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弯曲的小路里摸黑走了数十米,安度逐渐适应,只想着方案和图纸,心做建设这些不过是高科技设备制造的假象,头不知不觉埋在陈沧臂弯,神定了不少。
    他们行至一处开阔的平台,陈沧出声:“抬头看看。”
    乍现的亮光刺目,黄橘色的柔暖辉光包围他们,投影一朵朵妖红似火的彼岸花。
    “哈!我们这是到了忘川入口……”安度微微眯眼,说:“再往前就是奈何桥了啊,这一块是整个炼狱池地图最漂亮的地方。”
    光线在他们头顶上空汇聚,绕成一道银白的河流,凹下去的地面上投影粼粼澄碧的溪水,荧光点点飘飞,悬浮身侧,之前让人毛骨悚然的啼哭声也变成游戏中空灵婉转的轻柔配乐。
    安度抬高手任流光穿过指尖,瞳孔乌亮,泛起一丝难见的天真与惊喜,“这里还原得很好,比我想象中好。”
    中国神话传说中,忘川河水血黄,虫蛇满布,腥风扑鼻。《妖鬼记》将这处黄泉路和冥府的分界做成不同于传说的可怖,只留唯美宁静的景致。
    安度想起什么,扭头对陈沧笑道:“陈总监你知道吗玩家把这里叫……啊!”
    “看路!”陈沧攥紧她的手腕,把她扯去别处。
    安度刚站的那处地面骤然裂开,岩石扑扑地往下掉落。
    “这是什么!”安度定睛,5D声光特效装置使得碎裂效果十分逼真,她惊慌地跳开,被陈沧牢牢按在怀里。
    待脚下的岩石全部“掉光”,两条泛着金光赤焰的铁索在脚下摇晃。
    陈沧道:“情人索。”
    “情人索”是炼狱池地图中一个考验两人操作默契度的小关卡,只需要两人各选一条索道前行,同时到达终点即为通过。
    只是简单的操控角色跳起落地,避开偶尔喷火的危机且不跌入深渊即可,却有不少人没法顺利通关。
    “哦,是的!”安度把之前的话说完,“玩家把这里叫情缘了断处。”
    “嗯?为什么这么说?”陈沧问,手却没放开,在她腰间紧了紧。
    安度回答:“因为行走中铁索摆动位置不定,有时需要等待,有时需要追赶,很难和同伴同时抵达,微博上吐槽很多啊。”
    陈沧闻言轻短地笑一声,“那是他们不会玩。”
    “哈?怎么讲?啊……你干嘛!”安度话音没落,双腿倏然悬空,被陈沧打横抱起向前。
    陈沧目光在她脸上打了一转,“搂紧。”
    “啊啊啊,你看路啊!”安度双臂环着他的脖子,余光觑见陈沧脚下的铁索缝隙一团火苗燃起,她急得甩开一只手给他指点提醒。
    “怕什么。”陈沧长腿一抬,轻易躲过火焰,“你担心我受伤?假的。”
    安度在他胸口重重抓一把,“谁担心你啊?玩游戏就要投入!”
    实地仿真场景的铁索长度只有十几米,他们很快到达终点,陈沧放下她,又帮她拍平衣服的褶皱,“这不就同时到了么。”
    安度撇撇嘴,“作弊啊,陈总监。”
    “不算,”陈沧上手把她乱掉的腰带解开重系,“游戏里可以通过发起‘横抱’的交互动作,由一人带着另外一人通关,只不过很多人没发现罢了。”
    “188元,即可购买‘横抱’动作,从此再也不用死情缘!钱,可以买来爱情!”
    安度顺口胡诌一段广告词,又拿手肘撞他,“怎么样怎么样?”
