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以后,宴时修在农场找到了大小姐。
    她扎着丸子头,露出了白皙的脖子,正在打理已经枯萎的葡萄架。
    “大佬,宴总。”孙凌在时兰的旁边靠靠她的手肘。
    时兰放下剪刀,脱下手套,走向宴时修:“等我半小时。”
    宴时修将她抓了回来,往怀里揉。
    时兰手上有泥,所以没有反抱,任他用力:“怎么了?”
    “我爱你。”
    “我知道啊。”时兰说,“孙凌还在这呢,宴叔叔,要骚能不能等晚上?”
    宴时修又抱了她一会,这才将她放开。
    时兰走在前面,宴时修走在后面,而孙凌则一副磕到了惊天具糖的表情,拿着工具走在最后。
    大佬对宴总这么好,这个拥抱理应要的。
    半小时后,时兰收拾妥当,和宴时修一起上了车,他们今天的目的地,是连梦湘夫妇两人的墓地。
    ……
    另一边,天王办公室内。
    宴紫晴透支了自己的信用卡,手头终于有了一些现金,但是,这些现金在她手里还没有捂热,就被谢禹一顿吃掉了一半。宴紫晴原地气疯,但是,拿谢禹一点办法都没有。
    谢禹把吃剩的饭菜给宴紫晴打包了回来,扔在她的桌上:“吃吧。”
    宴紫晴打开包装袋一看,一手打翻:“你什么意思?拿着我的钱,就给我吃这些?”
    “姐姐,有这些,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呢?”谢禹坐在沙发上冷笑,“你还是想想,未来的六年时间,怎么养活我吧,其实我也不难养,吃穿用度还没有你挑。”
    宴紫晴仇视着谢禹,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绝不可能养你!”
    “你不养我谁养?”谢禹反问,“姐姐,你别忘了,我们身上都留着宴家的血,当初你问宴时修要东西的时候,可是从来不眨眼的呀,怎么?只准你要,我就不行吗?谁让我是弟弟呢?”
    “你没看到吗?我养不起你!”
    “宴时修能卖了自己养你们全家,你怎么就不能卖了自己养弟弟?”谢禹质问宴紫晴,“怎么就不能!?”
    “我不能!”
    “姐姐……为了弟弟的幸福生活,你不能这么自私。我的人生,可全都指望你了。你养我到二十五岁,再给我买套房,也不需要太大,三百平就行了,还要有辆车,不然我怎么娶老婆?”
    宴紫晴听到谢禹的这些要求,直接气笑了,她觉得谢禹简直在痴人说梦。
    然而她从未想过,自己眼前这个弟弟,就是按照她的性格,一比一复刻出来的。
    “我出去和朋友玩会,你想办法再弄点钱,我招呼朋友,总不能身无分文吧?”
    这一瞬间,宴紫晴恨不得翻窗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
    但是,自私的人,根本不舍得死。
    片刻后,谢禹走出天王的大门,给韩颢打了一个电话,汇报了一下宴紫晴的状况。
    “韩哥,这么逼宴紫晴,怎么没问题?”
    “作恶多端的人,还值得你同情?”韩颢在电话里说道,“也不用觉得自己对她过分,毕竟,你对她做的,还不及她对她大哥做的万分之一。”
    “行,我明白了。”
    谢禹当然不可能是宴紫晴的弟弟,哪能凭空冒出什么弟弟?
    这不过都是大佬替宴紫晴准备的节目而已。
    时兰就是要让她感受感受,自己曾经有多恶心。
    ……
    四小时以后,南启市某公墓里。
    时兰和宴时修终于找到了连梦湘的墓碑。
    对于墓地里葬着的这个女人,宴时修谈不上有什么感情,甚至于,有些恨她当年的逃避。
    如果连梦湘没死,他也不至于落在宴长鸣的手里。
    可没有连梦湘的死,他也没有机会认识时兰。
    所以,对时兰的爱,抵消了他对于连梦湘的恨。
    “或许当年,她真的撑不下去了。”
    “要换做是你呢?”宴时修偏头,询问时兰,“你会放弃我吗?”
    “不会。”时兰毫不犹豫,且极为坚定地回答,“本小姐很少这么喜欢一个东西,宴时修,你很要命你知不知道?”
    “任何情况都不会放弃?”
    时兰仰着头,噙着笑,说:“我都是死过的人了,对我来说,还有比这更特殊的情况?”
    宴时修一把将时兰搂在怀里,在她头顶上落下一个吻:“你是我的命。”
    一个从小被抛弃的人,一个不断被抛弃出卖的人,他缺失的安全感,可想而知。
    两人在连梦湘的墓地前抱了一会,随后,时兰对宴时修道:“去找找你爸的墓吧,曾经,他也满怀希望地等着你出生。”
    虽然,他更不负责任。
    宴时修搂着时兰从墓地离开,对于连梦湘没有留恋。
    至于陆彦明,被葬在另外一个公墓里。
    不过两人才刚上车,不远处,连家老太太,被佣人搀扶着从车里出来。
    时隔多年,老太太终于鼓起勇气,过来看看自己命苦的老三。
    四十分钟后,夫妻两人到了另一处公墓。
    其实宴时修对这两人不是没有恨,也不是没有埋怨,只是有了时兰,对于旁人的错,再大他都可以原谅。
    临近傍晚的时候,天空飘起了小雨。
    时大小姐缩在宴时修的怀里,对着陆彦明的石碑说道:“妻儿你都不要,那现在这个男人归我了。我答应他,这辈子,死在他后面,因为我不想让他做留下来的那一个。”
    “不用,太绝望了。”宴时修摇摇头,并低头拍去时兰身上的水珠,“我不想让你感受。”
    “那就等七老八十再说。”
    夫妻两人在雨中站了一会,等到暮色四合。感受到四周起了凉风,宴时修将时兰往怀里拢了拢,说:“走了。”
    两人没有趁夜返回燕城,就留宿在了南启。
    等到一进入酒店的房间,宴时修便将时兰抵在了墙上,用力的亲吻。
    时兰迎合他的力道,不服输地反吻回去。
    等到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而这一场欢爱来得又急又猛……
    后半夜,时兰睡着了。
    宴时修站在房间的阳台上,看着南启的夜景出神。
    时兰,他太爱了。
    爱得好像拥有了她,会忘记什么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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