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这位老妇人用沉闷的声音说道:“姑娘,你被卖到这里了,快走……”老妇人这番话字数不多声音不大却好似五雷轰顶一样劈在了年少不经事的秀云心里,秀云楞在当场冷静下来之后这才反应了过来,这一行都是黑三儿安排的行程,自己的身份证和车票钱包都在他的身上,如果这个老妇人说的是真的的话,那么自己就是想跑都跑不出去,这一路上就怎么坐车都不知道,一路之上由于对黑三儿的信任,秀云也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黑三儿家在哪来,而黑三儿也只是不耐烦的说了句:“到了你就知道了……”秀云考虑到黑三儿担心母亲病危心情不好,于是也没有多问,如此串想下来,看来这一行黑三儿可能还真的对自己有不法之心。
    老妇人说完之后便转身而走,秀云看着老妇人的背影心里一阵的迷茫,种种迹象表明黑三儿确实对自己没安好心,可是这大半年来的甜蜜生活怎么也不会让秀云相信,黑三儿会狠心的将自己卖掉。为了防止万一,秀云在院子里找到了一把农家日常干活时使用的大剪刀,将剪刀简单的擦拭一番之后暗自别在了自己的身上,有了这把剪刀的存在,彭秀云心里有了底气,当下又悄悄的回到了屋前,准备暗中听听黑三儿和家里的这些人再说些什么,这一听之下并没有听出什么蹊跷来,黑三儿在桌上席间讲述着岭南大都市的繁华和城市里的生活方式,怎么听都像是一家人在唠家常,彭秀云听了片刻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心念一动急忙返回这家人安排给自己的屋中,准备从二人的行李中找出自己的身份证和零钱,一旦发现形势不妙当即逃出这个村子。这一找之下大吃一惊,几个大包之内除了块八毛儿的零钱以外,装着自己的辛辛苦苦挣来的那一千元钱和身份证的钱包竟然不翼而飞,可临上车之际秀云分明见到黑三儿亲手将钱包放进了包里,这一路上再也没有取出来过,而此时行李包上也没有出现被割破的刀痕,很显然自己的钱包没有被盗,这样一来很显然就是黑三儿提前将自己的钱包和身份证藏了起来,想到这里彭秀云第一反应不是立刻逃走,竟然是心里一阵凄苦,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彭秀云对着自己的行李落泪的时候,身后猛地有脚步传来,这一阵脚步之声惊醒了彭秀云,彭秀云急忙摸了摸眼泪装作收拾行李,进得门来的黑三儿见到秀云在屋里收拾行李,面色微微一愣,随即脸色恢复了正常,一口酒气的对着彭秀云道:“秀云呐,一路之上舟车劳顿,你累坏了吧,早点歇歇吧,我母亲的病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干活的时候摔了一个跟头,岁数大了这腿脚就不灵便了,养着就行了,家里人也没有说清楚,害得我白担心了这许多天……”说话间黑三儿tuo yi上炕便准备睡觉,彭秀云试探的问了一下:“三哥,你说我头一次来你家,给多少合适,我来的时候带了一千块,到时候回去的时候路上还要用一些钱,给家里五百少不少?”果然黑三儿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不大自在的答道:“五百?给他们干什么……”这话一出口秀云便听出了毛病,黑三儿一愣神的工夫也反应了过来,当即找补道:“秀云,我是说,都是家里人,不用那么客气,再说了,我第一次把你带回来跟大家见面,要给也是长辈给咱们小辈见面礼儿才对,哪有当小辈的头一次见面先给长辈钱的道理,睡吧,明天咱们再说。”说着黑三儿也不顾秀云的反应倒头便睡,秀云此时心里已经明白了,刚才那位老妇人确实没有说瞎话,自己看来真的被卖到了这里,刚才那一番话讨价还价,竟然是黑三儿再与这户人家商谈自己的价钱。想到此处秀云没有了睡觉的心思,紧紧握了握手里的那把剪刀,考虑着如何逃离这座魔窟。
    彭秀云靠在墙边不到五分钟的工夫,只觉自己眼皮不争气的直往下耷拉,彭秀云心说话不能睡不能睡,可架不住这些天来舟车劳顿本来就十分的疲惫,再加上黑三儿早就暗中吩咐这户人家在饭菜中下了药,这个柔弱的女子哪里经受着住这个,当下倚着墙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只见只听黑三儿的呼噜声戛然而止,黑三儿从炕上爬下来之后嘟嘟囔囔的找水喝,酒这东西喝多了半夜就会渴着想喝水,黑三儿边解裤腰带边嘟囔着找水,秀云只道是黑三儿起夜撒尿顺便喝水,准备捱过了今晚明日一早清醒过来之后当即和黑三摊牌说个清楚,如果真格的黑三儿就是把自己卖到了这里,自己凭着手里的这把剪刀命不要了也要和黑三儿闹个鱼死网破,怎么说贼人胆虚,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难道还敢就此行凶不成?
