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真的去边关了?”赵侍妾听到红杏的话惊讶不已,反应过来之后又是一阵怨愤。
    王爷离开京都去边关了,可是她们这些王府后院的女人却一个都不知道。这件事怕是只有王妃才知道吧?王爷到底把她们当什么了?
    自从被降为侍妾之后,赵侍妾是越来越发清醒的意识到那个男人,根本就从来都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过也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一回事过。在他心里,或许他们连府里的丫鬟嬷嬷都不如。丫鬟嬷嬷伺候好了还能得到他一句称赞,一个肯定的眼神,可是她们呢,不管她们做什么,在他心里,眼里,从来没有她们的存在。
    连带她们生的儿女在他眼里也一样没有任何价值!
    以前以为他对宝珠是真心疼爱,可是等宇文伽南来了之后她才知道什么是真心疼爱!
    赵侍妾心里一直有个疑惑,以前王爷对宝珠确实是很好的,起码在王爷那么多个子女当中是最好的,唯一一个有郡主身份的人,平时也是要什么有什么,对宝珠也是十分的纵容呵护。可是后来却说变就变了,眼里再也没有半点以往慈父的影子,就好像以前那个慈爱的王爷都是假的一样。
    她就不明白了,就算是宇文伽南来了,他多了一个女儿,对这个女儿也颇多亏欠,但是也不至于一下子就冷落了宝珠,视她为无物一般啊!
    这一点始终都是赵侍妾心里最疑惑不解的,日思夜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这段时间她一直被困在后院,哪里也去不得,对外面的事也不能及时了解。只是昨日才听宝珠说起西唐打了败仗的事,没想到今日就听到红杏这丫头说王爷竟然离开京都去边关了!
    红杏看到她震惊的面色笑了笑,眼底闪过了一抹讥讽,“赵侍妾,奴婢说的可都是真的。王爷已经出发了,而就连彧谦公子也跟着王爷一起去了。也就是说,现在摄政王府现在就只剩下王妃,南平郡主两夫妻主事了。”红杏话里满是深意。
    赵侍妾将她的话听了进去,也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深意,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震,双手一紧,睁大的眼睛里闪烁着一抹压抑的激动之色。
    “你的意思是……”王爷不在府里,宇文彧谦也跟着一起去了边关,那京都,摄政王府就没人护着了,只剩下白朗月一个女人,凤明阳是男人不错,但他只是王爷的女婿,名不正言不顺的,至于宇文伽南到底也是一个女人,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如果能趁此机会将他们通通收拾了……
    这么一想,赵侍妾的心便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
    如果能除掉白朗月和宇文伽南,那她是做梦都能笑醒,下半辈子就无忧了!只要白朗月宇文伽南消失,那她靠着赵家,一定能重新在王府后院站稳脚跟。她也还年轻,说不定还能生一个孩子……
    但是很快她激动的情绪就迅速冷却了下来,脸上压抑的兴奋之情也慢慢的僵硬,眼神一黯。
    “想要除掉他们谈何容易?王爷这么护着他们,现在离开京都了,不会没考虑到他们的安全。王爷肯定都已经将所有的事安排好了,也留下了人保护他们。想要动手并非一件容易的事,说不定到时候没能伤着人我们自己反倒先倒霉了。”宇文雍多年以来的威压让赵侍妾心里下意识的打起了退堂鼓。
    倒不是她不想除掉白朗月,而是相比除掉白朗月,她更关心在乎自己的将来。若是能不引起怀疑,又能十拿九稳的除掉白朗月朗母女,她自然是万分愿意的,甚至也愿意冒险。可如果这个成功率太低了,那就不值得她冒险了。
    她惜命得很。
    红杏沉默了一下,然后在赵侍妾的皱眉眼神中缓缓的坐了下来,突然问道:“赵侍妾,你知道为什么宝珠郡主会在宇文伽南来到之后就失去了王爷的疼爱和重视吗?”
    赵侍妾愣了一下,然后眉头一皱,疑惑的看着她,眼里有着怀疑,“难道你知道?”
    红杏笑了笑,看着赵侍妾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和可怜。
    那眼神看得赵侍妾浑身都不舒服了起来,不由得有些恼怒的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有话你就直说,别装神弄鬼的!”
