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安送走这些人,徐蒙山在旁边有些担心。
    自小对着祖父!心里还是发怵。
    “师父,我看老爷子不高兴了,恐怕二叔不会善罢甘休,既然敢说出来收回院子的话,自然是敢这么做的,我就怕这两天不太平了。”徐蒙山对这个二叔一点好感都没有。
    家里的缫丝技术他把持在他和二婶手里,家里的几个兄弟,也是他们家的孩子都占了缫丝的学徒名额,要不然自己怎么会出来找其他的路子。
    实在是二叔做的太过分。
    自家的爹和娘,虽然也有小心思,可是比起来,那就差远了。
    徐老爷子又偏心,二叔和三叔几乎是占了老爷子的所以偏爱,到了自己父亲这里自然是不剩下什么。
    “不太平又如何?明天你去找牙行,咱们买房子,这个院子我早就不想住了。”
    陆见安豪气的拍拍徐蒙山肩膀。
    怎么说他们还有六百八十两银子呢。
    买一处两进的小院子绝对不成问题。
    徐蒙山一听懵了。
    真的买啊!
    可是不是还要买桑田和良田,再加上院子,是不是银子不够啊!
    师父是不是不通俗务啊。
    徐蒙山挠了挠头。
    陆见安回头!看见他还不动地方,见之微怔。
    “怎么?有问题?”
    “师傅,您今天交代我买十亩桑田,二十亩良田,这已经是二百二十两,再加上刚才给出去二十两,咱们剩下的钱,买繁华地带的院子恐怕不够。”
    陆见安闻言,心中感动,徐蒙山和徐家的那些人还是不一样,起码徐源就算心眼子多,也还养出了一个好儿子啊。
    有徐蒙山,徐家就不会倒。
    至诚待人,人怎么会亏待他。
    “你啊,院子不要繁华地带,最好是桑田附带院子的就好,那样院子的价格不会太贵,也很清净,是非少。”
    徐蒙山一脸茫然,“师父!谁家开丝坊不是图个繁华,一个个打破头都想挤进二十八街去,否则怎么做生意啊?”
    还以为陆见安脑袋读书读傻了。
    谁家丝坊往桑田边上开。
    丝商可不会专门跑到偏僻的穷乡僻壤去,那他们还有什么生意做啊。
    陆见安一看就知道徐蒙山想什么,“你快去按我吩咐的去做,知会牙行踅摸着,赶紧回来吃饭,等你一起吃团圆饭呢。”
    徐蒙山只好闷头出门。
    想不明白自然不想了,陆见安是蚕神娘娘的弟子,说不准有大本事。
    陆见安转身去了隔壁的仓房,罗青和魏然还在缫丝,她们二人现在手艺已经日渐成熟,这几日已经可以一天缫出来五斤丝。
    不过看得出来人有些憔悴,应该是两个人没日没夜的操劳的缘故,见到陆见安,两个人急忙搁下手里的活计,站起身给陆见安见礼。
    “师父!”
    “师父!”
    “最近缫丝有什么感触?”
    陆见安检查他们缫的丝,看到不少接头。
    “师父,这个废茧的丝质过于脆弱,我们两个尽力了,还是接头太多。”
    罗青脑子好使,喜欢在丝上面下功夫!可是断丝太多,就算她长了十个脑袋也解决不了。
    两个人也是发愁,好好的丝,一旦接头多了,价格自然是卖不上去的。
    陆见安看了看废茧的丝质,摆摆手,“今天开始我教你们冷盆缫丝法子,这样缫出的丝韧度上一个台阶,就不至于断丝这么多,过两天,再把缫丝机器弄回来,你们两个人一个人一天至少缫丝可以翻倍。”
    这些迟早都要展现出来,陆见安也没准备藏着。
    这一点点的技艺根本不算什么。
    罗青魏然一听,双双跪地磕头,“师父,您待我们真的犹如再生父母,弟子愿意此生都服侍师父跟前。绝无二心。”
    陆见安自然不知道罗青魏然已经对他这个师傅死心塌地。
    还以为只不过是嘴上说说,这种嘴上的誓言,他还真的没当真。
    “冷盆缫丝法,就是和我们平日里的热煮蚕茧的法子不一样,顾名思义,就是煮茧和缫丝要分开,把煮好的茧盛在加有少量温水的盆内,然后再进行缫丝,这就是“冷盆”缫丝法。
    这个法子缫出的丝比我们平日里的缫丝办法缫出的丝“有精神,又坚韧”,可防止煮茧的时候太熟、丝胶脱得过于干净、导致丝纤维软弱无力的缺点,这样丝就不容易断。
    你们两个试一试,看看如何?”
    罗青魏然立刻动手,这个法子简单,不过就是煮茧之后迅速换了一个温水的冷盆,竹签子稍微一挑,丝头就出来了,两个人立刻动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手上的丝已经成型。
    两个人住手,这才发觉真的如陆见安所说,这一次废茧居然一次都没有断过,这生丝摸起来很有韧劲儿。
    颜色都白了一个度。
    都是一脸喜色。
    “师父,这个法子这么简单,怎么一直都没有人想到过?”
    几百年来,他们的缫丝法子一直都是煮沸的时候赶紧缫丝,还真的没有人家分开使用这种办法。
    “师父他老人家说,这个法子也是她老人家后来才发现的,自然没有人知道。
    好啦,今日我们吃团圆饭!你们也歇一歇,做什么事情也要劳逸结合,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以后最晚干到戌时就好,我是收学徒,不是收长工,我也不是周扒皮。”
    这两个丫头是一心学习,可是也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陆见安可没有奴役童工的心态。
    谁让她是一个接受了新思想新教育的现在好青年啊。
    在这里就是十足的格格不入,她可以想办法代入这个角色,时代,可是一下子让她把孩子当做工人使唤,她还没那么快融入。
    就算是工人,也没有没日没夜的使唤的。
    “师父,周扒皮是谁啊?”
    罗青和魏然好奇的问道。
    “周扒皮就是一个大地主,家里良田百亩,日子过得富足,家里地多自然需要请长工来干活儿,于是周扒皮为了让长工们能多干些活,半夜三更起来学鸡叫让长工劳动(卖身契上明文规定:鸡叫就得起床干活劳动),长工们都是从鸡叫起床返工日落则收工,周扒皮半夜鸡叫,使得那些长工们提早起床为他披星戴月地劳作。”
    “那后来呢?”
    两个人特别喜欢听师傅讲故事,这些在她们看来应该是师傅从外面一路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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