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块蛋糕怎么稀里糊涂地吃完的,两人都不知道,只知道折腾到后来满身是汗,高晋阳把空调开得极低,和明月裹在被子里,她连声打哈欠。
    “累了?”他问。做这么久,是该累,都不知道现在几点。
    明月干脆倒下去。部队宿舍的床太硬,她浑身都不舒服,他拿来冬天的被子给她垫在身下,“不刷牙也不洗脸,就想睡觉。”
    “那你让我现在走出去刷牙,你明天就别在部队混了。”她倒是有理。
    高晋阳没办法,下床穿衣服。
    “你去哪?”明月问他。
    “找个盆,给你接水洗漱。”他答。
    好在这间房离洗漱房不远,时间也晚,高晋阳在走廊来来回回没人注意,但也挺折腾。明月刷完牙吐一盆子泡沫,他得去倒了再打洗脸水,洗完脸再跑一趟给她洗脚。刚刚运动量那么大,还得擦身子,特别是那处地方,黏糊得什么都有,得仔细清理。
    有人一直服侍,明月倒没觉得什么,高晋阳快不行。
    好在第二天就有人过来把她提溜走,不然再这么下去,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榨,他早晚有一天倒在训练场上。
    接明月的人是徐同尘。
    高晋阳把她送到大门口,她就跟变了心似的,撒开他就往前面跑,撞进徐同尘怀里。
    他还带来个消息,“你的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下学期就可以直接入学,至于住处嘛,反正二区离学校不远,你就住阿泽家。等阿泽回美国继续念书,那房子空出来,挺好。”
    要说最高兴的是陆与修,和明月在一个学校,那可才是真正儿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回头那几个全都去大洋彼岸,他反正死皮赖脸,想怎么折腾就能怎么折腾,气死这些人。
    后来和边景分手的事,明月也告诉了陈淮父母,他们还有些惋惜。怎么刚知道在一起的消息,转念就分手了,忙问她原因,怕明月被欺负。
    明月只答是不合适,而且他要出国,不想异国恋。
    想着离那么远恋爱也辛苦,长辈们倒是释然,安慰她几句,分开也好。
    美国开学比国内早,明月送那三个人到机场。陈槐是最舍不得的,好不容易和明月一起度过个暑假,现在又要回到遥远的加拿大,只能靠视频通话联系。
    “你就不想你那小男朋友了?”明月还揶揄,她可知道两人天天晚上是如何互诉思念的,腻歪得很。
    陈槐斜她,“那你不想你的小男朋友了?哦不对,你男朋友太多,想不过来。”
    明月气得直拧她。
    快要进国际出发通道,陈淮蹭过来,还没说一个字,陈槐立即识趣地走到一边。
    “要想我?”他捏着明月的手。
    “嗯。”明月一个劲点头,趁周围人不注意,偷偷亲他嘴角,“每周视频。”
    “这回可别让我妹冒充了。”想着当时那情形,陈淮人生中第一次知道尴尬为何物。
    这边还在依依不舍,那边赵和泽拖着箱子都快进去,回头一个劲儿催,“你们有完没完,赶紧的,还得坐小火车呢!”
    他不是多铁石心肠,也同样舍不得明月,可他最不敢停下。赵和泽是怕,一会儿明月再跟他多说两
    ρο1⑧м.νIρ个字,他就恨不得赖机场不走。
    在他的再三催促下,几个人终于完成漫长的道别,和他们挥着手走过检票机。
    三年后。
    明月拿着博士帽往天上一抛,结束四年学业。赵和泽端着相机给她拍照,定格在这一秒。
    陆与辞载着两人回去,陈槐正在和男友视频,商量他以后来中国发展的事。男方父母还在开玩笑,花了大价钱移民出来,结果孩子自己又跑回去,他们白折腾一番。但算是落叶归根吧,如果孩子真的愿意,他们不会拦着。
    高晋阳正拿着电脑打字,明月凑过去问他在写什么。
    “打报告。”他回答。
    “什么报告?”明月还追着问。
    “结婚报告。”他似笑非笑地转过来。
    明月的脸忽地涨红。
    花了三年时间,他们终于陆续向父母坦白和明月的关系。其实,长辈们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哪会猜不出来几分呢?只是都以为会争得头破血流,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局。
    要说出去,是没几个人能接受,可明月到底是跟前儿长大的孩子,如若他们真的纠缠一生谁都不肯放,或许是命。
    最后还是陈老太爷出来,郑重其事地说了番话,算是代表所有人的立场。他的画眉鸟终究没飞回来,不过已不重要。
    “你们这辈儿,连着你们爸妈那辈儿都是我眼睁睁看着长起来的,当年他们和程家丫头那事我就不说了,兜兜转转却还是回到明月身上,许是个命数。你们要做的是什么决定,我都不掺合,我只说一句,要想清楚咯。”
    他平时哄着孩子们都乐乐呵呵的,哪这么严肃过,说这么多话,“这人呐,平均就只能活70来岁,你们最大的也才30出头。在人生还不到一半的时候,就要做个一辈子的决定,说实话很残忍。所以,我希望你们都能想好了,想清楚了。但要我自个儿说,我这个年纪回想这辈子,打心眼里后悔的都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我没做什么。我不希望你们的人生里,永远哽在心头的都是一句‘当初如果’。当初,如果我怎么样了,那该有多好。我希望你们,别有这种事。”
    几个孩子站在陈老太爷面前,郑重地行了大礼,磕头三声,砰砰响。
    后来高晋阳私底下拉着明月,问她一个他们商量好的结果,愿不愿意和她结婚。
    军婚,应该是现在的体制里最有保障性的婚姻之一。
    他们也想过另外几人去其他国家和她办理结婚手续,但不受本国法律制度保护的婚姻,自欺欺人罢了。至于制造多个身份上户口,可行是可行,但也是同样效果。虽说落到纸面上,可又不能光明正大地拿出来,还会给明月将来的生活带来些麻烦。
    办个手续要交户口本和身份证复印件的,她交哪个?交几本?还不如就留个干干净净清清楚楚的,哪怕高晋阳未来想独吞,哼,五个还打不过一个吗!