    她双手比了两个六,在陈沧面前推压两下,“奸商啊,净会从玩家腰包掏钱。”
    “姜太公钓鱼。”
    陈沧垂首淡笑,长指骨节分明,专注地穿拉手上的布料,不一会安度腰间便多了一个平整漂亮的蝴蝶结,“好了。”
    安度摸摸那个蝴蝶结,硬挺有型,不输商场售货员的手法,她夸:“哥哥好贤惠。”
    暗光轻扫过陈沧的眼,眸中的光亮随之转瞬即逝,他抬了抬嘴角,侧首将视线投去前方。
    *
    过了情人索,虚影变换,回归之前青草摇摆,河水潺潺的清幽景象。
    实景是一块两米高的石头,其上朱色小篆竖向刻下“三生石”字样;再向旁延伸,入目是青石桥面,五格台阶,四根木桩矗立,红灯笼高挂,桥头石碑标明“奈何桥”三个大字。
    “挺像那么回事儿,”安度快走几步,手抚上三生石石体,回头对陈沧说:“酷玩做的实际布景还可以。”
    “不过游戏地图设计不合理,”她道:“千辛万苦过了情人索,结果还不是要上奈何桥?谁也不记得谁。”
    她背念传说:“三生石上旧精魂,赏月吟风莫要论。惭愧故人远相访,此身虽异性长存。身前身后事茫茫,欲话姻缘恐断肠。吴越山川寻已遍,却回烟棹上瞿塘。”
    “生命永恒,真性不朽,很美的因果轮回学说。”
    安度倏敛笑意,指尖顺着石头纹路触摸,轻道:“都说三生石能照出前世今生,这要是真的就好了,我忘了很多事情……”
    陈沧不语,只静默地立在她身边。
    “唯物主义者偶尔也有唯心的时候。”安度自嘲,抬抬下巴,问:“前面是不是就是出口了?”
    洞口的光亮隐隐绰绰,陈沧点头,“嗯。”
    安度往石头上一拍,“那我们快走吧!”
    不知触发到哪个开关,奈何桥上投影出游戏中的孟婆角色和过桥的路人,熙攘往来地排队领取一碗孟婆汤;桥下的地面本是平静的水流,此时一双双手穿出,魂哭不绝。
    安度笑,“还挺热闹。”
    语毕,她先行踏上石桥,学着投影的人物向孟婆影像鞠躬,作取碗饮汤状。
    这处空间的音效变成悠远的人声解说:“为了来生再见今生最爱,可以不喝孟婆汤,那便须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千年之中,你或许会看到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言语不能相通,你看得见她,她看不见你。”
    陈沧还站在桥头,安度冲他招手,“你愣在那干什么?”
    解说继续:“你看见她走过一遍又一遍奈何桥,喝过一碗又一碗孟婆汤,又盼她不喝,又怕她受不得忘川河中千年煎熬之苦,受不得等待的寂寞。”
    安度过了桥的一半,她外衣色浅,彩影笼罩,远远看去和游戏里赶去投生转世的路人投影融成一体,像一具最普通的灵魂。
    孟婆还在分发汤水,她再次回头,陈沧仍旧没有走的意思,安度皱眉,“你怎么还杵着?”
    她已然站在桥的另一端。
    解说低厚慢声:“喝孟婆汤,了前尘旧梦,断前因后果。”
    “忘尽一世浮沉得失,一生爱恨情仇,来生都同陌路人相见不识;跳忘川河,污浊的波涛之中,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不得解脱。”
    陈沧没有上桥,忽地跳下桥旁的地里。
    “欸?陈沧你在干什么啊?”安度望见他的动作,疑惑地喊问。
    投影在地面的手和水纹急乱地晃动,像无数鬼魅撕扯陈沧的裤脚。
    他不急不慢地从容走到她面前,安度递一只手要拉他,陈沧没接。
    他健步跨上比小腿还高出一截的台阶,额前的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轻晃动,眉宇坚毅,竟是十足的少年气。
    投影次第消失,光线趋于晦暗,安度后脑一疼,她捏痛自己手上的皮肉转移,速即压制。
    “行为艺术,”安度说,“桥上路好走啊,你还跳下去!”
    解说到了尾声:“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
    陈沧轻扬眉尾,笑容凉浅,“检查道路要全面。”
    安度白他多此一举,“也没有哪个游客往河里跳。”
    她来回踱步打量,“快到出口了,还有哪里要查吗?这里还有两条很短的小路,我们分头看看,在出口处集合吧!”
    陈沧环顾四周,颌首同意,“动作快点。”他叮嘱。
    *
    剩下的岔路没有什么吓人的项目,只是简单的水泥墙壁,安度打开手机手电筒,走到尽头,随意照了照正打算离开。
    一男一女的交谈声隔着墙壁传出,似在吵架,安度轻轻地把耳朵贴在墙上。
    “我真是看不起你。”是简文姝轻蔑的声音。
    梁鹤林低道:“你要理解我,雷盛的评价决定我这次能不能升职。”
    “所以由着他们暗搓搓地使绊子?还是你对安度有旧情?”
    “你这话说得就偏了吧?后来传出的那些不都是按照你的意思……”
    一阵凌乱的衣物摩擦和细微的喘息响动,梁鹤林的声音下降几度,“你老公知道你……在这里和我叙旧么?”
