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文若点了点头,道:“吴王此举,看似是想让大王承认吴国割据江南的地位,但有些东西,还是不得不防啊。”
    说着又道:“白泽虽为历来诸侯会盟之地,但微臣建议,大王此行,还是多调派一些都卫营高手,最好让青衣卫杨昭也随行。”
    “无妨,有虎侯在,寡人无忧。”萧远笑了笑。
    他这边答应了吴王的邀请,随即简单安排了一下,便带着许虎、梁原,和一众都卫营精锐,加上严睢等几名文官开始起行。
    为什么带严睢,那是因为四王这次集会,到时候恐怕免不了一些嘴仗,严睢乃当初宣国的第一辩士,不仅才能出众,而且很有辩士的那种骨气。
    秦宣融合后,他在秦国,也是非常受萧远重用的。
    能跟随君王身边,陪同君王出行,那可不一般,后者亦是高兴的不行,一路上,还向萧远分析了一下吴国现状。
    数日后,白泽。
    不知有多少诸侯,曾在这里会盟,在这里举行誓师大会。
    那高台还在,青铜大鼎仍在其上。
    因非战争之事,所以四王都是没有带兵的,你若带了大股作战部队,那其他人肯定也会带,如此一来,更加麻烦,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当然,四王身边是跟着一些己国精锐高手的,亦有虎将护卫。
    萧远一身锦衣,腰系锦带,玉簪束发,灵王与他差不多,也是一身便装,倒是吴王和楚王,皆身穿王服,头戴王冕,毕竟,他们二人是要搞一些场面礼仪的。
    四王见面之后,自然先是互相寒暄了一番。
    灵王笑呵呵的拱手道:“秦王弟,多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哪里哪里,灵王兄威严日盛,更逾当年啊……”萧远同样客套。
    “哈哈!”灵王爽朗一笑,与吴楚二王打过照面,也开门见山道:“既二位相邀观礼,那就请吧。”
    吴王闻言,先是看了看楚王,接着面向萧远和灵王道:“多谢二王应邀,寡人欲进吴兴王,楚君欲进楚襄王,如此说来,两位是没有意见了?”
    天下已只剩四国,这种格局下,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意见,吴王就算是要称帝,萧远在面上,恐怕还极力赞同呢!
    于是说道:“当然,吴王不必过谦,请吧。”
    吴王点点头,接下来,就是一番繁琐的礼仪了,恢弘大气的号角声响起,吴楚二王,皆头戴王冕,额前九串玉珠,开始步上台阶,接受封号……
    下面,灵王与萧远肩并肩的站着,观礼的同时,亦轻笑问道:“秦王弟怎么看?”
    萧远故作狐疑的挑了挑眉:“不知灵王兄何意?”
    “呵呵。”灵王笑了笑,目光盯着高台:“吴王刚刚继位,便有此动作,可见年轻气盛,另外,本王还记得,诸侯之封,若无天子诏,不得擅自进爵啊。”
    其实王爵已经无法再进了,再进一步,就是帝了,名号不过是一些虚的罢了。
    萧远也是笑呵呵道:“哎?天子已经不在了,且吴王名正言顺,本当如此。”
    “呵呵,秦王弟言之有理。”灵王说着,又岔开了话题:“不过这吴楚二国,一向关系紧密,战和皆在一起,这新王即位,秦王弟就无担忧之处?”
    听到这话,萧远不由看了他一眼,嘴角微翘道:“只要灵国与秦交好,本王心愿足矣。”
    “当然,当然,这一点,秦王弟尽可放心,灵国与秦,绝不会刀兵相见,本王亦愿永结友好。”灵王连连说着,实则,心里当然不是这么想的。
    老狐狸的心思,萧远岂能不明白,不过是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罢了。
    心中冷笑了一声,在面上,萧远与其继续闲扯。
    而这场观礼,持续了很长时间,等一切结束,四王也自然开始设宴相聚,同饮一番。
    四人身份相当,大厅中,身前各置一案,正上方的位置是没人坐的。
    等酒菜上齐,萧远和灵王也不约而同的说了一些恭喜的言辞。
    吴楚二王客套还礼,随后,楚王轻叹了口气,说道:“唉,这楚襄王,若是天子所封,当为最好,只是奈何如今,天下无主啊,本王也只能是上表苍穹了。”
    听到这话,吴王适时说道:“商氏天子,乃天下共主,本安居于秦宫,怎料不幸遇难,以使数百年帝国崩塌啊。”
    说到这里,他也看向了萧远,状似随意道:“秦王当初千里救驾,迎天子回秦,扶社稷之危,我等自愧不如,但今时今日,敢问秦王,对天子一事,作何看法。”
    这明显就是在借题发挥,萧远懒得回答这个问题,给了严睢一个眼神。
    后者会意,当即说道:“禀吴王殿下,天子之死,实属意外,我国的本意,是帝都皇宫已修饰完善,欲护送天子回都,而水路尤为便利,怎料寒江之上,多生险恶,适逢狂风巨浪,乃使大船倾覆,我王得知之后,亦是痛心不已啊。”
    “呵呵,好一个突遇风浪。”吴王轻笑了笑,当然不会相信,不过面上,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是另辟它路:“既是如此,那秦国负责护送天子,出了意外,该不该问责?”
    “当然,负责护送的杨昭杨大人,我王已下令严惩,若非王后求情,其人早已被斩首示众。”严睢道。
    “哦?是吗?”吴王继续说道:“护送之人有责,那秦王无责吗?那可是堂堂帝国皇帝,说死就死了。”
    他这完全是在找事,不过却也是个极好的由头。
    萧远眉头暗皱,看向了他,声音平缓道:“吴王意欲如何?”
    “不敢作它想,但寡人身为中原其中一王,祖上也是受皇恩,封于吴地,今,只请秦王罚酒三杯,以示自责。”吴王道。
    听闻此话,严睢刚要说什么,萧远却稍稍抬手止住了他,说道:“可以,天子之死,本王确实有失责之处。”
    说着话,他也端起面前的青铜杯,以袖掩口,满饮了此酒。
    然后是第二杯,第三杯。
    他的本意,是不想纠缠这事,哪知吴王见状,却是扬声说道:
    “史官请记,今,白泽之会,兴王令秦王自罚,秦王乃取酒三杯,不敢悖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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