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当然有理由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与人妇通奸,这已经不是好色的问题了好不好,这是愚蠢的问题了。
    更可怕的是,这件事情被当场抓住了。
    那张帛上写的很清楚。
    那妇人姓张刘氏,美貌动人,乃是集市上一位管苦力的工头的妻子。事情发生在夜里,那工头在外吃酒回来,在自家房间里感觉到了不对劲,便找到了躲在床下的廖化,廖化那厮喝醉了,又在妇人身上扑腾了许久,手软脚软,当场与工头撕扯,勉强跳窗逃走。
    那工头奋力去追,却不幸脑袋落地摔死了。而廖化因为手软脚软没跑出去多远,便被许多苦力给抓住了。
    幸好这些苦力没有将廖化打死,而是交付了当地的乡长钱生处置。那钱生知道廖化乃是关平麾下领兵司马,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不敢做主,连夜写信派人送来房陵。
    关平能不大骂廖化愚蠢?
    这货好色醉酒,连跑的力气都没有。堂堂领兵大将,居然被十几个苦力给抓住了,说出去都是丢人啊。
    从道德上关平谴责这种事情,认为廖化这货得吃十年牢饭。
    但是从房陵太守,一方诸侯的身份上来说,关平必须要保下廖化,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这货再怎么蠢笨好色,自领兵之后从未出错过。其父廖明先投奔备备,再给老爸做官,再现在在文学馆内做事,一路忠心耿耿。
    父子皆是忠臣,如何能杀?
    因为与人妇通奸,可大可小,又至其夫死亡,往大了说那是死罪。
    论罪说杀真能杀了。
    但能杀吗?
    关平宁可廖化死在敌人的刀枪之下,也不愿意自己动手砍了廖化。这蠢笨的家伙。
    两日后,关平到达了集市。集市还是老样子,照常运转。虽然死了一个人是大事,这个人是在抓奸的时候摔死的,是个大新闻。
    加上被抓奸的是别部司马,那就更是大新闻了。
    但终究是一个案件而已,影响不到集市的运转。关平乘车进入集市后,来到了乡长衙门外。
    乡长钱生亲自来迎接关平,关平摆了摆手,没空理会这劳苦功高的乡长先生,直接问了一下牢房在哪。
    这钱生变带着关平前往牢房,牢房就建在衙门内。四间客房,自集市造成之后,从没有客户入住过,廖化是头一个,真是长脸了。
    关平不知道廖化在那一夜醉成什么程度,反正当关平看到廖化的时候,廖化酒醒了,正垂头丧气的坐在床铺上。
    眼见关平进来,张了张嘴然后很不好意思的将头扭到了一边。
    你也知道不好意思,知道害臊?????
    这牢房是木头囚笼,四面都能看到你,你转过头就有用了?我就看不到你了?躲猫猫呢?
    关平对着随从的钱生说道:“打开牢门。”
    “诺。”钱生取出钥匙,打开了牢房大门。关平一脚想踹翻廖化,这蠢笨好色的家伙却很机灵的躲了过去,低着头立在床下。
    关平气乐了,现在行动自如了?当夜喝醉酒,却被一帮苦力给逮住了,真是丢人现眼啊。
    “说,怎么回事?”关平来到床上坐下,黑着一张脸道。
    关平对此事却是有些怀疑,或许是有点受迫害妄想症。廖化蠢笨好色,真肯定是真的。
    但是此事是不是有隐情?
    是不是敌人比如说刘表使的奸计,对我方大将针对行动?
    廖化这个人好色,弱点太明显了,有这个可能。
    关平说到底还是心想着这廖化这蠢萌好色之徒的。
    哪知道廖化低着头半天没说话,半天后说出来的话,让关平肺都快气炸了。“大人,张刘氏怎么样了?”
    廖化低声问道。
    关平当即火了,这货都闹到这步田地了,居然还想着那妇人。
    “你这蠢货,按照汉律,你这与人通奸的罪名,我能把你杀了。再加上你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逮住的,房陵上下都盯着我怎么处置你呢。这会儿功夫,你还有空关心那妇人?”
