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夫子他们跟着钱宝上二楼,苏黎跟在钱宝的身后,走在二楼的楼梯上。他脸色沉重的向楼下的锦瑟望去。
    离的越近他看的越清,他不会看错的。她的样貌和那个人有三分相似,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不会发现。希望只是他想多了。
    “钱宝,你们掌柜是什么地方的人?”苏黎看似漫不经心的轻声询问钱宝。
    “掌柜啊,她和我都是阳城人。她很不容易的,爹娘都去世后,叔叔留给她一笔巨债。掌柜一个人靠卖奶茶才把有家酒馆在阳城做起来。您还没喝过奶茶吧,我去给两位先生上茶。”钱宝将锦瑟的过去悉数而出。
    苏黎陷入了沉思,阳城人?还有父母和叔叔,那就不可能是了。
    大概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苏黎自己安慰自己,他大概是太思念那个人,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不久后,钱承乐也匆匆赶来。为了庆祝钱宝得了头名,他特意去买了一套新的文房四宝送给钱宝。得了礼物的钱宝笑的很开心,抱着手里的宝贝不愿意放下。
    忙完手里的事,锦瑟才有空来二楼见苏院长和贾夫子。
    “真是不好意思,平日这个时候其实没那么忙的。今日不知为何店里来了好多客人,我向两位先生赔罪。”锦瑟向苏院长和贾夫子各敬了一杯酒。
    她将一旁吃菜的钱宝拉到身边:“小宝他是少爷脾气,一不小心就爱发脾气。但是绝对没有坏心,如果在书院有什么事,还请两位多多担待。”
    “爷没有在书院闹事。”被人打断吃饭,钱宝不耐烦的扭动身子。
    “庄姑娘放心,钱宝在白鹤书院还是挺乖的。除了上课不好好听课,没什么大事。”贾夫子加了一块红烧五花肉,轻描淡写的对锦瑟说。
    上课不好好听课还得了,锦瑟狠狠瞪了一眼钱宝。后者心虚的低头扒饭,他只是觉得简单所以才懒得好好听。这个贾夫子吃了爷请的饭,还告小爷的状,真是太坏了。
    钱承乐看锦瑟和钱宝的无声的互动,他忍不住轻笑。这个小宝也只有庄姑娘才能管住他。
    “锦瑟姑娘,这是你第一次来帝京城吗?”苏黎离锦瑟坐的近,他总是忍不住打量锦瑟。
    先没发觉,可是越看越吃惊。
    “是啊,我小时候是在阳城长大的。”听到苏院长的问题,锦瑟还有些奇怪。
    苏黎决定冒险试探性的问上一问:“不知锦瑟姑娘是否认识李家的人?”
    李家的人?她认识不少人。“认识啊,李皓月是我义兄。我和瑶佳郡主烈语柔也打过交道。”不过认识烈语柔可是一件很头疼的事,锦瑟在心里嘀咕,苏院长为何一直问我问题,他不是该关心钱宝?
    苏黎的手在桌下握了一个拳头,往日的事情一一浮上心头。
    他又看了一眼锦瑟,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李皓月啊李皓月,就算你把她藏起来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发现。老天爷,你为何对我如此不公!苏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
    “我看庄姑娘眼熟,还以为你是李家的人。原来你是皓月公子的义妹呀。”苏黎笑了,他拿起桌上的酒杯一仰而尽。喝完一杯又喝了一杯,一杯接一杯,试图将自己灌醉。
    烈酒穿过了他的喉咙,却带不走他的痛苦。他的眼睛通红,极力隐藏自己的心情。
    贾夫子没见过苏黎喝这么多的,他急忙劝说:“老苏啊,你怎么喝这么多酒?你平日都是滴酒不沾,今日怎么破了戒。”
    “院长,烈酒伤身。”钱承乐也在一旁劝。
    “苏院长,您少喝点。二月,让厨房准备醒酒汤。”锦瑟吩咐身旁的二月。
    得了吩咐的二月转身出了包间。
    看到苏黎的异常,锦瑟想到静安庵中明宁最后对她说过的话。
    “孩子,我想你可以去白鹤书院问问。那里可能知道你的身世。”
    眼前的苏黎不用说就是白鹤书院里知道自己身世的人!
