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乌尔查一部被彻底剿灭,鬼军综合兵力,直接去掉了一半,巫峡关以东,也再无任何要塞,可阻盟军脚步。
    灵王对此,显得非常高兴,因为计策不仅是程平献的,剿灭行动,也是灵军实施的。
    且鬼军主将乌尔查,身份可不低,如今死在灵军之手,是个不小的功劳。
    在大赞程平之后,灵王也当即找到了萧远。
    人还未到近前,他已是仰面而笑,拱手说道:“秦王弟,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啊,此战过后,乌尔查一部彻底覆没,鬼军势力,已去五六啊。”
    “大家同喜。”萧远亦脸上挂笑,稍稍拱手还了一礼。
    灵王又道:“怎么样,在程大人的计策下,我灵军没有让大家失望吧?”
    他这么问,意思明显,萧远顺水推舟道:“当然,此战如此完美,首在程大人的谋划,亦在灵军将士的奋勇杀敌。”
    “哈哈!”灵王闻言,大为受用,笑声过后,又道:“既如此,我提议,当犒赏三军,奖励军功,大宴将士。”
    “可以。”萧远当即点头,这个时候,盟军也确实需要举办一场庆功宴了。
    当天,在最高军令下,负责后勤方面的官员将储备的肉食和一坛坛美酒都拿了出来。
    营地内,各处伙房忙碌不已。
    而这一场庆功宴,现场气氛还是非常热闹的,并没有什么尔虞我诈。
    露天宴会上,三国将领都有到场,所有的将士,也都三五成群的围坐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欢声笑语,和豪爽的拼酒之声,充斥各个角落……
    第二天,宣王营帐。
    “王兄……”见萧远探望,她也强撑着就要起来。
    现在来看,她可能是真的生病了。
    萧远连忙上前,轻轻将她按了回去,同时朝医官问道:“王妹可有大碍?”
    “回殿下,我王虽只是偶感风寒,但现在身子较弱,这就有些麻烦了,还需几日调养啊,希望殿下能劝一下大王,让她不要再忧虑劳累,当静下心来啊。”
    “好,我知道了。”
    萧远点了点头,见女医官正端着刚刚弄好的汤药,他也伸手接过道:“我来吧,你先下去。”
    “这……是。”医官躬身施礼。
    等其走后,萧远先是将药碗放到一边,探身搂着宣王后颈,给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靠姿。
    她现在并不是玉簪束发的状态,而是一头柔顺青丝披肩,配上她的容颜,绝美到了极点。
    她的脸上,有些病弱的苍白。
    等做好这些,萧远这才又端起药碗,坐在床边,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吹了吹,递到了宣王嘴边。
    “王兄……”她一双美眸就那么看着萧远,也没有任何动作。
    “怎么,嫌弃我啊?”萧远半开玩笑。
    看着他悉心照料的样子,宣王眸中流出一丝感动,继而微微张口,喝下了药汤。
    可很快,就稍稍皱着秀眉,似是有些委屈道:“苦……”
    女人在生病的时候,无疑是脆弱的,尽管她是个女王。
    “良药苦口嘛,听话,来。”萧远说着,又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向宣王,像是在哄着自家媳妇儿一样。
    后者被他悉心照料着,美眸不时流转,偷偷看着萧远认真的样子,良药入口虽苦,可她心里,却生出了一抹甜丝丝的感觉。
    “王妹啊,人呐,身体最要紧,生病了,就不要忧虑那么多,只有养好了身体,才能更好的处理事情不是吗?”萧远边喂着药,边唠叨着。
    “哦……”宣王鼓了鼓小嘴。
    “另外,一个姑娘家,身在军旅,多有不便,王妹以后,能不亲征就不要亲征了……”
    “还有,有时候,一些琐事,臣子们能办得,就让他们去办嘛,不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劳心费神……”
    他不住叨叨,宣王瘪了瘪红唇:“王兄。”
    “啊?怎么了?”萧远手上一顿。
    “你何时变得如此唠叨了。”宣王有些无语。
    “呃,这个。”萧远一愣,继而见汤药喝的差不多了,也将药碗放于桌上,坐回来道:“我有很啰嗦吗?”
    “是你自己没发觉而已,我的耳朵都快长茧啦。”宣王说着,亦妩媚的白了他一眼。
    “这,好吧。”萧远干笑了一声,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是关心则乱啊。
    而他这种啰嗦,宣王说是这么说,可心里,无疑更加甜了。
    随后,见她唇角有些药渍,萧远又探身轻轻拭了拭。
    他的动作很轻,目光温柔,宣王看在眼里,像是心有所触,忽然就冒了一句:
    “王兄,如果我们都是普通人,该有多好。”
    听到这话,萧远微微一愣,沉默了起来。
    宣王又道:“王兄,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最喜欢看天空中的鸟儿,看它们自由自在,叽叽喳喳的嬉戏,累了,便有无枝可依……”
    她话语幽幽,萧远完全可以感受到她的情绪,轻声安慰道:“王妹,一个姑娘家,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承受了太大的压力,她的内心,又是何等的苦涩,又有多少心事,无处诉说。”
    “王兄……”
    没想到,他竟然能够理解自己,宣王美眸明显有了一丝泪雾。
    “小时候,我常常被父王牵着手,我还记得,他的王冕,还记得台阶之上,大殿门口,我个头那样小,抬头看着父王……”
    “父王总对我说,云烟,你是王族儿女,这是你的宿命。”
    “这是我的宿命……”
    “就因为王族儿女,所以不能动情,不能被感情所牵绊……”
    “王族的血,是冰冷的血。”
    “一个君王,为什么要自称孤,要自称寡人……”
    “我的父王,为什么要将这些,压在我的身上……”
    她低语着,泪眼婆娑,继而滴滴掉落,如断线珍珠一般。
    萧远将她轻轻搂进了怀里,沉默安慰着。
    “王兄,我好苦,好苦……”
    在一个女王的心里,这些心事,她何曾对人说过,在她的臣子眼中,她是居于王座的君王,杀伐果断,冷静睿智,治国有方,擅谋大局。
    可她也有柔弱的一面。
    她在他怀里哭着,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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