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顶到朝堂有用傅清逸就不会来找他了。
    这事要是当着陛下的面说出来,八成还得挨训。
    柳长卿的态度,让傅清逸感到窝火,本就是拉下脸面来的,好言好语,对方却一点面子都不给,这搁谁都会受不了,但他仍以软话相求:“你我同僚一场,也相识这么久了,犬子虽不懂事,但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后辈,若能相助,必记你恩情。”
    “律法面前,岂有恩情一说1柳长卿也来了脾气:“便是我的亲儿子犯了罪,我也一样把他下狱1
    “你1傅清逸已经有些压不住火气了:“老夫低三下四,登门请求,你当真一点面子都不给1
    “一宗案件,在你口中,竟是面子之事1柳长卿亦怒:“国法何在1
    傅清逸咬牙:“大家都是朝廷命官,以后少不了需要互相帮助的地方,何必将事情做绝1
    柳长卿怒斥:“国法就是国法!正因尔等这种为官之道,以使官官相护,才有诸多贪赃枉法及不平之事1
    傅清逸懵了,自己来求情,反遭训斥?
    说实话,他知道柳长卿是什么人,但却从来没想过竟是这般不通情理,一个官员,在人情世故上这么做,如何伸展?
    难道他不知道过刚易折吗!
    可没等他继续说什么,柳长卿已站起了身:“本官言尽于此,傅大人请便1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你!柳长卿!你不要太嚣张了1
    傅清逸气急,可如此情况,他只能是怒视柳长卿后,重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等其走后,没过多久柳长卿的夫人也寻了过来,试探性问道:“我方才看见傅大人怒气冲冲的离开,你们发生了口角?”
    “此人身为礼部侍郎,朝廷三品,竟大谈官员人情往来,实在无耻之极1柳长卿似乎还在生气,说着还道:“这种人不配为朝臣,找个机会,我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参他一本。”
    “你可拉倒吧。”其夫人说道:“人家登门拜访,你们怎么说也是同僚,就这么给人摆脸色,谁受得了?还要参人家一本,是不是有病?”
    “你这是什么话,为官者,就该为民请命,忠君爱国,坚守本心!搞什么人情互换,若是如此,要出现多少徇私枉法之事1柳长卿义正言辞。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好吧。”其夫人忍不住开始数落:“我只知道,你当了这么多年官,到现在还是这副穷酸样,上次升迁,还能把人家的贺礼扔出门外,天下就没有你这样的人,你这样,这个家还怎么过,这个官还怎么当.”
    说着更是一阵心酸:“我嫁给你这么久,到现在身边只有一个婢女,你的官服每每都是我来洗,有这样的二品大臣吗.”
    “行了行了,你之前跟傅清逸的夫人在一起聊天,不会是收了傅家的礼吧?”柳长卿道。
    “这怎么可能,你胡说什么1柳长卿夫人虽然爱唠叨他,但事情轻重还是分的很清的。
    而见柳长卿这样,她也知道,自己不用开口求情了。
    另一边。
    傅清逸回家之后,其夫人也马上迎了过来,急切相问:“如何?京都府愿意放人吗?”
    “别想了。”傅清逸怒气未消:“老夫卖着这张老脸去说好话,他非但不给一丝面子,反而冠冕堂皇的斥责,简直岂有此理!真当他自己是谁呢1
    “怎么怎么会这样。”其夫人有些傻眼了:“你也是朝中大臣,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一点情面都不讲。”      傅清逸道:“此人迂腐可恨!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1
    “要不找找你的上官,阎尚书说情?”其夫人试探性道。
    “说什么胡话呢。”傅清逸没好气道:“我与阎明一向不和,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者,阎明的面子在柳长卿那里算什么,其在朝堂上不知道怼过阎明多少次了。”
    “那那可怎么办。”其夫人有些慌了神。
    傅清逸深吸了口气,半晌才道:“这件事,我看就算了吧,那逆子一向行事张狂,说了多少次也不听,现在出事了,便让他涨涨记性也好1
    “你,你还是他父亲吗1其夫人急了:“康儿被杖刑四十,现在又身在牢狱,不知有多苦呢,一年啊,你让他怎么过氨
    说着更是直接掉下了眼泪:“我不管,无论如何,都要救救康儿,绝不能让他在牢狱里度过一年。”
    “行了!我这张老脸还没丢够吗1傅清逸道。
    “呜呜呜呜.”可其夫人却抓着他的手臂,抽抽搭搭的哭起来:“老爷,您就想办法救救孩子吧.”
    “如果康儿有什么事,我也就不活了.呜呜呜呜”
    如此这般,让傅清逸愈感烦躁:“好了!别哭了行不行1
    他甩开手臂,坐在椅子上,开始思虑起来,旁边依旧是夫人的啜泣声。
    这件事怎么解决呢。
    如果发生在一般官署,那凭傅清逸的官职,很好操作。
    但却是京都府,这就相当于最高级别了,没有提审他处的手段。
    谁能从京都府提人?没有皇命,就是锦衣卫来了也不行。
    思来想去,也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请求陛下出面。
    这个直接被傅清逸否决了,这不仅不可能,还肯定会挨训。
    那要么就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请廷尉出面。
    廷尉,国家最高司法机构长官,汇总全国断狱数,主管狱刑和修订律令等相关事宜。
    若论职权,其有权质疑案件判决是否公正,或者要求重审。
    现任廷尉依旧是魏长林,是当初宣女王手下的重臣,跟傅清逸的关系还不错。
    在傅清逸看来,魏长林曾经也被柳长卿怼过,大家又都是宣州一系,应该会帮自己这个忙。
    想到这里,他有了方向,见夫人还在抽噎,不由皱眉斥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如果不是你整天放纵那逆子,怎会有今日之事1
    “好了!明天,我再去卖这张老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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