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恩甩出鸣镝,静静站在院子中间,看着正房一侧。
    右侧主房窗棂微微掀开,一声清喝传来:“院子里有人!”
    三人破窗而出,手持兵器,小心翼翼围了上来,其中一人大喊:“有敌人!”
    声音远远传出,各院子依旧一片寂静,只有下人厢房还不断传来惨叫声。
    那人又向张德恩骂道:“哪来的混蛋,知道大爷们是谁吗?”
    张德恩轻笑一声,道:“死人。”
    敢撸华山虎须,冒犯华山派威严,掌门又下了必杀令,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在张德恩的眼里,都是死人。
    话音刚落,灰色身影一闪,黝黑的剑尖突然出现在那人眉间。
    那人也是经验丰富之辈,大吼一声,右手挥刀上撩。
    但张德恩的出手速度快捷无比,远不是那人可以比拟,短剑刺入那人眉心,还来得及回手拨开他的长刀,身体往右一折,就扑向旁边持剑之人身边。
    那剑手大骇,挺剑就刺。
    右边之人还不知中间的同伴已经死亡,也怒吼一声,长刀一挥,凶悍劈了过来。
    张德恩身体飘起,贴着那剑手的长剑跃进,右臂向前一挥,短剑就割开剑手喉管,回手顺势一拨,带着左边刀手劈来的长刀划过一个弧度,向外劈去,身体一折,脚下在剑手身上一蹬,向右跃去。
    那刀手长刀被一股巨力向外荡去,忙收步回缩,极力回刀准备防御,突然眼前一黑,心口一痛,心脏已被张德恩刺穿,全身力气尽失,倒地死去。
    这三人都是魔教浙江分舵中的二流高手,三人配合,能抵御绝大部分一流高手的攻击,但张德恩在恐怖的身法剑术之下,措不及防,连三个呼吸都没有撑过,尽皆被杀死。
    吴东微微合掌,向张德恩竖起拇指。
    厢房中张溢被惊醒,翻身坐了起来,惊疑看着打开的房门前,站着一个灰色人影。
    吴东晃起火折子,把自己的脸照亮,温声道:“张叔,我是吴东。”
    张溢去年回山述职时,见过吴东,闻言一阵大喜,颤声道:“好,好,你们终于来了。”
    吴东安慰道:“已经没事了,这几日张叔受苦了。”
    张溢喜极而泣,眼中流出泪水,恨恨道:“我就知道掌门会救我,那些混蛋,这两天折磨得我好苦。”
    吴东道:“他们敢动我们的人,今天死定了。”
    张溢摸索着下了床,道:“我去看看陆掌柜和李东主。”
    吴东找来油灯点燃,一手端着油灯,一手搀扶着张溢,来到隔壁厢房,里面的陆行之已经坐起,一脸惊恐看着房门口,见是张溢进来,顿时喜出望外,颤声道:“张掌柜,有人来救我们了?”
    张溢一脸欣喜,说道:“是,是,陆掌柜,我们得救了,快去看看你们东主。”
    这两天,他们俩虽遭了不小的罪,但论受刑程度,远比不上惠升行东主李敬常。
    陆行之忙下了床,鞋子也没穿,对着吴东长鞠一躬,道:“谢谢英雄救命之恩!”说完向隔壁厢房跑去。
    张溢和吴东两人也跟着进了隔壁,只见李敬常虚弱地躺着床上,虽几乎无法起身,但双目依旧透着一股坚毅,陆行之把他扶起坐好,李敬常向两人感激道:“大恩不言谢,李某定有厚报!”
