孕妇大出血,医院晚上人手不够,就将她产房的护士调了一人过去,只有一名助产士帮她接生,儿子是两点五十二分出来的,助产士把刚出生的儿子给她看了一眼,就交给了隔间清洗的护士……然后那个护士就一直没出来,未濯缨当时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但肚子里还有个女儿挣扎着要出来,就算她察觉到了也无能为力,等女儿生出来了,一切已成定局。”
    封斯年听完沉默了,随后又问:“助产护士和负责婴儿护理的那两个护士呢,查过了吗?”
    厉泽白点头:“查过了……她们都不是医院的护士,而且事后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当时两个护士都带着帽子、口罩和医用手套,无法识别容貌以及指纹。”
    “医院那边呢?当时怎么处理的?报警了吗?”
    “报警了,但并没有按普通的人口失踪案处理,未濯缨有个追求者……他当时接手了这个案子,未免走漏风声孩子被灭口,他们做了最谨慎的处理,但案子跟进了一年都没有任何进展,这是当时负责人的姓名和号码。”
    说完,厉泽白就把院长给他的纸条给了封斯年。
    封斯年看了他一眼:“你应该是刚知道这件事吧?未小姐知道你已经知情吗?”
    厉泽白摇头:“我想瞒着她……她不想说,那我暂时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好,我尽力帮你。”
    说完,封斯年还安慰地拍了一下厉泽白的肩膀。
    与此同时,圣福斯学校教室内。
    霍霆司拿着手机,和厉见深一起看完监控后,同时陷入了深深的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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