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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州三驾马车,已经折损了一位,另一位也是岌岌可危,只余王太初一人执掌大势,除了王太初谁人能挽天倾。
    “如火吾要做忠臣义士,这一刻就该发兵武威,而不是坐山观虎斗。”
    王太初黑发飞扬,眸光冷冷的看着,前方血光冲天而起的武威府,暗自叹息:“可惜……现在不是作忠臣义士的时候,太平教主动摇了姬家天下,对吾自然是没有什么影响。”
    一重重杀气愈发炽烈,映衬着一方天穹,将武威府的上空,渲染的红透一片,无数的兵魂在咆哮,无数的战魂在怒吼。
    见着武威府战况愈发惨烈,王太初神情一片漠然:“可是创世神凰要让一切归墟,万物万灵生机归于初始,让吾不得不做一回拥兵自重的乱臣贼子了!”
    固然,大周基业依旧坚如磐石,大周朝廷的气运依旧磅礴,其国祚至少还能延续十世以上。
    可是创世神凰是规格之外的存在,以东皇太一、玄都道人元神烙印所见,创世神凰一朝苏醒,介时凤皇界都不复存在,大周就是再强盛又能如何。
    “证就道果,超脱这一方凤皇界外,乃至于远走这一方虚空域,才是吾的一线生机所在。”
    王太初眸子透着一抹光辉,屹立天梯山巅,迎着山风阵阵:“先天大神通如天似道,先天之下的亿万万京兆生灵,都只能在天数下挣扎,而无法违逆至大至高的天数。”
    对于任何后天生命而言,先天者既为天命天数,违逆先天者就如同逆天。任凭再强大的后天生命,只要一日未曾踏入先天之数,在先天者面前都只若蝼蚁浮尘一般,先天者挥手就可拂去。
    王太初感慨道:“所谓不证先天大道,终为蜉蝣朝生暮死,此微言大义尔!!”
    隆!隆!隆!蓦然间,天地间一道惊雷闪现,划破了武威府上空的天幕,银白色的电光惨白一片,照彻着千百里方圆。
    王太初面上闪过一抹复杂后,再度归于淡漠:“武威府城,终是被打破了!”
    …………
    “杀!!“
    “杀!!”
    武威府府城,一片片喊杀声震耳欲聋,暴召神色惨白,整个人恍如苍老了数十岁,看着被轰塌的一角城墙,面容中的苦涩一言难尽。
    暴召紧紧攥着剑柄,面色扭曲恐怖:“终是破城了!”
    经历了数十万太平教徒日夜不休的疯狂攻势,这一座西北第一首府终于被太平教轰出了一角缺口,头戴黄巾的太平教徒,面色狰狞恐怖的冲入武威府,趁势掠取着胜利战果。
    “洗城三日,三日不封刀,杀无赦!!”无数的呼喊声,最后汇聚成一声杀伐之音,冲天杀气骇人之极,惊的人骨肉一片酥软,三魂七魄动荡。
    血与火在交织,暴召神情渐渐平静下来,对疯狂涌入的太平教众视若无睹,只是注视着八千黄巾力士之中,那一尊蜡黄脸的恐怖存在。
    这一尊蜡黄脸汉子才是暴召的敌手,也是暴召踏入天象禁忌以来,遇见的最为恐怖的一位对手。
    “军门,”
    周匝几位神变小宗师级数的镇将,似乎察觉到了危机,纷纷望着暴召,等待着暴召的军令。
    暴召的声音铿锵有力,道:“大周养兵千日,正要用在此时,诸君上承国恩久矣,该是吾等回报国恩之时。不过一死而已,只要可报国恩,吾暴召甘愿一死!”
    暴召虽有千般不好万般缺点,可是他对周天子的忠心,却是不容置疑的。
    ‘天子近臣’这一名号,既不是暴召自诩,也并非天子强加,而是所行所为无不以天子之命,奉为自身的根本所在,作为天子鹰犬爪牙而存在。
    “军门,”
    几位镇将感受到暴召的死志,心头或有触动,一卷衣甲单膝跪地,齐声道:“末将,愿随军门赴死!!”
    暴召虎躯一晃,眼角含着水气,悲怆道:“哈哈哈……看来本座为人还不是太失败,至少有你们这些部将,愿意陪本座战死沙场,本座此生无憾矣。”
    狂风骤然席卷,蜡黄脸中年汉子踩着风气,脚下犹如踏着一级级台阶,畅然大笑:“尔等已经知道自己要死了?真是难得的有自知之明,本尊都舍不得杀你们了!”