    关平骂道。
    “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可不能牵累别人。那张刘氏孤苦伶仃,若是没人保她,她只有死路一条。”
    廖化壮了壮胆气,抬起头说道,但是见关平的脸色黑漆漆的,便又低下头,小声嘀咕。
    “那张刘氏在什么地方?”关平问钱生道。
    “却是在女监关着。”钱生回答道。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你能说出个道理来,我便可以保证,保那张刘氏无事。”
    关平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邪火,尽量平静道。
    “却是一个午后,我在汉水边上遇到了一个洗衣服的小娘子,那小娘子花容月貌,身段婀娜。”廖化陷入了往事之中,脸上露出了色相。
    关平骂道:“有屁快放。”
    廖化缩了缩脖子,说道:“那小娘子生的美丽,但仔细一看脖子上有伤痕。我问了一下,说是被夫家张牛打的。我一半是怜惜,一半是色心,便好生安慰。第一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是后来我一直蹲点等她,一来二去,便知道她本是襄阳人,辗转来到房陵,嫁给了张牛。那张牛本有一房妻子,却被被张牛醉酒后打死了。因为没有报官此事便没有人追究。张刘氏入门后,丈夫张牛便又开始殴打新妇,醉酒后,甚至辱骂家中父母。我趁虚而入,一来二去便与张刘氏好上了。”
    关平一听好嘛,明明白白了。当事人都承认了,这是这蠢货自己趁虚而入勾引人家老婆。
    至于夫家殴打自家媳妇,辱骂父母,这道德上要谴责,但不是趁虚而入睡人家媳妇的缘由。
    不过关平也很狐疑,这张刘氏乃是襄阳人。难道真的是刘表派遣过来的女间谍,针对廖化的吗?
    关平于是不死心,问来一下张刘氏是什么时间来房陵的,得知是五年前,那时候关平还在新野玩泥巴呢。
    不是襄阳派过来的间谍。
    然后关平问了一下钱生,可调查过张刘氏,与其夫家张牛是不是忽然多了许多财帛?
    答曰,张家清贫。
    好嘛。事情明明白白了,刘表派遣间谍是完全的被迫害妄想症。这绝对是廖化起了色心,趁虚而入与人妇通奸。
    虽然张牛也是个垃圾,打骂老婆,辱骂父母,而且不是廖化杀的,而是追人摔死的。
    但是法律就是法律。
    关平黑下脸,问钱生道:“汉律,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可以用钱赎罪,也可处死。”钱生是个小乡长不太懂法律,但是因为这件事情,所以专门了解了一下,这会儿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来人,拉出去砍了,以儆效尤。”关平黑脸道。
    钱生惊愕,这不是可以以钱赎罪吗?
    这样的事情,就杀了己方的领兵大将?
    廖化想要争辩,但是又想起这件事情实在没脸见人,便耸拉下脑袋,心想,我也没法活了,干脆死了一了百了。
    “诺。”
    关平的亲兵中有两人应诺一声,一左一右如狼似虎的扑上来,就将廖化控制住,打算拉出去砍了。
    关键时刻,关平的亲兵将,狗腿子大将周雄站了出来,躬身行礼道:“大人,现在天下方有事,斗将如廖化难得。不如留下廖化性命,惩治一番,将功赎罪。”
    钱生在旁听了呼出一口气,有人说清就好啊。因为这种事情,杀了己方大将,实在是太不严谨了。
    廖化则是惊愕的抬起头,周雄这货居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来?廖化很机灵,随即明白过来,不由看向关平,十分感动。
    关平迟疑许久,方叹道:“我治理房陵,从不徇私枉法。今日若是放过廖化,岂不是失信于民?”
    周雄又上来说道:“廖化与人妇通奸,自然可恶。但张牛不是廖化所杀,而是自己摔死。再加上张牛辱骂父母,打死前妻。汉室以孝治天下,这等人活该千刀万剐。可怜的只有张牛父母,家中老弱。太守可让廖化出钱补偿张家,供养老弱。”
    关平闻言长叹一声,转身问钱生道:“张家除父母之外,还有何人?”
    “还有张牛前妻产息的二子一女,最大的才五岁。”钱生回答道。
    “命你出钱百金,供养张家父母,你可服气?”关平转过头冷冷对廖化说道。
    “服气。”廖化耸拉着脑袋,小声说道。
    “现在天下有事,我怜你骁勇善战,故不杀你。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周司马,你将他押去集市街道上,剥下衣服,打他二十杀威鞭,需得鞭鞭见血。”
    关平说道。
    廖化抬起头来,想要哀求,终于还是没有出声。被拉出去闹市口挨打,这太没面子了。
    但是廖化想自己与人通奸被人捉住,面子什么早就丢光了。
    也无所谓了。
    “诺。”周雄应诺一声,立刻将廖化逮住,押出牢房,前往街道上行刑去了。
    至于那张刘氏,关平让钱生将她放了,交给廖化处置。
    此事其实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统治危机,须知道关平坐镇房陵之后,官声极好。而现在麾下大将与人妇通奸,又导致对方丈夫摔死。
    闹的沸沸扬扬。
    不杀廖化,会有损太守威信。
    杀了廖化,又太过儿戏。
    所以关平交代周雄救场,以天下大乱,廖化勇猛难得为理由,饶了廖化死罪,再鞭打二十,以惩治之。
    索性那张牛自己也不是个东西,殴打死前妻,又辱骂父母,廖化又愿意出钱赎罪。
    此次便也成功被关平压下。
    解决了统治危机。
    这件事情本是一个小插曲,但是后来却引发了一个很大的事情,关平料想不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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