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达尔汉,今晚由你部巡逻守夜!”太阳刚刚落山,天色尚早,那额驸扬古利早已经忍耐不住,连忙下令道。
    满达尔汉闻言顿时气的满脸通红,不由用满语争辩道:“我部跟随郡王千里迢迢而来,一到城里,不曾休息便去打蛮子去了,如今大家都累的不行,为何偏要我等巡逻守夜?”
    “你不守,难道要让我守?”扬古利闻言冷笑道。
    “要知道你们不过是去抢了一个庄子而已,我们确实整整打了一天一夜的雄关坚城!”
    “就你那对手,说好听的叫攻打,说不好听点就是叫享受!”
    “怎么着?玩女人玩的腿软了,就打不了仗,守不了城了?”
    “你......你......”满达尔汉还待分辩,只是堂堂大清国精锐一日一夜没有能够攻克一个庄子,说起来实在丢人的紧,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其实后金兵员多来自东北苦寒之地,性子坚忍,最善久战。
    然而,终究都是血肉之躯,那后金兵自破口以来一路向南疾驰千里来到太原城外。
    在太原城外与义军连日大战以后,又突破层层防线,疾驰千里赶到介休城。
    到了介休,阿济格和其麾下主力倒是歇息了一晚,然而扬古利和满达尔汉一干人等各有任务,哪里曾得到修整。
    如此一连折腾了近一个月,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挺不住,所以这才有了谁去巡逻、守夜的争论。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那满达尔汉虽然是个牛录额真,但是比起来额附扬古利相差不可以道里计,只能不得不低头。
    那满达尔汉手底下只有五百人,无可奈何,他只好每门每墙分守五十人,独留一百人作为奇兵留在手里谨防万一。
    只是那介休城虽然不过是一个县城,城墙着实不小。
    此城成高三丈五尺,城周八里,五百人布置上去,几乎不见人影。
    若是换作平时,莫说满达尔汉,就是扬古利也不敢如此大胆。
    不过如今义军正和后金主力在城外大战,双方苦战了一天,僵持不下,正是难分胜负之际。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双方将领都是宿将,一交手顿时就发现了对面的状态非常虚弱。
    原来大家大哥别说二哥,彼此的状态都十分堪忧。
    这样一来,谁能杀出来一支生力军,谁就能锁定这场战争的胜局。
    那扬古利、满达尔汉一干人打的好算盘:如今双方都战的筋疲力尽,几乎不可能还有余力组织人手夜袭,那么他们借机修整一晚,明天一早及时加入战斗,定能一举大破“顺贼”。
    当然,用兵之道,虚虚实实。
    虽然说那满达尔汉和扬古利都判定义军今晚不会偷城,不过他还是尽心尽责的安排了人手,以防万一。
    且不说这些人如何计较,且说不多时夜深了,宁静的介休城顿时鼾声一片。
    十几个后金兵正围着火堆,守着东门捧晖门。
    百无聊赖,为首之人不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睛止不住的流出泪水来。
    “主子,要不你先睡会儿?”他身边的奴才见了,不由连忙劝说道,“这里由我们看着,误不了事儿!”
    “算了,还是再挺一会儿吧!”那头领犹豫了一下,虽然有些心动,但是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情,摇了摇头拒绝了底下包衣的提议。
    众兵丁包衣一见主子都不休息,自己等人肯定也无法偷懒耍滑,不由遗憾的叹了一口气。
    众人正待再劝,却听到身后一阵动静,顿时吓了一跳,一个个慌忙披甲的披甲,捉刀的捉刀。
    不意却从暗处走出来几个店员打扮的人来,这些个人提了七八坛酒,十来只烧鸡、几包酒菜和两只熟鹅,走向前来笑道:“军爷莫慌,我们是范家店铺的伙计。”
    “因担心军爷守城辛苦,主家特意让厨子做了些酒菜,犒劳大家一番。”
    “哦?范永斗的人?”为首头目闻言不由不客气的问道,“一个汉人奸细,难为他有心了!”
    “军爷说哪里话?什么奸细不奸细的,与我等何干?”领人之人闻言笑道,“今一日,王、冀、侯三家店铺的惨状,我等历历在目。”
    “若非得军爷高抬贵手,恐怕我等不但衣食无着,恐怕就连性命也丢了。”
    “也对,酒菜放下吧,人滚蛋!”那头目闻言皱了皱眉头,最终下令道。
    “好,好,这就滚,我们这就滚!”那领头之人闻言,连忙让后面的伙计放下手中的酒肉,连忙连滚带爬的逃了。
    其中一个不小心绊了一跤,把鞋子绊掉了,想捡又不敢捡,只好光着一脚跑了,顿时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爷,咱们吃吗?”眼见“范家伙计”逃了,不由舔了舔嘴唇道。
    “吃,为何不吃?”那头颅闻言冷笑道,“依照范永斗那厮的奴才相,还敢给咱们下毒不成?”
    众人闻言连声称是,于是先捡好的孝敬了头领,剩下的一干人等各分了几碗酒和一些酒菜,将就着吃了起来。
    直到酒饱饭足,肠胃满满,这些后金兵才觉得自己好像活过来一般。
    “这人吃饱了就犯困呐!”本来五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十分暖和了,众人又吃了酒肉,愈发觉得头脑昏昏沉沉。
    “是啊,我也......不对,这酒肉......”那头领话刚说了一半,顿时反应过来不对。
    只是为时已晚,还未等到他如何动作,只见身边的士卒一个个“噗通噗通”栽倒在地上。
    他正要试探挣扎着起来,却见一群人黑压压的围了上来。
    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送酒之人。
    “你......你......”后金头目瞪着几乎要合在一起的双眼,眼睛里满满的不甘心。
    “爷爷主家姓王,不姓范,介休王家的王,这一回可别再认错了。不然回头到了阎王殿,白白惹人发笑!”为首那人冷冷的一笑,擎出刀子来狠狠的往他腹部一攮,顿时一股锥心似的疼痛传遍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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