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逼仄的房间中,五个男人。
    乔迁之给赵西东加了双碗筷,守护任务很辛苦,值得鼓励一下。
    赵西东终于尝到了梦寐以求的乔长老的美食,差点没感动得落泪。
    一只酱红大肘子下肚,一杯美酒烧喉。
    “爽!”
    杯子重重拍在桌面上,他只感觉豪气万丈。
    “啪!”
    一声脆响,分明不是从桌面传来的。
    旁边四人愣愣地看向赵西东,继而看向他的身后。
    赵西东心跳都止住了。
    “不是吧,不会又来了吧!”
    他艰难地转过头,发现“十二珠灵帘盘”上方,那颗失去了保护结界的珠子已然裂开,黯淡无光。
    “果然撑不了多久。”肖七修叹了一声。
    三层防护结界既然能被突破,封印恐怕也是拦不住那奸细的。
    “或许,真要按照桑老头所言,强行干预天玄门,派人入内了?”乔长老也是皱眉。
    叶小天看向桑老:“怎么说?”
    桑老吸吮着手指,淡定道:“也许真如你所言,现在的情况还不是最遭的呢?”
    所有人愣住了,尽管不想承认,但这确实很有可能成为现实。
    这才入天玄门第一天,便没了两个镇界之宝,后面两天怎么办?
    “放心,那些人应该会有分寸,毕竟如果宝物被取走超过四件,天玄门就该炸了,他们也没法活着出来。”桑老道。
    天玄门会炸?
    赵西东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很快想到了自己先前的梦。
    这……真没想到竟然还有可能会梦想成真?
    “那更得快些干预了,不然天玄门里头,我们自己的弟子怎么办?”乔迁之急了。
    桑老淡定地一挥手,“放心,肯定不会炸的,死不了人。”
    肯定?
    就怕万一啊!
    叶小天见这老头还是这般脾性,忍不住道:“你的两个弟子都还在里头呢!”
    “是啊,都在里头呢……”桑老竟然丝毫看不出焦急,这下可急坏了周围四人。
    叶小天刚想再次开口,却见到这老头侧过头,蹙起了稀疏眉毛,似乎想到了什么。
    桑老确实是灵光一闪。
    按照自己给木子汐的地图走,徐小受应该到达的是黑落崖的崖底才对,可方才看到的画面,他已然攀至崖顶。
    所有人都忽略了那一瞬间……徐小受是腾空的!
    而且,桑老仔细回想,确实没有看到那小子脚下有踩着黑剑。
    他突破先天了?!
    桑老有些惊讶,他记得最后一次见徐小受的时候,这小子应该才十境不到……
    “浴火重生!”
    很快,桑老想到了自己当年走过的步骤,“烬照天焚”的最后一步,便是破而后立。
    他一直没等到徐小受先天肉身破碎,却坚信这毅力惊人的小子可以撑过来,所以先收为徒。
    现如今徐小受应该也是走到了这一步,先天肉身碎了,继而成功突破了宗师之身。
    可以啊,这小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遥想当年,自己可是用了三天时间才突破的宗师之身!
    那么……
    桑老看向众人:“黑落崖顶的那个……雷雷?什么修为?”
    “上灵境后期,这次新晋三十三人中最强,也是资质最好的一个了,雷属性。”叶小天回道,“怎么了吗?”
    “上灵境……”桑老低声呢喃,“那应该打不过徐小受了……”
    四人:“……”
    赵西东整个人听懵了,他感觉自己最近耳屎欠挖。
    是什么原因,导致您对徐小毒同学这么有信心?这货……区区九境啊!
    当然,这话他没敢说出口,默默吃肉,是无声的倔强。
    桑老目中有了神采,重新伸出了筷子,道:“老夫大概知晓奸细是谁了,应该有两个,一个是雷雷,还有一个……”
    众人期待地望了过去。
    “嗯,他藏得很好,老夫也不知道。”
    “……”
    ……
    风吹鹅毛雪,星辰吊影稀。
    呼簌风声中,一排脚印由重至轻往后拉,逐渐淹没在灵气飘雪中。
    莫沫神色恬淡,相貌凡凡却气质典雅,如一朵洁白的雪莲立在这世间,似乎天下就没能有多少事情能勾动她的心弦。
    右手依旧端着铜炉,紫檀香杳杳而烧,余烬升腾出几缕仙气。
    她的左手,却是多了一枚之前不曾见到的白色石子,拳头大小,无灵无气。
    “‘封印之石’已经拿到了,你……醒了吗?”
    右手一颤,小铜炉烟气愈甚,汇聚成了一个模糊的人脸。
    “醒了,方才没有回应你,是有人在窥探这方空间,小心点。”
    这是道同样很模糊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甚至很难判断它说的是否人言。
    “窥探?”莫沫有些讶异,也没多问,直接将之放下了。
    “我的任务应该完成了,什么时候放……”
    “只完成了一半!而且,我的存在,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模糊声音打断了她。
    莫沫攥紧了石头,声音很轻,但能听出倔强:“我不需要。”
    “下一步,杀两个人。”
    听着这不容置疑的语气,莫沫缓缓闭上了眼睛,“谁?”
    “徐小受!”
    她豁然睁眼,目光满是惊疑,“为什么?”
    “他发现我了。”
    “不可能!”
    “哦?你在维护他?”模糊的声音多了几分情感。
    “天桑灵宫的长老都没能发现,他徐小受怎么可能发现你?”莫沫声音恢复了平淡。
    “你不需知道这些,只需执行任务即可。”
    莫沫脸上有着坚决:“我不会杀徐小受。”
    “你喜欢他?”
    莫沫愣住了,俏脸似乎走过几片红云,她再次想到了总决赛擂台上,那不着调的家伙夸她漂亮时的情景。
    “无关乎喜欢,只是我不想杀他。”
    “为什么?”
    莫沫想到了那贯穿二人的黑剑,以及在他怀中从天而落时的忐忑,和不得已的佯装晕倒……
    “他很温柔。”她的脸上多了几分浅浅的笑,“总有一些人,不应该受到伤害。”
    烟雾人脸不语,随后彻底消散,似乎很是尊重莫沫的意愿。
    然而下一秒,没有感情的声音落定。
    “第二个人,赵西东。”
    莫沫脚步一滞,赵执法?
    自己和他仅在内院有过匆匆的一面之缘,为什么也要杀?
    她想问,可是烟雾人已经散去了。
    “唉。”
    大雪纷飞,莫沫只能继续往前,任务只完成了一半呢。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
    她看向前方……
    那是“森罗秘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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