    否则苏院长不会一直询问她的过去,还一眼就看出她是李家的人。
    锦瑟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是最好的机会:“苏院长,你是不是认识我爹娘呀?”她没有直接问苏黎自己的身世,而是想让苏院长自己说出来。
    “我不认识。”苏黎放下手里的酒杯,他喝了这么多杯,为何他还没有醉过去。
    “我觉得苏院长应该是认识的,我虽然是在阳城长大,可我在帝京城出生的。是皓月哥哥告诉我的。”锦瑟一步一步试探着苏黎。
    苏黎一眼就看出锦瑟在套他的话,可是他不能说。
    虽然他很想告诉锦瑟,但是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锦瑟一定会没命。
    他不能将锦瑟的安全置之度外:“庄姑娘说笑了,我刚说过我不认识。我从未去过阳城,又怎么会见过你的父母。”
    两个人一直在打哑谜,钱宝他们其他人也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贾夫子是知道点关于苏黎的过去,但他没有去过阳城,庄姑娘为何认定老苏会认识她的父母。
    不想锦瑟再和自己纠结身世的问题,苏黎干脆倒在桌上装自己喝醉。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醉的人。
    看到苏黎倒在桌上,锦瑟知道自己没机会再问下去。
    事情急不来,她现在已经知道苏黎知道她的身世,她总会一天会知道的。
    二月从厨房拿来了醒酒汤,可是苏黎是装醉,一碗醒酒汤下肚还是倒在桌上不起。锦瑟也只好先离开房间,让苏黎先醒过来再说。
    锦瑟刚离开包间,苏黎就慢悠悠醒了过来。看来自己以后要避开点锦瑟。
    当钟怡看到苏黎注意到锦瑟的外貌就暗自叫不好,他叫了个借口赶紧给李皓月传信。听闻这个消息,李皓月以最快速度赶了回来。
    他刚从避暑山庄回来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如果锦瑟从苏伯伯那听说了什么,那么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李皓月无法保证苏黎见到锦瑟会有怎么样的表现,他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有家酒馆。
    “哥,你来了呀。”锦瑟看到李皓月还挺高兴,避暑山庄回来后还没见过李皓月。
    “哥哥来看看你。”李皓月看锦瑟的面色如常,他的一颗心才安定下来。看来苏伯伯并没有告诉锦瑟。
    苏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包间,他看到李皓月和锦瑟在一起说话。
    他默默的下楼,并没有多说什么。
    “苏伯伯好。”李皓月恭敬的对苏黎行礼。苏黎曾是他的授业恩师,虽然后面发生了太多的事,但在他心中一直尊敬着苏黎。
    “皓月不久不见。”苏黎并不想与皓月过多的交谈,以免让锦瑟看出马脚。
    李皓月见苏黎的表情就知道他不愿意多呆。
    苏黎一个人先行离开了有家酒馆,就在他与李皓月错身而过的时候。李皓月轻声在苏黎的耳边说道:“苏伯伯,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告诉锦瑟真相,谢谢你保护着锦瑟。
    见苏黎走的急,锦瑟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将目光落在李皓月的身上。
    “哥哥,你急急忙忙赶来。莫不是有事瞒着我?”锦瑟看到李皓月在苏黎走后,明显放松了一口气。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知道自己到底来自何方。这样的感觉真是太难受。
    “哥哥没有事瞒着你。”李皓月轻摇纸扇,随意坐到一把椅子上。同桌子旁边的小伙瞧见一位大美人坐到自己身边,张着嘴巴呆住,手里的筷子都不知道夹菜。
    锦瑟轻哼了一声:“你还说没有瞒我!那你把我的身世告诉我!”
    “妹妹,你知道除了这件事,其他的事我都可以跟你说。你也不想因为一句话就没了小命吧。”李皓月优哉游哉的道。
    果然听到没了小命,锦瑟的脸吓的惨白。
    她虽然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但不想没有命。李皓月就是吃定她这一点,怎么都不愿意将锦瑟的身世告诉她。
    “哥,你这样真的容易没朋友!”锦瑟气鼓鼓的嘟囔一声,“要喝什么自己点,今日掌柜我不高兴。双倍收钱。”
    锦瑟将李皓月扔在原地,自己跑开。
    锦瑟回到二楼继续陪夫子和钱承乐他们吃饭去了。
    见锦瑟这个样子,李皓月又无奈又好笑。
    想当初还是小小一个婴孩,如今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他的锦瑟永远是那么美好,是世上最宝贵的东西。谁也不能将锦瑟从他的身边夺走。
    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夜晚,年仅七岁的李皓月第一次见到锦瑟。
    从看到锦瑟的第一眼起,他就决定要保护好这个妹妹。
    不管未来会怎样,李皓月想爱护锦瑟的心从来没有改变过。哪怕这份感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成了另一种感情。他对锦瑟的爱,从来都是只增不减的。
    周子沐是最大的障碍,不过很快他就不会是障碍。
    另一边,身在王宫的烈语柔忍不住再次向自己的姨母抱怨:“姨母,你到底什么时候收拾庄锦瑟那丫头?她那么嚣张,当着表哥的面就敢亲摄政王。真是太不要脸了!”
    “你心急什么,现在冒冒失失把人叫进宫。只会引起摄政王的警觉。我已经打听到消息,过两日摄政王要去白鹤书院与苏院长一起出今年科举的题。事关重大,试题没出来前。他不会离开白鹤书院。”
    太后李婉真抬手瞧了瞧自己新做的指甲,一脸不屑的说:“一个平民小丫头而已。要不是你心善,她怕是早就没命。到时候我自会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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