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师叔祖可还住的惯?”济阳大营当中,吴王刘濞稳定了安抚了一番众将领后,便踏进了侧边的一个营帐。
    这营帐当中,四个须发皆白老道人端坐,四个老道人的身边,都有元神修士侍奉。
    这四个老道人,便是自龙山道而来的四个合道半仙。
    万灵山之战,惨烈无比,虽然那一战的结果,一直被封锁,到现在都不曾传开,但却瞒不过九大宗派的道主。
    而知晓了那一战的结果之后,九大宗派的道主,尤其是龙山道的道主,也是有了无与伦比的紧迫感。
    作为龙山道的道主,他自然是清楚,七十余位的合道半仙的陨落,其千年吞吐的天地元气返本归元,重归天地之后,会给这天地带来怎样的改变,毫无疑问,那绝对是一个修行者的盛世。
    除此之外,各派当中,尤其是天师府所折损的合道半仙,以及大量的弟子,都会令九大宗派,受到其他的宗派的觊觎与挑战。
    这便又意味着,一场乱世的来临——飞快增长的天地元气,会使得大量卓越的后辈弟子们,冒出头来,而这些后辈弟子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诉求,当这诉求,无法得以满足的时候,他们自然便会诉诸于武力。
    乱世,由此而起——问题在于,作为执掌这天地的九大宗派,没有任何一人,愿意见到乱世的来临。
    因为没有人能够想得到,这乱世当中,会有哪一个宗派跌落尘埃。
    如果说要将九大宗派对乱世的忌惮程度,分出一个三六九等来,那龙山道,毫无疑问,绝对是最为忌惮这乱世的宗派。
    因为龙山道和吴王一系的关系,结合的太过于的紧密。
    自从第一代吴王派出了自家的子嗣拜入龙山道之后,那些不可能继承吴王位的吴王子嗣,拜入龙山道,便是成为了惯例。
    到现在,三千年下来,龙山道虽然还不曾落入吴王一脉的掌控,但吴王一脉对龙山道的影响力,却是不言而喻,龙山道和吴王一脉的联系,也已经是到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地步。
    这一场战争,吴王一脉输不起,龙山道,同样也输不起——吴王一脉输了,诸侯的传承,便会失去,而作为和吴王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龙山道,也必然会因此实力大损,使得在接下来的盛世和乱世当中,整个龙山道,都摇摇欲坠。
    是以,在发觉到七王大军受阻于黄河天堑之后,龙山道的道主,思虑再三,便是派出了四位合道半仙下山,以谋求渡河之法。
    四个龙山道的合道半仙,都是一模一样的衣着,云纹的道袍上,一头大龙,环山而起。
    四个老道人的脸上,都有深深的,如同大地上纵横的沟壑一般的皱纹,而因为浩浩荡荡的军气覆压的原因,这四位合道半仙,都是收敛了周身的真元,使得这四人看起来,就好像是寻常的耄耋老者一般,一举一动,颤颤巍巍,随时都会踏进死亡当中。
    “你好像不太欢迎我们四个老家伙啊。”四个老道人,颤颤巍巍的看着刘濞,良久之后,最左边的那人,才是费力的睁开双眼。
    “老祖宗说笑了。”
    “侄孙儿怎么敢?”听着这老道人责备的言语,刘濞的额头,也是冒出了些冷汗了。
    这最左边的那老道人,便是这四人当中的为首者,同时也是他第四代吴王的幼子,算起来,实在是老祖宗当中的老祖宗。
    说得不客气一点,这老道人,若是脱了那一身的道袍,就在这营帐当中教训他一顿,吴王刘濞,也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下了。
    “算了,师兄。”
    “毕竟是诸侯王,一举一动,都意味着无数生灵的性命。”
    “加之身居高位,我们骤然前来,这主从之位,一时之间难以定下。”
    “当代吴王心有顾忌,也是难免之事。”看着祖孙之间的气氛有些僵硬,左边第二的那老道人,摇着头劝了一句——至于说在这营帐当中侍奉的那些元神修士,在左手边的那老道人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是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守在这营帐之外。
    “心有顾忌?”