    蜡黄脸汉子乘风而来,一重重气浪翻腾,如神似魔的恐怖威压,一如一尊撑开天地的巨神,无论是神变小宗师,亦或是天象大宗师在蜡黄脸汉子眼里,
    “你们现在可以去死了……”蜡黄脸汉子每迈出一步,就有无穷压力宣泄在暴召等人等身上,每一步的踏下,都让暴召等人肝胆俱裂。
    轰!隆!隆!!天地间一片惊雷,蜡黄脸汉子在这一刻倏然出手,一道混黄之气上浮苍穹之阳,下诀九幽之阴,一团清浊阴阳之气在蜡黄汉子的脸上浮现。
    “臣下,请天子帝旨!”
    面对着蜡黄脸汉子的绝世神威,暴召默然站在城头,缓缓躬身而下,向着虚空处一拜,其肃声震耳之极,近乎天雷响彻云霄。
    嗡——
    一卷明黄宝卷自虚空间显化,两头五爪金龙盘桓紫金卷轴之上,一枚枚宝篆箴言浮现,其上天子威严不可欺,大周龙气调动凉州山河大势,千百条地龙在咆哮应和。
    “哈哈哈……周天子帝旨虽能敕令一十九州,但那是大周龙气完满无缺之时,天子万神拱卫,自然伟力无穷广大。”
    “可是现今大周帝陵被毁,八十一条龙脉走了一十八条之多。连八九之数都凑不齐,也敢在本尊面前班门弄斧?”
    蜡黄脸汉子哈哈大笑,清浊阴阳分化的混黄之气,在周身不住的浮现,长啸声骤然而起:“就让尔等见识一下,吾太平教的至高神通《黄天无极》,让尔等知道萤火岂敢与皓月争辉。”
    吟!吟!吟!天子帝旨似乎感到了挑衅,一声声龙吟自帝旨金卷之上浮现。一股磅礴之极的天地大势,轰然落在蜡黄脸汉子的身上,一头五爪金龙真形携带天地之势,一爪之下弥天盖地。
    “看来吾连续两次,都没有将你打醒,天子帝旨虽然驾驭一州山河势,可是本尊自身就能破碎山河,你的山河势又能压得谁来?”
    迎着弥天盖地都一爪,以及磅礴而来的山河势,蜡黄脸汉子不喜不怒,至高神通黄天无极掌御天地之妙,一尊中黄太乙魔神缓缓睁开双眸。
    这一尊中黄太乙魔神,着明黄帝袍,戴冠冕十二,踏五爪黄龙,一种君临诸天,鞭笞万界的伟大气度,在这一尊中黄太乙魔神上浮现。
    “就让本尊来告诉你,天子帝旨力压神魔的好时候,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凤皇界存世的神魔中人,已然不是皇权所能限制的了。”
    中黄太乙神魔相在蜡黄脸汉子身后升起,地脉之气汹涌澎湃,疯狂的在法相中咆哮怒吼,其神力磅礴恢宏,震荡的天地虚空不宁。
    所谓中央者,大地之根也!
    因此,天子帝旨可以敕令山河日月,而这一尊中黄太乙却能让万山臣服,亦为中央大地主宰之尊。
    “你……你不是天象,你是太平教的神魔?”见着蜡黄脸汉子的神魔法相,哪怕暴召心有死指志,也不禁骇然失色。
    “你……你到底是太平教哪位太上驾临,太平教的几位太上,应该都无暇分身他顾才对。”
    这时的暴召方才恍然明悟,难怪这一位太平教大祭酒,法力神通如此的强横,压得暴召喘不过气来,其本身赫然是一尊不老不死的神魔中人。
    只是,堂堂的神魔中人竟然隐匿修为,只展露天象禁忌级数的气机,舍了神魔中人最在意的面皮,其所求必定石破天惊。
    太平教在凉州有大图谋,这是暴召心神震荡间,虽能留下的唯一一点念头。一尊当世神魔突然现身凉州,若说没有什么大企图、大谋划,暴召是万万不信的。
    “哼……”
    蜡黄脸汉子狂啸道:“现在才知道,未免有些太晚了。本尊为太平教第二太上皇甫奇,区区的武威府耽误了吾如此多的时间,你才是罪该万死。”
    皇甫奇以黄天无极神通凝聚的中黄太乙神魔相,轻易的挣脱了天子帝旨压在身上的压力,一只大手环绕混黄之气镇压一切。
    与此同时,三百里天梯山巅,就在暴召动用天子帝旨,皇甫奇以中黄太乙神魔相击破帝旨大势之时,一直矗立远眺的王太初,眸子中闪烁着一抹幽光。
    “神魔?神魔!!”王太初感受着那一股运转山河地脉的力量,嘴角稍稍翘起一个弧度,似乎对神魔降世毫不惊讶。
    一尊神魔人物出现在凉州,足以引起凉州十府的震动,可是早在凉州州城被攻破时,王太初就所有揣测,只不过如此这一猜测才是彻底实锤了。
    “时机至矣!”