    “赵侍妾你心里一定很疑惑不解吧,以前王爷明明很疼爱宝珠郡主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宝珠郡主是王府所有孩子中最风光无限的,大家都说她是王爷的心头宝。可是为什么后来王爷却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眼里就只看得到宇文伽南,再也看不到宝珠郡主?甚至还亲自向皇上提出要封宇文伽南为郡主,还将南平作为封邑之地赏赐给了宇文伽南。”
    “甚至连宇文枭珩这个儿子莫名其妙的死了,王爷也无动于衷,完全不为所动……王爷做的这一切,赵侍妾心里难道就真的一点不平都没有,一点怀疑都没有吗?”红杏看着赵侍妾慢慢的问道。
    她的一字一句都敲在了赵侍妾心头上,残忍的撕开了她以为已经结疤了的伤口,顿时又鲜血淋淋了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不要故弄玄虚,我不会上当的。你要对付白朗月,我也恨不得她死,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之间别无其他。”赵侍妾觉得她在挑拨她和王爷之间的关系。
    王爷对她很冷淡,也无情,但是她对这个男人确实是喜欢的。
    年轻的时候京都哪个女子心里没有偷偷仰慕摄政王殿下呢?对她们来说,摄政王宇文雍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他年轻俊美,驰骋沙场,战无不胜。他俊美容貌,高贵的身份,无人能比的气势,这些都令京都未出嫁的女子心动不已。
    当年入摄政王府是她自愿的,虽然不能成为正妃很是遗憾,但是她总觉得只要她进了王府,总有一天她会打动王爷,成为正妃的。一眨眼就过去十几年了,她依然是个侧妃,可她心里并不着急,因为这王府一直都没有正妃,而三个侧妃中唯她独大,她的女儿是郡主,王府唯一的郡主,这不是间接说明了她在王爷心目中的地位吗?
    即便后来王爷为了白朗月将她降为侍妾,她心里也是怨恨,但她心里对王爷的爱还是在的。这一切都是因为白朗月,只要白朗月不在了,她相信她和王爷会恢复以前那样的关系的!
    红杏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内心,不由得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这些女人啊,只知道情情爱爱,一生只围绕了一个男人而活,实在是没出息,让人瞧不起。
    她西羌国的女人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自己尊严的!更加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让自己变得低贱!哦,除了一个,白朗月,她是一个例外,一个异类。所以她不配作西羌国的女人,她就应该死!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就是丢西羌国人的脸!
    “赵侍妾,奴婢真是替你觉得可悲可怜啊!你对王爷一心一意,可是王爷对你却是视如敝履,毫无怜惜之心。赵侍妾你以为王爷对你只是冷漠了一些,无情了一些而已吗?”红杏怜悯的看着她,“那是你不知道真正的事实,真相。这么多年你一直被蒙在鼓里,王爷对你何止是没有怜惜之心,他对你,对你们根本就是从来没有放在眼里,只有能利用与不能利用这样的区别而已。”
    “当初王爷怎么都不愿意娶亲,后来为什么又愿意了呢?你们进府之前他明明对你们没有丝毫的感情,也屡次拒绝皇上的赐婚,甚至连多看你们一眼都不愿意,后来为什么接受了还跟你们生了孩子呢?或许别的男人能做到对一个女人没有丝毫好感也能和她过日子,生孩子,但是你扪心自问,王爷是这样的人吗?他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吗?”
    “赵侍妾,你好好想想当年,当年王爷是不是突然间就改变了态度,不但接受了皇上为你和王爷的指亲,在这之后还陆陆续续的往府里抬了其他女人回来,光是侧妃就有三个,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你每每和王爷亲热的时候难道就真的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最后一句红杏在她耳边重重的说道,像一根棍子一样砸在了她心口上。
    “荒唐!胡说八道!”赵侍妾对红杏怒斥着,可是心底却忍不住慌了起来。
    红杏的话让她不由得想起了这么多年以来自己有意无意忽略的很多事情。
    当年王爷确实不愿意让任何女人进府,可是后来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松口了,而且还一连纳了几个女人,侧妃就有三个。当时她是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自己终于算是如愿以偿了,难过的是一开始她就要和几个女人分享自己心爱的男人。
    后来,她记得王爷首先来的是她的院子,那天她是高兴得不行,几乎忘了一切。即使熄灯之后王爷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完事之后就穿上衣服直接走了,但是她还是高兴……后来的几年也依然如此,王爷每每来她这里过夜都是一路沉默,从来没有出过声,甚至连喘息的声息都没有!
    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现在……
    不知道什么时候赵侍妾的面色已经刷白一片,浑身发寒,背后的那个可能她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赵侍妾,你心里明白的到底是不是奴婢胡说八道。奴婢也只是可怜你,可怜你们,以为自己终于嫁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却不知道在他眼里,你们连青楼女子都不如。”红杏悠悠叹息道。
    “你闭嘴!”赵侍妾激动的尖声道,恶狠狠的瞪着红杏,浑身发抖。
    “奴婢更难听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呢。起码那些青楼女子还不用生下父不详的孩子,可是赵侍妾你,你们,你们知道自己生的孩子是谁的吗?你们知道夜里和你们被翻红浪的男人是谁吗?”红杏冷笑了一声,嫣红的嘴巴不停的张合,吐出让赵侍妾难以相信和接受的话,让她的神经越绷越紧,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睛暴突的瞪着她。
    “你有什么证据?”赵侍妾咬着牙问。
    “证据?奴婢自然是有证据的,但是赵侍妾,这还用看吗?虎毒尚且不食子,可是王爷呢?枭珩公子死了的时候王爷可曾难过?王爷为什么会突然就对宝珠郡主没有了丝毫疼爱?因为你们都只是他用来堵住皇上,堵住世人口的棋子而已!他对白朗月,对宇文伽南如何你看不到吗?”