    “有什么好顾忌的?”
    “我等老道,半截身体都入了土,在这浩浩军气的压制下,指不定哪天一口气上不来,两腿一蹬,就没了声息。”最左边的那老道人,说起话来,却是连半点顾忌也没有,斥责了一阵之后,这老道人,才是开始关心起黄河上的战局来。
    “我们若是不来,你都打算撤兵了。”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想什么小心思?”那老道人看着刘濞,目光当中,颇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此为争龙之事,不成则死,侄孙儿又岂会连这一点都不清楚。”看着那老道人的目光,刘濞也是有了些压力,片刻之后,才是决定与面前的四个合道半仙坦然相对。
    毕竟,这四个合道半仙端坐于此,自己的任何筹谋打算,都不可能越得过眼前的四人。
    “我五十万大军在此,不要说是这区区黄河。”
    “便是沧海横绝,侄孙儿也敢用人命给他填平了。”刘濞摇着头,叹了口气。
    “老祖宗啊,侄孙儿的难处,可从来不在这黄河,更不在那袁盎。”
    “而在这军寨之内啊。”刘濞叹着气,在四个老道人的面前的空地上,做了下来。
    “军寨之内?”听着刘濞的感慨,四个老道人,都是皱起了眉头。
    “老祖宗,侄孙儿令旗一挥,五十万大军强渡黄河,那袁盎手下,不过去去五万人,如何能拦得住我?”
    “只是,如今实在不是渡河之机。”
    “人眼,蛇无头不行,龙无首不飞。”
    “如今我五十万大军,头是有了,但却是有足足七个头。”
    “渡河之前还好,大家的目标,都是想要度过黄河,挥师北上。”
    “但渡河之后,老祖宗以为会如何?”
    “司隶之地,敢战之士,不过二十余万。”
    “我五十万大军,几乎必胜。”
    “也即是说,忌惮渡过黄河,那改天换地,便近在眼前。”刘濞的脸上,尽是无奈之色。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不挥兵北上,非要在黄河之畔拖延?”四个老道人,虽若有所思,但还是问了出来。
    “老祖宗啊,过了河,听谁的?”
    “你为盟主,当然是听你的。”听着刘濞的质问,最左边的那老道人,丝毫不假思索的出声。
    “可能吗?”
    “帝位近在眼前,不说这辽阔中原,便光是那五百载的寿元。”
    “他们六人,乃至于侄孙儿自己,谁舍得放弃?”
    “冒险举事,谁愿意做他人嫁衣?”
    “谁都清楚,改天换地之后,余下的六人,必然成为登极那一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因为,能举事一次,就能举事第二次。”刘濞低着头,他面前三尺不到的地方,仿佛是化作了辽阔无比的中原大地一般。
    “若是在这黄河以南,立下主从之别,将各方的利益妥协,交割清楚,一旦大军渡河,那这五十万大军分崩离析,就近在眼前。”
    “那个时候,别说是改天换地,或许连自保,都未必能做得到。”
    “若非是有此为依仗,刘启又怎么敢对我们这些诸侯王有想法?”