    王太初执鞭大笑,指着武威府方向,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正是吾出兵之机。”
    无论北凉大军还是太平‘黄贼’,都已是久战疲惫之躯,王太初率骑兵长驱直入,就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要王太初能拦一拦太平教的那一尊太上长老,太平教众面对这一支奇兵,除了少数精锐之极的黄巾力士,其他的乌合之众只怕是一触即溃。
    …………
    “驾!”
    “驾!”
    “驾!”
    王太初率六千雍凉骑兵,自天梯山急行军,煞气奔腾汹涌,毫不遮掩的显露出来,搅动风云变色,一层层杀伐之气风卷残云。
    “杀,杀平‘黄贼’!!”六千雍凉骑兵闻声而动,一匹匹战马喘着粗气,粗壮有力的马腿卷起无数黄尘。
    虽然三百里之地并不远,可是说近也不近,就是行军也要走一段时间。
    然而,六千雍凉骑兵个个骑的都是凉州马,凉州马以爆发力、耐力称著当世。而且六千雍凉骑兵不惜摧伐战马潜能,三百里疾行对雍凉骑兵来说,最多只用半个时辰就能到达,堪称是雷霆之势。
    只是经此一战之后,无论六千雍凉骑兵胜负如何,被严重摧毁潜能的战马,能存活一半就是幸事,而存活下来的战马,也只能作为普通的驽马来用。
    这是用六千匹战马良驹,来换取战场上的时间,所谓的兵贵神速莫过于此。
    须知,常有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形容宝马良驹,在半个时辰内急行三百里,那是最顶尖的宝马良驹,甚至灵兽神兽才能做到的。
    这是六千凉州马不惜一切,才能做到的奇迹!
    半个时辰的时间,六千骑兵疾行三百里,而在这半个时辰内,太平教众也没有完全杀入武威府。虽然暴召被皇甫奇所杀,可是暴召麾下的几万将士,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哪怕,这抵抗着实微弱,可是数十万乌压压一片,一时间也不可能做到条理分明。
    “杀!杀平‘黄贼’!!”在六千雍凉骑兵杀到战场时,所见的就是数十万乌合之众堵塞在城门前,驱赶着北凉军的情景。
    “杀!杀平‘黄贼’!!”
    六千雍凉骑兵如一把尖刀,直接冲入数十万乌合之众中,刹那间白刃见血,这一把尖刀顺势插入数十万乌合之众的心脏。
    “呵……又来一个?”
    此时的皇甫奇面色古怪,看着身旁暴召七窍尽碎,死不瞑目的模样,啧啧称奇道:“看来,想要你死的人还挺多的,这是瞅准了时辰,等着你去死啊!”
    神魔中人天视地听,不要说三百里,就是三千里、三万里,只要神魔中人有心勘察,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神魔的耳目。
    可是这六千骑兵的出现,却出乎皇甫奇的预料,虽然其中有皇甫奇,并未过多出力的缘故,但能蒙蔽神魔中人的天视地听,其中必然是有能人出手的。
    甚至在皇甫奇心中,已然认定来者坐视两方血拼,坐收渔翁之利的心思。
    毕竟,这六千骑兵来的着实’巧合‘,正是北凉军和太平教众两方力衰之时,倘若这都是‘巧合’,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哼……”
    皇甫奇在看到雍凉骑兵,生生贯穿数十万太平教众,雍凉骑兵中一名黑甲大将横冲直撞,杀到武威府城前,终于按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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