    “哈啊……”简文姝软下去,“陈沧不好惹,安度也指不定会报复你……嗯……”
    “文殊,谁比谁干净呢?”梁鹤林笑两声,“当年你和裴文婷先把她带到废……”
    安度放轻呼吸,心扑腾乱跳,整个人都趴在墙上。
    正听着,冰凉的耳朵蓦地被温热的手掌包住,跳在喉咙的惊呼被堵在两瓣柔软的唇里。
    是陈沧的气息。
    这姿势很怪异,陈沧双手坚持捂住她的耳朵,舌极具侵略性地和她的绞成一团,灼烫热烈。
    安度怒目瞪他,想用牙齿啮咬,逃出这场唇舌战争。
    陈沧和她对视,眼底清冷,不受她火气影响,吮着她的舌尖加深这个吻。
    待他把手从她耳畔挪到后脑勺托着,隔壁只剩下压抑的暧昧吟哦。
    安度提膝顶他,胸腔从湿濡的交换里回复少许稀薄的氧气,连气声也愤:“你在搞什么!”
    陈沧低笑,面色却淡漠,“偷听别人说话不是君子行为。”
    “我正听到关键,还吃了个大瓜,”安度不满被打断,她抽手向他身下探,半硬的肿胀,她嗤笑,“你在这里突然发情又是正人君子了?”
    梁简二人约摸不知隔墙有耳,交欢的声音渐高。
    “你想听活春宫?”陈沧解开他不久前才帮她系好的腰带,一颗颗挑她扣子。
    他伏下身亲她脖子,下巴,又咬她耳垂,声线微哑,“不如自己体会一下。”
    安度耳朵最敏感,身子瞬间燥软,她勉力扣他的手,“……流氓,我还在感冒。”
    “运动出出汗就好了。”陈沧手早转移到她裙底,隔着贴身裤袜揉她。
    “啊……现在不要……”
    话是拒绝的话,安度却像无意识般解他皮带,拉开他外裤拉链,手掌轻压他胯间,触到挺得很高的粗圆。
    陈沧挂她的腿在手臂,摁着她的腿根向前撞了撞,指尖在花心徘徊,明显的暖湿渗出。
    他沉笑低哼,“这么湿,还说不要?”
    安度动作一停,抽神,“今天不是周四!”
    “非得周四?”衣服厚重,陈沧拨开她领口,在她锁骨窝狠狠地烙一颗莓果,“那就当提前预支。”
    裤袜和内裤被扯离至大腿根部,陈沧伸入一指,立刻被层叠的褶皱吸附。
    外面从头循环播放静谧的音乐,夹杂忽远忽近的哭鸣音效。
    手指缓缓在湿滑中抽动,水声漫漫,安度仰着脖子,闭眼道:“陈沧你还真有情趣,在鬼屋……”
    陈沧释放欲望,握着她的手心轻轻重重地在他根部按摩,安度从善如流,自主帮他套弄,满意地感受到热烫蓬勃的跳动。
    “嘶……”陈沧不耐地将柱头抵在她穴口,低头吮描她的唇,“要不要?”
    安度娇声喘气,“要……”
    梁鹤林和简文姝结束了,能听到他们整理衣物的窸窣声,两人渐行远,说着什么“以后不要再提”之类的约定。
    “不。”
    陈沧陡然变脸,嘴边的弧度隐忍,缓身抽开已经蹭了半个头部进去的分身,快速地整理好下身衣物,又兀自帮她提好袜裙。
    安度眼睛猛然圆睁,情欲被他戛然而止的举动激化成盛怒,面红且热,“陈沧!你什么意思?”
    陈沧置若罔闻,把她大衣扣子扣上,第二次重系腰带。
    他牵着她转身向出口走,安度把他掰成面对面,扽他的衣领把他抵在墙壁。
    身高差并不减弱她的气势,她仰着下巴,不掩跋扈:“你点的火,你不负责灭?”
    陈沧低眼看她一会,笑声沉朗。
    他在她腰上揉一把,抬手一提转了个圈,须臾安度被锁在他和墙之间。
    “唔……”
    陈沧俯身吻住她的唇,投入地阖目,力道温柔,和之前那个强势的堵吻截然不同。
    安度渐渐平静。
    等她怒色消退,陈沧才悄然在她耳边道:“这么急色?回去再给你‘灭火’。”
    他在她的头侧部落下一个持续数秒的吻,很不寻常的地方。
    那里深了去,是大脑中的海马体。
    —分隔符—hàitangShuwu.CoM
    上了编推,非常感谢QAQ
    这一章我深刻地体会到自己能力不足……   写了太久,又是十几个小时……
    我会好好地尽可能地高频更新……
    有留言也很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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