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黎老爷子真的是合作者,他便有可能知道得比普通人更多,也清楚那些人的来历是黎家无法招惹的,因而主动撤掉追查。
    可是,帝京只会有黎老爷子一个合作者吗?
    不可能。
    黎玖忽然想到了之前听过的五大家族,他们象征着帝京的巅峰,却逐渐隐匿,转眼只剩下黎家和祁家。
    这不可能是个巧合。
    其中肯定有什么,将所有的事串联在一起。
    而她知道的,很有可能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黎玖忽然想起了自己来帝京的另一个目的,当年她就怀疑过,帝京的势力也参与了四年前的事件中,却一直没有证据。
    调查了一段时间后,她总算有了一丝眉目,可现在,她总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有种若有若无的联系。
    黎玖的唇角上扬,眼底闪过一抹讥笑。
    果然啊,帝京的水,深着呢。
    祁景辞动作细致,很快便将她的头发擦干,见她低垂着头,长睫遮掩住眸底的神色,不知在思考什么,无奈地轻笑一声。
    他俯下身子,轻柔而又虔诚地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柔软的唇瓣与她的额头相贴,一触即分,绕是如此,黎玖仍是觉得额头一烫。
    她猛地回神,热意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恼怒问道:“你干嘛?”
    她在想事情,他为什么非要打断她?
    祁景辞眸光柔和下来,“我的大小姐,已经很晚了,别想了,睡觉吧。”
    黎玖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摁着躺了下来,而且还是被他环在怀中的姿势。
    祁景辞伸手将被子扯了过来,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细密的长睫宛如一排小刷子,不停地挠着他的手心。
    他的手猛地一顿,离远了一点。
    “行了,快休息,熬夜会变笨的。”
    黎玖挣扎了两下,丝毫没用,她叹了口气,知道他这是为自己好,也没再说什么,乖乖地听了话,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
    此时,另一边。
    祁司瑾将祁墨薇送回老宅后,自己又找了个借口离开,去了平时最常光顾的一家会所。
    推开包厢门,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白慕悠和宁风从酒会上离开之后便找机会来了这里,顺便还把其他人也给叫了过来。
    贺瑶坐在卡座里,对他的到来没有丝毫意外,自顾自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茶杯盖,一只手支着下巴,叹息抱怨:“究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非得把我们叫来啊?”
    明明已经帮黎玖将黎泓和黎雲的犯罪证据匿名交给了警方,也算完成了任务,为什么还要被找来这里啊?
    季云舒淡定地坐在位子上喝茶,闻言,道:“别抱怨了,如果不是要紧事,没必要动这么大阵仗。”
    她抬头看了一眼祁司瑾,问:“对吧,老四?”
    祁司瑾落座,轻轻颔首,嗯了一声,他环视一圈,问:“还有谁没到吗?”
    白慕悠侧了侧身子,将身后正通着视频的平板露了出来,屏幕上是两张放大了的脸。
    她道:“齐了,老五和老八也在这儿了。”
    话落,视频里的两人纷纷出声。
    “嗨,大家好久不见。”老八一脸热情地打着招呼。
    相较之下,老五显得冷静许多:“四哥,你找我们什么事?”
    祁司瑾:“今天急着召集你们,是有件关于老大的重要的事。”
    在场除了白慕悠姐弟俩,所有人皆是一惊。
    季云舒皱眉:“怎么了?”
    见所有视线都落到他身上,祁司瑾清了清嗓子,道:“老大……是黎沉的女儿。”
    “什么?!”
    季云舒惊得站了起来,坐在她旁边的贺瑶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手指一僵,啪嚓一声,茶杯盖落地,摔得粉碎。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沉默的空气中格外突兀。
    季云舒眉头紧蹙,问:“你说真的?”
    “是真的。”白慕悠开口:“今天黎氏的酒局上,帝京第一医院的刘院长忽然现身,拿出一份老大和黎沉的亲子鉴定,声称老大是黎沉的女儿。”
    宁风紧跟着开口:“那位刘院长从不认识老大,所以……那份鉴定极有可能是真的。”
    祁司瑾敲下了最后一记定音锤:“肯定是真的,刘老没必要撒谎。”
    众人不语。
    季云舒跌坐回座位,头疼地掐着眉心,“所以说,叶姨隐瞒了这么久的男人,就是黎沉?”
    这么说,黎霆之就是老大的……亲哥哥?!
    这他妈都是些什么糟心的事?
    贺瑶已经惊得合不上嘴:“我去……老大的身世这么劲爆?”
    老五和老八宛若网线卡了一样,动作就没变过。
    祁司瑾叹了口气,道:“仅仅是如此,我们没必要把你们叫出来,这里面牵涉到的东西很深。”
    “还用你说?我们当然知道。”季云舒语气有些心累,“老大的身世,简直就是个巨坑。”
    他们可以说是从小就和黎玖相识,对她的身世多多少少了解个大概,一句话概括就是:充满了阴谋的气息。
    现在扯上了黎家,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怕更出乎他们的意料。
    白慕悠:“你们知道就好,我和四哥从小在帝京长大,这个圈子水有多深,我们比你们更加清楚。”
    她垂了垂眸子,情绪莫名,“别的不提,单论帝京曾经的五大家族,就是一团理不清的线,错综复杂到可怕的程度。”
    祁司瑾点头,“没错,而且,帝京还有不少合作者在暗中隐藏着身份,只怕当年叶姨和老大出事,原因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他沉默一瞬,语气染上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只怕……帝京的天,快要变了。”
    众人跟着沉默。
    刹盟卷土重来,帝京暗潮涌动,协会里更有小人觊觎。
    风雨欲来风满楼啊。
    良久,宁风忽然问:“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其他人看向他,异口同声:“凉拌。”
    “……”
    宁风嘴角抽了抽,“你们……够了啊,都什么时候了?”
    然而,祁司瑾却是勾唇轻笑:“没开玩笑,目前的局面,以静制动才是上策。”
    季云舒的想法正好和他不谋而合,“没错,我们对局势了解得不多,贸然出手恐怕会弄巧成拙。”
    “你们不要忘了最关键的一点。”老五突然出声提醒:“刹盟卷土重来,不惜和协会的人勾结,而他们的目标,无非就是‘她’。”
    他笑了笑,眸中闪过冷意。
    “也就是说,尽管现在的局势瞬息万变,但幕后之人最后的目标,已经很明朗了。”
    贺瑶啧了几声,“所以啊,不管他们怎么费尽心思搅混这一池水,这鱼,早就在我们手里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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