    而现下明月在犹豫。
    她犹豫的不是要不要结婚,也不是要不要和他们在一起,而是,“我不想生孩子。”
    虽然就她现在的年纪而言,谈论这个话题还早,但想法已经萌芽,她必须找机会讲出来。
    经历这二十多年的人生,有父母的前车之鉴,无论多爱眼前的这些人,明月不想生育。她不太愿意也担当不起这个重任,更找不到其意义。
    她清晰地知道养育后代意味着什么:责任,忍耐,牺牲,奉献。
    没有哪个词能和她扯上关系。
    要说经济实力,他们当然承担得起,养十个都不在话下,还能保证每个都能过成远远高出平均水平的生活。可是明月想不出任何好处和理由,去做这件事。
    盘旋在她脑海里的,不是“为什么不生”,而是“为什么非要生”?
    可不仅没有名分,还叫人断子绝孙,她又觉得这要求有点过分,得和所有人商量。
    “无所谓。”学艺术的赵和泽完全被圈子里的狂放不羁所同化,“我们老赵家也没什么香火要继承,天底下姓赵的多了去了,不差我那个。”
    “说得好听,就算生也不一定姓赵呢。按道理咱们这都算入赘,生出来得姓明。”陆与修在旁边添堵,“我是无所谓,就是我哥这天才基因没人能继承,挺惋惜。”
    陆与辞扭头反驳,“我不惋惜,再好的基因也会突变,生出个你这种二傻子,我不如不生。”
    好好的讨论会,忽然就变成互相攻击现场。
    他们又问了陈淮和徐同尘,他俩的反应出奇一致,“六个人生得过来吗?人生孩子可不是母猪下崽,一个就得怀胎十月,六个六十个月,你们真的觉得,明月愿意把五年的时光就用在怀孕上?她的人生就只值这点意义?谁想要孩子自己移植子宫自己养。”
    意见如此统一,明月都意外。
    “这就解决了?”她本以为,就香火这事,得回头跟长辈们轮番做工作。
    高晋阳跟那坐着,“他们不同意有屁用,孩子生出来不是我自己养?想要孙子自己生去。”
    所有担忧的问题迎刃而解,明月似乎都想不出还有什么好拒绝的,于是点了头。
    但她同意归同意,流程还是要走一遍。
    他们准备了一场事先预告的求婚,规模很小,连陈槐都不准去,只有他们七个人。
    明月站在水池中央的平台上,周围漂浮着花瓣,接过徐同尘送来的戒指。之所以选他做代表,是因为他们一致认为他单膝跪地的姿势最好看。毕竟六个人全跪下,场面挺奇怪的,感觉不像在求婚,像在求佛。
    这戒指的手笔真是大,巨大的主体钻石周围,铂金座托下又镶嵌六颗小钻,再衬以无数碎钻。六个代表他们,中间代表她自己。
    陆与辞解释给明月:“送你这枚戒指,是想告诉你,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还有机会去变成任何想变成的样子。也许以后我们免不了要面对生活的一地鸡毛,但是在这之前,看看这枚戒指。在你的任何身份之前,首先,你是明月。永远不要放弃做你自己,连我们都不可以阻止。”
    “我的姑娘,欢迎你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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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长辈这关的剧情写得比较快,反正都知道是NP结局所以没必要临到了了还墨迹一下下。
    写个长辈这不行那不行哄半天想通了,和直接爽快接受了没什么区别。主要是对角色塑造和剧情发展也产生不了什么影响,写多了膈应人还水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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