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南泽妖市。
    踏上铁索木桥,云中君环顾四周,围绕着绿洲流淌的溪水清澈见底,朵朵含花待放的花苞栽种其上,不少游鱼聚散,躲藏在莲叶间隙。
    过了木桥,缴纳相应的碎灵石,云中君带着狗妖两个步入石门,顺着黄土小路前行。
    步伐不快,云中君边走边看向路边摊位,往日的妖贩明显减少,空出许多位子。
    只是此地位置一般,来往妖怪多是匆匆走过,少有停留观望。
    早早定好注意,云中君打量一阵,大步走向几条热闹的路段,不在耽搁时间。
    等到了地方,云中君放眼望去,妖贩的摊位一个挨着一个,摆放着各类灵药、矿藏和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相比之下,过往的妖怪反倒没有几个,还不够妖贩们瓜分。
    同样看着拥挤的路段,狗妖面露难色,小声道:“老爷,这里妖贩太多,根本没咱们的地方啊。”
    孙果从旁点头,赞同狗妖的说法。
    云中君斜视一眼,淡淡道:“那咱们就换个地方,总有合适的。”
    说罢,云中君迈开步子,目光时不时扫两眼摊位上摆放的物件,却又一步为曾停留,走向下一条路段。
    狗妖疑惑的抓了抓屁股,与同样不解的孙果跟上脚步,不敢落下。
    ……
    ……
    很快,小半个时辰过去。
    先后走过数条路段,哪怕遇到一两个摊位,云中君也只是稍稍驻足,没有卖酒的意思。
    终于到了一条临近妖市中心的路段,云中君看着两旁摊位摆满,来往妖怪颇多,热闹且嘈杂。
    仔细瞧了眼挤满妖贩的路段,狗妖郁闷叹道:“老爷,俺就说刚才那条路段不错,至少还有个摊位。”
    “呵呵,你懂个甚,难得只有聚在一堆才是摊位?”
    云中君嘲弄失笑,带着两妖穿过妖来妖王的路段,来到此路末尾,临近灌木山林的角落。
    “不会吧老爷,您要在这摆摊?”看着数丈外的一众摊位,狗妖瞪圆了双眼问道。
    此地位置太过偏僻,几乎与正常摊位脱轨,属于两个交易路段之间的交叉口,实在没甚出奇。
    更何况,别说这个交叉口的位置,就连位于路段末尾处,生意都颇为清冷,鲜少有妖注意。
    好比距离自家最近的那个摊位,就是一头黑熊妖将占据,此时正侧卧在草席上酣睡,没有一个妖怪主动交易。
    明白狗妖的意思,云中君不为所动,对着孙果吩咐道:“铺上草席,摆放酒坛,咱们正式开摊。”
    “好的,老爷!”孙果闻言颔首,取出一张崭新编制的草席工整的铺在并不宽敞的空地。
    云中君也没闲着,将装在兽皮袋中的酒坛一一取出,让孙果堆积在草席旁边,只留了四五坛摆在草席。
    狗妖看的心急,知晓多言也是无济于事,愁眉苦脸的跟着堆积酒坛。
    忙碌完成,云中君端坐在空余不多的草席上,狗妖两个则就地而坐,守着堆积的酒坛。
    休息一阵,云中君双眼微眯,不少妖怪都从岔路口走过,多数只看了一眼堆积的酒坛便失去兴趣,不愿多看。
    酒水这东西,尽管备受妖族喜爱,也并非谁卖都能卖出。
    妖市中有专门交易酒水的店铺,不仅价格公道,味道也比普通妖怪酿造的好喝。
    云中君早前看过一个卖酒的摊位,所有酒水都是哪位妖将自家酿造,虽然价格低廉,奈何味道实在难以恭维。
    两相比较,至少店铺内卖的酒水没有果皮掺杂,倒在碗中也是清澈透亮,不是摊位卖的酒水可比。
    由此可见,妖族在酿酒、织布等轻工业方面,的确很不成熟。
    不过仔细想来,一个仙神共存的世界,时代应该很早,不可能与后世的繁华相比。
    抛去无用念头,云中君睁开双眼,就见狗妖蹲在地上拔着草根,孙果则在一旁盘膝打坐。
    见此,云中君暗暗摇头,狗妖修行太过一帆风顺,遇到自家后更是资源不愁,在心性上差了身世坎坷的孙果不止一筹。
    沉吟了片刻,云中君决定找机会磨炼狗妖一番,免得养成骄傲自满的性子,往后难堪大用。
    似是感受到云中君的目光,狗妖抬头迷糊道:“老爷看俺作甚,可是有事吩咐?”
    “无事,只是想着时候不早,该开张了。”云中君语气调侃道。
    “开张,老爷有办法拉客?”狗妖惊奇道。
    云中君脸色一黑,训斥道:“拉甚的客,没听说过酒香不怕巷子深!”
    “酒香不怕……巷子深,那是啥玩意?”狗妖一脸求知神情。
    脸色彻底黑下来,云中君不悦道:“想知道就闭嘴,待会自然就能明白。”
    一边说着,云中君将身前摆放的几坛酒水挨个打开塞子,透亮的酒水暴露在阳光之下,散发着清甜的果酒香气。
    挥手嗅了口酒香,云中君眸光闪烁,自语道:“不愧是以三十六种花瓣为主材料,闻起来味道当真不赖。”
    听着话音,狗妖凑上前鼻子耸动,疑惑道:“老爷,猴儿酒的味道是挺香,但也飘不了多远啊?”
    “蠢货,酒香自己飘不远,难得咱们就不能想想办法?”
    云中君没好气回怼一句,扇动的右手升起徐徐清风,卷带着酒香吹向数丈外的路段。
    被包裹在清风之内,酒香刚刚吹到路段,便缓缓溢散开来,清甜的气味从路段末尾,逐渐飘向路段的另一边。
    猴儿酒的香气颇为醇厚,在满身汗臭的妖怪堆格外显眼,很快便被一众妖怪注意,勾起腹中馋虫。
    “兽娘的!那个在路边饮酒,不知道爷爷睡的正香,一下子扰了清梦!”
    忽的,一道浑厚的叫骂声响起,就见躺在草席上假寐的黑熊妖将支棱一下坐起,满脸凶戾的扫视四周。
    黑熊妖将实力不低,足有锻骨后期修为,兼之发怒时的暴躁神态,吓的一众过路小妖战战兢兢。
    看着这一幕,不远处的云中君嘴角噙笑,知道自家的目的已经达到。
    卖酒而已,谁说一定要有好的摊位才行?
    只需打开酒坛,在使些小手段,自然而然就能吸引来生意,一切麻烦都迎刃而解。
    精挑细选了数条路段,云中君之所以选在这条,就是因为来往妖怪够多,生意也更加好做。
    反正都没甚的好摊位,当然是选在妖怪越多的路段越好,获得更多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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