    三人中,他这个东主最值钱,受了最多折磨,现在身体虚弱得几乎下不来床。
    吴东搭住他的手脉,内力运转一番,说道:“李东主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精神消耗过大,修养半月就好了。”
    李敬常感觉一股热流在身体流转一番,虚弱无力的身体顿时有了些许力气,眼睛一亮,看着吴东若有所思。
    吴东对张溢道:“张叔,我们在这里多呆一会,外面正在收拾那些混蛋,今天一个也跑不了。”
    李敬常和陆行之对视一眼,心里安定了下来,却开始暗暗揣测吴东等人的来历。
    外面各院子,不断传来打斗声,喝骂声,一个黑影从后面院子冲出,跃入中间院子,大声喊道:“舵主,点子扎手,我们快撤。”
    文云阳身边围着五个手下,阴沉着脸,似没有听见刚进来手下说话,扬声道:“我是日月神教浙江分舵文云阳,是哪路朋友来跟文某开玩笑?”
    四面喊杀声慢慢停歇了下来,二十多个身影出现在中间院子的围墙之上,跃了下来,慢慢围拢了过来。
    文云阳看着前面五人,龙行虎步,杀气腾腾,个个气势均不比他弱,一股不妙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文云阳强自镇定,问道:“是否有何误会?如文某有不当之处,先在这里道歉。”
    文云阳虽是日月神教坛主,在江湖可谓是位高权重之人,一身武功也极其不凡,整个浙江黑道都惟其马首是瞻,可依然不妨碍他现在服软认输。
    五个一流高手,即使集整个江浙分舵也抵挡不住,何况他现在只带了几个心腹在外。
    成不忧笑道:“你们这些魔教的混蛋,不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么?怎么还没开打,就先软蛋了?”
    文云阳强笑问道:“不知是哪派高人?文某有何得罪之处?请直接相告,文某这就赔礼道歉。”
    马易明一脸杀意,对这个害得自己在掌门面前丢脸的魔崽子恨之入骨,骂道:“老子是大河帮马明,你掳了老子的掌柜,还不知怎么得罪?”
    文云阳一阵晕眩,连肠子都快悔断了。一辈子小心谨慎,今天竟栽在一个搭头、两千两银子上面。
    文云阳忙解释道:“我等实不知四海行是大河帮产业,才有所得罪,不如文某出五万两银子赔罪,不知马帮主是否可以消气,揭过这事。”
    场中之人一阵惊讶,这文云阳好大魄力,一见局势不利,马上重金求生。
    不过,华山派众人早得掌门令旨,别说五万两,就是五百万两,今天也买不到文云阳的性命了。
    成不忧慢慢抽出长剑,道:“文云阳,你也是响当当的一流高手,今日之事已这样,还是给自己留点颜面吧?”
    文云阳还没有放弃,转而威胁道:“大河帮这几天这么大动作,定瞒不过我神教眼线,如文某身死此处,你大河帮就要承受我神教怒火了。”
    “不如大家各退一步,钱塘江及太湖水域,文某可做主让于贵帮。”
    大河帮和魔教下属的黑道势力,在太湖发生了好几次摩擦,死了十几个人,但双方不想大战,慢慢形成了,太湖北边归大河帮,南边归魔教管辖的局面。
    文云阳为求生,不但把太湖让了出来,就是钱塘江也一并相送,可谓是诚意十足。
    成不忧想不到这文云阳如此怕死,踏前一步,道:“废话少说,来受死吧!”
    文云阳见来人既不受诱惑,也不怕威胁,只欲置自己与死地,刹那间红了眼,大喝一声,抽出长剑向成不忧跃去,长剑破空嘶响,一剑就用上了全力。
    成不忧剑光一闪,格过文云阳威力巨大的一剑,剑尖向文云阳喉间割去,文云阳不避不闪,身随剑走,长剑一转,继续刺向成不忧。
    成不忧又回手挥剑一格,巨大的力道使两人同时一顿,各退了一步。
    成不忧笑道:“内力不错,再来!”
    一抬步掠了过去,快剑逐渐施展开来。
    文云阳被逼后退,从手中传来巨大震动,经脉隐隐发紧,情知自己功力稍逊,在死亡的威胁下,奋起余勇,和成不忧斗在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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