    事实证明彭秀云还是太嫩了,可你让一个初出茅庐的农村姑娘具有丰富的社会经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黑三儿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而代替黑三儿进屋的,竟然是这家的一个又老又黑的农家汉子。两个不同的人走路发出的声音自然也就不同,黑暗中迷迷糊糊的彭秀云一耳朵便听了出来,进来的人不像是黑三儿,彭秀云试探的问了一声:“三哥,我渴了……”这个人闻声之后楞了一下,紧接着没有答话转身又向外走了出去,彭秀姑立刻从炕上跳了下来,躲到门口准备仔细看看进屋的到底是谁,如果是这家的人因为天黑走错了屋子,听到自己的声音之后,肯定不会在回来,如果这人再次摸着黑进屋,这就说明自己已经被卖给这个男人了。
    果然片刻之后,这个人端着一碗水慢慢的走进了屋里,借着朦胧的夜色彭秀云看的明白,这个人将一碗水放在桌上之后,便十分的自然的脱鞋上炕。此时的彭秀云心里已经凉透了,顾不得在找回自己的钱财和身份证,准备就此离去连夜遁走,先逃出这个虎口再说。不料彭秀云摸到街门的时候,不等她将街门打开,猛地一条黑影蹿了出来,一阵吼叫之声把彭秀云吓了一个哆嗦,只见一条大黑狗蹿了出来,要不是脖子上拴着绳索,估计这一下就已经将彭秀云扑倒在地了。
    讲到这里胖虎无奈的端起酒碗又干了一碗,这个时候火上的腌肉已经被烤的有些发焦,胖虎丝毫不介意,伸手又削下一大片吃了起来,我见状也削下一片肉来吃了下去,陪着胖虎喝了一碗酒之后问道:“就这样,你妹妹被抓了?”胖虎道:“那还能有跑儿吗?一个弱女子,人家人多势众的,这样一个女子又能怎么样?就在当晚,秀云被这闻讯赶来的这家人抓了回去,见到秀云已经知道了实情,这户人家当即在吩咐几个老娘们将秀云抓进屋子里,秀云一把拽出了别在腰里的剪刀,可没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早被旁边的一个老娘们一手打了出去,秀云哭叫着喊着黑三儿的名字,这个黑三儿,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他竟然无动于衷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妹子被抓进了屋中”。我闻言又道:“那秀云是怎么死的?自尽,还是……”胖虎道:“自尽?他妈的要是能自尽的话,那也就算好了,那个老不死的男人是个窝囊废,这户人家为了延续香火,就在当晚,那几个老娘们竟然将秀云扒拉了干干净净,硬生生的扳住秀云的手脚,让这户人家的老爷子给糟蹋了,他们家的意思是,只要秀云怀了孕生了儿子,以后秀云想走便由得她,要是没生下儿子,那就直到生下儿子为止,只要家里的事情秀云不说,家里人也不会问难秀云,至少吃喝上不会为难秀云的,身心受到双重po hai的秀云早已经下定了必死的决心,当众揭发了这一户人家的恶性,秀云满以为以为自己会受到全村人正义的支持,可没有想到,整个村子的人……”我接过话茬道:“不用说了,我知道,整个村子都是一个德性是吧。”胖虎闻言叹道:“都是住在山里,都是穷苦人家,为什么有些地方的人正直善良,有的地方却人心不古,禽兽不如呢?”
    面对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胖虎,胖虎叹息了片刻之后道:“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我也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也上不了台面,不过我有我的苦衷,其实我不想害人,我只是想报仇,失去了秀云的消息后,我辞别父母按照地址找到了秀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几经打探之后才知道了黑三儿这个人,随后我装作秀云的同乡找到黑三儿打听秀云的情况,黑三儿见到我之后支支吾吾的闪烁其词,我当下便判断出这里面有问题,于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与黑三儿打成了一片,可是无论我怎么打听,始终没能从黑三儿的口中套出秀云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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