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呀呀呀!
    这让许欣如何能忍?
    妇人暴怒。
    鲸吸了一长口气。
    呼呼呼抽气机一样,整个人略略一胀。
    继而,鼻端喷出一条长短粗细犹如竹筷的白色匹练。
    那匹练自左鼻游出,如同火折子遇到了风,噼里啪啦,迎风见涨,很快便如儿臂粗细。
    嗡嗡震鸣着,自右鼻钻入。
    钻入的同时,妇人许欣浑身散出了一层冷莹莹的白辉。
    带着种神秘高冷的强大威压。
    此时此刻,如果余逸在这里,一定会忍不住大呼一声:
    “靠,人形led节能灯啊!”
    刘尔眯了眯眼。
    认真点了点头:“居然是大白。不过可惜,你们兰花向来不以对战见长,不然今天一定能够痛快。”
    听到她的评价,对面许欣的白辉剧烈颤抖了一下。
    一瞬间,差点急怒攻心,走火入魔。
    热血直冲上脑。
    不待白灵尽敛,轻叱一声,左脚发力,右脚错前,一冲数米。
    同样是“之云步”。
    她施展出来,可就比当日闫闯施展出来,厉害了数倍。
    仅仅两步半,已经游到了刘尔面前不足三米处。
    当此时,之云步气势畅然,白灵也已尽敛于体,状态最稳,灵意最盛。
    许欣快速两手成掌,施出了一套凄美绝烈的纷繁掌法。
    她的手太快。
    她的掌太飘。
    时而啵啵啵,如纸张在狂风中震荡。
    时而咝咝咝,如毒蛇在草甸间游走。
    她的整个人。
    仿佛一朵巨风中摇摆颤栗的花朵。
    又像是一株决绝绽放至死方休的花树。
    “落红春泥掌?”
    刘尔眼神亮了亮,“看来你还真是葛云凤的亲信,她连这个都教给你。”
    说着话,她的腰杆很自然的崩直了些。
    瞬间,瘦削单薄的身影立在那里,就像是一杆红缨飘荡、杀气肆意的镔铁大枪。
    两人距离极近,受她骤然发出的强大气机震荡牵引,许欣就跟打了肾上腺激素一样,不自觉的,瞬间战意更浓,状态更佳,气势更胜。
    她面色微变。
    直到此时,她才终于能够确认,今晚这不是碰到什么无知小辈,而是真的遇到了硬茬子。
    但她也不惧。
    “落红春泥掌”修习十年以来,今晚,此刻,绝对是状态最佳的一次。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生死间转换,死生间相承:的掌法,“生死”二字来回兜转了几圈。
    看起来再绚烂凄美,骨子里也是凶险诡叵无比。
    许欣双掌飘飞,像是一团绚烂至极的烟火缠向刘尔。
    但在即将接触时,毫无征兆的,忽然掌法化繁为简,左臂直取惑敌,右臂绕半圆,中指呈叩,朝刘尔太阳穴的位置击下。
    这一下事发突然,近在咫尺的绚烂纷繁全部凭空散去,会让人从视觉到心理,瞬间一片凝滞真空。
    刘尔眯起眼睛,微微向后挪了挪脑袋。
    等的就是这一下!
    许欣心中狂喜。
    腰身微拧,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地并曲收起来的左腿,近距离骤然弹出,像一条巨蟒对着刘尔丹田要穴吞噬而来!
    红花再绚烂凄美,终究是要归落。
    “落红春泥掌”,杀招自然是春泥于地!
    刘尔猛地朝后退了一大步。
    好!
    许欣双掌一翻,既是惑敌,又助平衡,腰身再拧,右腿自下而上,如同一条毒辣的荆棘铁鞭,狂暴撩击。
    左腿在地上重重踏了一记。
    砰的一声剧震,楼顶西角处的小花圃内,花盆震荡,花瓣簌簌而落,似为落红。
    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甩着铁鞭,轰向刘尔。
    “这一招‘吟鞭天涯’,还不错。”
    刘尔目露异彩,淡淡哼了声。
    许欣面色骤变,心开始往下沉。
    前一秒刘尔退,她还沾沾自喜。
    但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刘尔刚刚的后退根本不是躲避,而是拉弓一样朝后蓄势。
    是的,她一直默默蓄势,在等自己完全亮出底牌杀招。
    她要打的是最强状态的自己。
    疯子!
    真是个疯子。
    就在这时,刘尔突然不退了。
    矮身,拧腰,抡起纤细的右臂,就像抡着一杆一丈来长的镔铁长枪,毫无花架,硬碰硬的,朝着来势凶猛的许欣狠狠咂了下去。
    “嗵”的一声剧震。
    然后是“呲呲呲”一阵剧烈刹车的声音。
    许欣整个人像块湿了水的破棉被,被当空狠狠砸击在地面上。
    或许是怕把顶楼跟震穿了,间不容发之际,刘尔改了少许力道,变成朝前,使得她擦着地面疾冲了十几米远。
    好久,许欣才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左臂,右腿已经全折掉了。
    但她知道,刘尔这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刚刚的情况下,百分之九十的机会,能直接破掉她的功,而不是全外伤。
    她刚要开口,哇的一下,喷出一大口鲜血。
    刘尔淡淡望了她一眼,自顾自的看向自己的右手。
    刚才那一击太过瘾,但人的手,毕竟不能真的当做铁枪,小指给打折掉了。
    她很熟悉的,左手拽着右手小指,咔嚓一拖,咔嚓一旋,重新接上。
    许欣心中一凛,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失声道:
    “你,你就是翠平居委会的那个刘sir?”
    这名字她可是风闻已久。
    刘尔十六岁的时候,刚晋大白,有位从香江港岛流窜过来的逃犯,虽然刚晋青息第一息,还不稳当,但也是实打实的青息高手。
    雨夜长巷,狭路相逢。
    正面交锋中,那人被她揍得屁股尿流满地找牙,逃都逃不掉,匍匐于地,一个劲儿的讨饶:
    “阿sir!阿sir!”
    大白巅峰面对新晋青息者,不落下风,不能说常有,但不算稀奇。
    能打赢,就比较少有了。
    像她这种,打得对方跑都没机会跑,真的是极为罕见。
    也让很多人意识到了她可怖的实战能力。
    翠平刘尔,一战成名。
    得个了很有八十年代警匪港片气息的绰号:刘sir。
    刘尔抱了抱拳,自矜一笑:
    “真言宗。信字堂。刘尔。”
    许欣默然。
    果然是那个奇葩宗门,号称只讲真言,“不曲于道,不屈于心”的真言宗。
    她一直都好奇,在现在这样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中,只讲真话,诚信为本,据说连善意的谎言都不屑于说的这群人,是怎么能够存活下来的?
    并且还能倔强艰难挺立于“五宗六门三会”之中。
    这可是连她们上千年传承根基强大的兰花都没有做到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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