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嘱咐了花毛和田佳农几句,让他们留意周围的动静。
    把两人安置在岩石高处,宁远也放心不小,若是有人想从下方攀爬上来,得抵挡住两人用石头抛掷和居高临下的武器攻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顺着刚才攀爬的坑道,快速爬了下去,宁远持枪朝山沟中间走去。
    络腮胡大汉把手电开成散光,用地面的石头夹着,朝上方散射,这样既不显得刺眼,也有利于照明,似乎对于夜晚挑战很有经验,
    冲宁远一抱拳,道:“何不善,二品境高段,难得在野外遇见一个使枪的好手,小兄弟怎么称呼?”
    宁远挥手招呼上方的花毛把电筒也打成散光照射,抱拳回道:“我姓宁,二品境低段。何兄与薛冬伊是熟识?”
    在野外这地方,他还没傻到把真名相告的地步,也不屑捏造一个假名。
    对方报出来的名号,听着不像是真名,谁家父母,脑子有病才给自家孩子取名不善呢。
    这不是咒自家孩子去作恶吗?
    当然,也不排除对方长大了自己改名,改得合乎自己的心意也很难说。
    “不认识,那娘们路过的时候,我正在与两人争斗,她可能见我枪法还行,就告诉我前面转弯不远还有一个使枪的好手,说是她介绍来的,你肯定会同意比试。我就一路找了过来,怎么?那娘们不是你朋友?”
    “不是,我是她仇人。”
    何不善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是这么回事,也明白他给那小娘们当枪耍了,呵呵一笑,把枪头朝下一点,行了一个长枪手特有的持枪礼,道:“请!”
    宁远是故意如此回答,见了对方的反应,也枪头下点,回了一礼。
    “请!”
    话音刚落,何不善挥枪摆动,在灯光的照射下,洒出一大片银色光芒枪影,又像是浪涛涌动,朝着宁远的胸腹袭来,声势浩荡,枪风呜呜。
    宁远精神一振,他一眼就看出,何不善还真是使枪的好手。
    学校里参加集训的新生,也有几个选择使枪的,会使的枪法套路之多,要丢宁远这个当时只会基本枪法的队长几条街,宁远曾经用木枪与使枪的新生切磋过几次。
    每次,宁远都用看似笨拙的基本枪招,几招之内刺到对手。
    此时见了何不善使出来的枪法,宁远知道遇上对手了,瞬间沉浸进入身与手合意境,意识清明敏锐,双手持枪,迎着对方的炫丽枪影,自左至右绞动。
    “铛铛”几声急响,一乌黑,一银亮,两个枪头搅合在一起急速转动。
    宁远脚下步步后退,化解对手通过长枪传递压制他的巨力,
    双手舞动,循着大悲手的卸字诀,用长枪抵挡住对手的磕撞击打,一连退出了三米多远,宁远右手突然下压左手上挑,枪头变绞为拨,再一个短崩缠打。
    借力打力,终于脱出了对手的蛮不讲理纠缠攻击。
    抢在对手枪头给卸去一边的短暂空隙,宁远毫不迟疑一枪对着何不善胸口扎去,这一招中平枪,快若闪电,顺着对方的枪杆,长驱直入,气势如虹。
    “好!”
    何不善喝了声彩,脚下后退一步,用枪杆磕击抵挡宁远的攻势。
    宁远既然抢到了先手,岂肯轻易让出,他与对手修为差了两个小级,在元力气息的爆发上本身就吃了大亏,只能通过招式技巧来弥补。
    在对手磕击的时候,宁远双手微拧如摇旗,左脚再进一步,枪杆突然变得滑溜,以细微的幅度让过了对手的磕挡。
    唰,唰,枪尖变成了五六个,笼罩向何不善的面门咽喉要害。
    何不善再退,连续磕击,都是徒劳无功,给宁远一枪紧似一枪逼得步步后退。
    “好枪法!”