    “他是在钓鱼,那至高无上的帝位,就是他的钓饵,任何一个诸侯王,甚至于九大宗派,都无法拒绝的钓饵。”
    “老祖宗你说,侄孙儿怎敢贸然渡河?”刘濞又道了一句,不过这一句当中的无奈愤慨,已经是溢于言表。
    “那你也不该提出撤兵才是。”
    “大军进退,非是等闲,一旦撤去,想要在聚拢,那就难了。”最左边的那老道人,将眉头高高皱起。
    他们这般的修行者,对天地局势的判断,以及在局势下做出来的选择,和诸侯王之类人间权贵相比,总归是有些区别的。
    “此次举兵,大小诸侯王数十余,皆以我七国为首,而七国当中,以我吴国最强。”
    “纵然退兵之后,刘启想要事后清算,也清算不到我吴王一系的头上。”刘濞缓缓的说着,而那四个老道人,此时都有些回过了味来。
    “侄孙儿有恃无恐,当然是要借此机会,逼迫他们表态。”
    “是就此退兵,等待刘启事后清算,还是以我为主,共谋大位。”说道这里,刘濞的言语当中,也是有些小媳妇儿一般的哀怨之色。
    “侄孙儿提议撤兵之时,正是他们进退两难之际,侄孙儿本有把握,能够在切割一切利益之后,取那帝位。”
    “怎奈何,四位师祖,齐齐而至。”
    “却是又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只怕此时,他们已经联系上了其他的几个宗派。”
    “后续的争端,侄孙儿再也无能为力,只能看道主他们的博弈了。”刘濞说着。
    而在刘濞说完之后,听着刘濞言语当中,似乎是要撇开龙山道,单独成事的想法,四个合道半仙心中也是不禁一抖,各有心思。
    “四位师叔也不要误会。”
    “侄孙儿并无想要与龙山道决裂之心。”
    “毕竟,想要登上那帝位,没有龙山道众位师叔祖们的支持,是万万不能的。”
    “侄孙儿虽然只是凡人,但也隐隐能够察觉到,修行界中,暗流涌动,侄孙儿”
    宗啊,过了河,听谁的?”
    “你为盟主,当然是听你的。”听着刘濞的质问,最左边的那老道人,丝毫不假思索的出声。
    “可能吗?”
    “帝位近在眼前,不说这辽阔中原,便光是那五百载的寿元。”
    “他们六人,乃至于侄孙儿自己,谁舍得放弃?”
    “冒险举事,谁愿意做他人嫁衣?”
    “谁都清楚,改天换地之后,余下的六人,必然成为登极那一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因为,能举事一次,就能举事第二次。”刘濞低着头,他面前三尺不到的地方,仿佛是化作了辽阔无比的中原大地一般。
    “若是在这黄河以南,立下主从之别,将各方的利益妥协,交割清楚,一旦大军渡河,那这五十万大军分崩离析,就近在眼前。”
    “那个时候,别说是改天换地,或许连自保,都未必能做得到。”
    “若非是有此为依仗,刘启又怎么敢对我们这些诸侯王有想法?”
    “他是在钓鱼,那至高无上的帝位,就是他的钓饵,任何一个诸侯王,甚至于九大宗派,都无法拒绝的钓饵。”
    “老祖宗你说,侄孙儿怎敢贸然渡河?”刘濞又道了一句,不过这一句当中的无奈愤慨,已经是溢于言表。
    “那你也不该提出撤兵才是。”
    “大军进退,非是等闲,一旦撤去,想要在聚拢,那就难了。”最左边的那老道人,将眉头高高皱起。
    他们这般的修行者,对天地局势的判断,以及在局势下做出来的选择,和诸侯王之类人间权贵相比,总归是有些区别的。
    “此次举兵,大小诸侯王数十余,皆以我七国为首,而七国当中,以我吴国最强。”
    “纵然退兵之后,刘启想要事后清算,也清算不到我吴王一系的头上。”刘濞缓缓的说着,而那四个老道人,此时都有些回过了味来。
    “侄孙儿有恃无恐,当然是要借此机会,逼迫他们表态。”
    “是就此退兵,等待刘启事后清算,还是以我为主,共谋大位。”说道这里,刘濞的言语当中,也是有些小媳妇儿一般的哀怨之色。
    “侄孙儿提议撤兵之时,正是他们进退两难之际,侄孙儿本有把握,能够在切割一切利益之后,取那帝位。”
    “怎奈何,四位师祖,齐齐而至。”
    “却是又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
    “只怕此时,他们已经联系上了其他的几个宗派。”
    “后续的争端,侄孙儿再也无能为力,只能看道主他们的博弈了。”刘濞说着。
    而在刘濞说完之后,听着刘濞言语当中,似乎是要撇开龙山道,单独成事的想法,四个合道半仙心中也是不禁一抖,各有心思。
    “四位师叔也不要误会。”
    “侄孙儿并无想要与龙山道决裂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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