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杨微起身,关窗,回到床榻上,对着赤那勉力露了个笑,却是比哭还难看,杨微不想哭,心里给自己打气,不想去想萧珩的话,深深吐息着以平复心口的疼,那疼渐渐平息,心却好似被萧珩揪走什么似的缺了一块,空落落的难受。
    杨微终是没忍住,埋头于膝,传出断续低泣声来。
    八月十二六,萧乐大婚。
    皇家嫁女儿,宴席自也是要摆的,杨家与皇家各自宴请的人员名单早前已定好,文武百官皇亲贵胄,大都在宫中赴宴。
    宫宴设在大庆殿,宴前百官被请至偏殿,殿中,站着太子。
    萧珩背身而立,双手反剪于身后,只留一颀长背影给心里打嘀咕的众臣。
    “吱嘎”,翠桐领入最后一名臣子,关上了偏殿的大门,又悄然走至那抹孤寂的背影身侧。
    “殿下,各位大人都到了。”
    萧珩淡淡应了,翠桐便躬身退下。
    “今日请各位大人来,其实也无大事,”萧珩转过身来,俊颜带着微笑,却笑不达眼底,尽是位高者不可侵犯的威仪,“前些日子,阿璟给本宫送来份名册,他说本宫或许有用。”
    退至一旁的翠桐又上前,双手捧着一份名册。
    一众大臣都不必看,已然知道这名册写的是什么名字。
    前段时间昀王处处与太子作对,审查陆士凡命案时更是代太子监国,辅佐圣上朝政,宫中是备受宠爱的姜淑妃,朝中有壮大的母族姜家,一时风头盖过了太子,京都上下都以为昀王要争东宫之位,自然就有臣子向昀王示好。
    不少臣子匆匆低头,后背开始发寒,更不乏臣子心里庆幸,幸亏当初没参与,如今算是看明白了,昀王哪是要争位,分明是要助太子把东宫之位坐的更坚固。
    太子今日这阵仗怕是秋后算账啊。
    萧珩挥退翠桐,继续道:“良禽择木而栖,各位表忠心,本宫不管,不过,各位大人千万记得,身为大周臣,言行皆必为大周思量,本宫不在乎各位忠心谁,本宫在乎的是各位可否办得好差,能否担得起肩上的责任,你若有能,纵使与本宫争锋相对,亦可一展宏图。”
    萧珩的眸光,落在了殿中一人身上。
    那人正是曲容白,曲容白挺直了腰背,高傲得抬起了头。
    他今年不过二十五,已入枢密院任职了。
    三年前,他高中状元,从吏部员外郎做起,一年后入京都成了京官,入京后常与太子圣上唱反调,故成了一块砖,哪里不太平,他便被塞哪儿去。
    此次他陪太子自查陆士凡一案,因柳云婍不认,虽有认证,却无物证,恰此案搁置未结,曲容白就再查了查,这一查可就不得了。
    柳云婍身上的一筐子事都叫去曲容白查出来了。
    先是柳云婍闺房查出了好几种毒来,其中一样正是东宫封禁那日查出的毒,顺着往下一查,找到了被柳志指认下毒、已被太子下令处死却被人所救的两名宫女,宫女手中有柳云婍亲笔书信,信上写明柳云婍正是下毒的主谋,且欲毒害之人并不是东宫美姬,而是太子。
    这等大事,自然要秉呈圣上,圣上命细查。
    接着,曲容白查到了卖毒人,那人为求生,爆出了另一事,数月前姜梓秋失踪一案,也是柳云婍所为,掳人的暴徒也是经他手找的。
    曲容白又找到了掳人暴徒,柳云婍当初赏的金器已被他们典当,白银也已花销,曲容白费了些功夫,找到典当的金器,那金器不大只是个盒子,但十分名贵,这盒子叫做金胎珊瑚云龙纹桃盒,且出自宫中。
    这是柳贵妃送给柳云婍的及笈礼
    这三件事,桩桩件件都是人证物证俱在,柳云婍开不开口,已不重要了。
    此案,曲容白有大功,哪怕他动不动递折子骂太子骂圣上,经他的老师右相姜新沅推荐,顺顺当当进了枢密院。
    萧珩取下近前的灯罩,将名册移到烛火上,继续道:“本宫奉劝各位,莫把心思放于表忠心投靠山这等伎俩上,本宫一点也不在乎。”
    火光吞灭名册,忽明忽暗的灯光照映着萧珩的脸庞,俊颜上分明叫众臣看出天下在握的势在必得。
    今非昔比,昔年温润谦和不理朝政不过是韬光养晦,如今的太子,幼龙茁壮,要一飞冲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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