    何不善又退回了原地,手中的银枪却一次也没有碰到对方的长枪,每次都是宁远变枪,提前让开了他的磕碰抵挡,使得何不善收起了小觑之心,
    双手挥动的弧度突然变大,枪尖的轨迹变得有些不可捉摸。
    何不善横着走了一步,双手前探,一团枪云对上了宁远扎他小腹的一枪,他用出了苦练的湃云枪法。
    “铛”,宁远收枪回防,也顺着横跨一步。
    两人走马灯似的绕着一片六米方圆的碎石地,战得团团转,两团枪影在场中交错,时而退缩时而紧逼,两人不时交换方向。
    花毛和田佳农在岩石上看得心都提了起来,手中各自都捏了一块鹅蛋大的岩石,准备关键时刻砸向何不善的脑袋,替宁远争取机会。
    太快了!他们一时间看不出谁占了上风。
    有几次,看何不善逼迫得紧了,硕大的枪云逼得宁远似乎是凶险万分,
    他们差点就砸去了石头,幸好很快宁远又反攻了回去。
    如此精彩的对战,两人也很不想破坏,可是,他们更担心宁远的安危,至于胡子脸何不善,他们管他去死。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十来分钟,何不善久攻不下,叫道:“宁兄弟小心了,接我一招拨云见日!”
    银枪一抖,大片枪云涌出,“铛铛”几声,撞开了宁远的枪杆,一点寒光突然从枪云中杀出,凶猛刺向宁远的右胸。
    宁远心中苦笑一声,凭着身与手合,他已经挡不住这招了,
    与何不善交手,不仅仅是消耗精力脑力,还非常消耗他的元力气息,就这么短短十来分钟的剧烈交战,已经消耗了他三百多元力。
    当然,与实力相当的对手交战,也让宁远隐约的体会到了一丝手与枪合的意境,
    很玄妙的感受,他能察觉,枪,似乎在变成他手臂的一部分,
    成了他手臂的延长,却又与手臂的血肉感觉有很大的不同,至于有何不同?
    宁远还没来得及体悟分辨出来,他相信,等他体悟出其中不同的时候,也就是他堪破进入手与枪合意境的时候,到时,枪法,又将进入另外一层天地!
    可惜,时间还是太短暂。
    宁远也有些不支,他精力不够以支撑长时间数招再战下去。
    他能感觉何不善的枪招凶狠凌厉,却没有杀意,是真正的切磋比试,
    心神一凝,只得再次进入极度消耗精神力的心与意合境界,左手松开枪杆,右手抓着枪尾,朝前一送,单手撒枪,快速扎向对方的左肩膀。
    同时左手握拳打向何不善刺来的枪尖,而他的撒手枪,以更快的速度扎向对方的身体,进入到心与意合境界,宁远能后发先至,更细微的把控他的枪法攻击。
    “啪”“砰”两声几乎同时响起,宁远咚咚咚一连退出了七八步。
    何不善退出两步稳住,左手拳头有一溜鲜血洒出,
    很快,他手指上枪尖刺破的伤口收缩止血,他刚刚就是凭着淬炼了骨骼的拳头,仓促挡了宁远的一记撒手枪,肩头的衣服却给挑破了一道口子。
    宁远脸色有些发白,一天之内,他已经连续使用了三次心与意合境界,
    消耗了75兹力的精神力,难受得他疲惫不堪,只想坐下来好好休息一阵,可是,眼前还有个挑战的家伙没有打发,他还不能休息。
    “我输了一招,宁兄弟好枪法。”
    何不善看了眼宁远左手裂开的防滑手套里面露出来的暗金色,很大方承认了他的失败,他虽然仓促挡住了,却还是给对方的枪尖挑破了衣服,
    如果对方有伤他性命的意图,扎的就是他胸口位置,
    即便他仓促挡了一下,把枪尖打偏,势必也要刺中他肩膀受伤,所以他输了!
    “何兄客气,咱们只是战了个平手!”
    “输便是输了,何来平手之说?”
    何不善左手搭到抓枪的右手上抱拳一礼,哈哈笑道:“今日一战非常过瘾,宁兄弟,你下次若想再战,可以去齐民武修馆找何胡子,我随叫随到,即便是在野外,也要赶回去。打扰了,告辞!”
    说走就走,连电筒也不要了,转身大步离开,瞬间便隐入黑暗去得远了,干脆利落得紧。
    “何兄好走,下次,我去齐民武修馆找你再战。”
    “好,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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