    “不管赵侍妾你再怎么不相信这都是事实,从一开始你们就只是棋子,和你们在一起的人从来就不是王爷,你们生的孩子也并非王爷骨肉,所以王爷才能这样无动于衷。你看看宇文伽南,现在他为了宇文伽南不惜拿整个西唐冒险,这对比难道还不让赵侍妾你清醒?”
    “话已至此,赵侍妾你好好想想吧,然后尽快给奴婢一个答复。毕竟现在王爷不在京都,想要除掉白朗月他们,这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红杏说完无视了赵侍妾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孔和震惊的神情,福了福身便要离开。
    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她又顿了顿,淡声道:“还有一点,白朗月此人最是骄傲,对忠贞要求十分严苛,若是王爷真的动了你们,还让你们生了孩子,白朗月是绝对不会再和他在一起的。更加不会嫁给他,让宇文伽南和他相认。”
    红杏说完这些才真的离开了,留下赵侍妾站在原地久久一动不动。
    赵侍妾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惊痛和不敢置信,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才重重的跌坐在了椅子上。愣怔的望着前方的某一点,脑海里浮现出了过往十几年发生的点点滴滴。越是想就越是惊惶恐惧,过往的那些事无一不是在印证红杏的话,无一不是在告诉她,红杏说的话是对的。
    “娘,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宇文宝珠蹙着眉头问。
    从她到这里开始娘就一直眼神怪异的盯着她看,有什么好看的?难道她脸上还多长了一只眼睛不成?
    赵侍妾没说话,缓缓收回了视线,宇文宝珠没有看到她眼里闪过的阴鸷之光。她放在袖笼里的双手已经紧紧的握成拳,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柔嫩的掌心,刺破了娇嫩的皮肤,没多久掌心就一阵湿润。可是她却感觉不到,再痛也没有此时心里的痛。
    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宝珠长得并不是很像她,五官只有一双眼睛有她的影子。不像她按理说就应该像她的父王,可是在她脸上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王爷的影子……以前她只当是宝珠长得不像他们两个,又或者是因为宝珠是个女孩子,所以不像王爷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宇文伽南脸上却依稀能看到王爷的影子,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王爷的骨肉,再不然也能看得出来是白朗月生的。不像她的两个孩子——不对,不只是她的两个孩子,王府其他的孩子脸上都看不出王爷的影子……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了,竟然有人这么急巴巴的把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戴的。
    “娘,你怎么了?”宇文宝珠有些害怕的看着自己的娘亲突然癫狂的大笑了起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娘怎么好像突然间就疯了?
    赵侍妾却狂笑不止,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不可自控,屋子里到处都是她癫狂的笑声,吓得得很,外面的丫鬟也不敢进来,都躲在了外面。
    “娘!你到底在笑什么,你别笑了,怪吓人的!”宇文宝珠有些受不住的大声叫道。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侍妾才终于止住了笑声,却泪流满脸。她闭着眼睛用帕子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半响后睁开眼,眼里却多了一丝骇人的恨意。
    如果、如果这些事是真的,那就休怪她无情了!
    然后赵侍妾连带着看宇文宝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一想到这个女儿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一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是陪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男人被翻红浪,一想到自己以前为此做过的事,她就恨不得去死!太恶心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他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你走吧,以后,没事不要来这里了。”赵侍妾冷静了下来之后将头撇向一旁冷漠的说道。
    宇文宝珠一头雾水,满心纳闷,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自己突然这么冷淡了起来。
    “娘……”
    “我让你走,你没听到吗?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立刻滚回你自己的院子去!没事不要再过来!”赵侍妾觉得自己这时候再多看她一眼的话就要忍不住想要捏死她。
    宇文宝珠被她的吼声吓了一跳,心里也是十分的委屈生气。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跺了跺脚转身就走了。
    不来就不来,还当她稀罕了不成!以后叫她她都不来了!
    听到宇文宝珠离开的脚步声,赵侍妾还是没有控住住自己内心的暴戾之气,抓起桌面上的一个杯子就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砸了之后又站了起来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精光,许久之后才瘫坐在榻上眼神呆滞着久久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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