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茂森眼神阴森,死死盯着陆霄:“小子,我许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评在这里大放阙词!”
    “识相的,趁早滚出去,否则别怪我许茂森对你不客气。”
    他招了招手,就有几名手拿橡胶软棍的保安从角落现身。
    陆霄笑笑:“许先生还会跟人讲客气么?”
    他负手而立,眉眼之间淡漠如雪,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这群凶神恶煞般的保镖。
    “妈的,给脸不要脸!来人,给我把这个杂碎赶出去!”
    许茂森大声吼道。
    那群保镖便呼啸着向前,把陆霄团团围住。
    一直默不作声的郭解终于上前,把陆霄挡在身后。
    他直接亮出自己的武器。
    “上前一步,杀无赦。”
    那群保镖全都立在原地。
    其实不止是他们,许茂森、还有前来喝喜酒的宾客也都目瞪口呆。
    那小子手里拿得是什么?
    是枪!两把大枪!和平日子过得久了,谁还记得这玩意儿?
    全都瑟瑟发抖、抖若筛糠。
    许茂森懵逼了好一会儿,脑袋突然灵光一现。
    “你……你就是陆霄!轻舞喜欢的那个男的?”
    难怪他刚刚看陆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还是他整理叶轻舞遗物时,看到过一张陆霄的照片。
    彼时的陆霄还是少年模样。
    几年时光,陆霄还是那个陆霄。
    只是眉眼恍惚,气质天差地别而已。
    “许先生,你似乎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我来这里的目的应该就不用多说了吧?”
    “小子,轻舞的死,是她自己放不下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霄摇了摇头:“我来,不是为了找原因。”
    许俊秋婚事被搅和,早就怒不可赦,他指着陆霄,破口大骂:“原来你就是那个勾引我姐姐的臭大头兵!要不是你,我姐姐她怎么会死?”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我许家放肆?
    狗屎都不如的玩意儿,给林公子当狗的资格都没,我姐看上你,真是瞎了眼!”
    陆霄看看暴怒的许俊秋,淡淡问道:“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把这婚事弄完吗?”
    “为什么?”
    许俊秋下意识问了一句。
    “死人,怎么能结婚,这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吗?”
    许俊秋:“……”便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
    许俊秋脑袋像是摔烂的西瓜,血液混着脑浆飙射一地。
    他的身体随即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来往宾客全都被吓得说不出话。
    浑身抖若筛糠。
    没人想得到这两个人敢开枪。
    毕竟,有枪跟敢开枪,从来都是两个概念。
    陆霄古井无波的看着许茂森,接着道:“当年轻舞为了躲开你们,跑去山区执教,她的联系方式,只有许俊秋一个人有。”
    陆霄踢了踢许俊秋的尸体:“他给轻舞打电话把她从山区骗了回来,所以他第一个死。”
    许茂森终于反应过来。
    他目眦欲裂,死死盯着陆霄,几欲吞人。
    “你……敢杀我儿子?”
    立在他身旁的中年妇女,则哀嚎一声,扑倒在许俊秋身体上。
    “儿啊,我苦命的儿啊……”“你就是轻舞的养母,董艳吧?”
    陆霄皱了下眉头。
    “你杀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董艳从地上挣扎着起身,想要扑向陆霄。
    便有第二声枪响。
    董艳颓然倒地,有猩红血液从胸口潺潺流出。
    “以许茂森患癌症为借口,把轻舞从山区骗回来的计划,是你老婆提出来的,所以你老婆也死了。”
    陆霄冷如骨髓的声音,继续陈述。
    “小艳!”
    许茂森又是一声惨嚎,声线凄厉。
    在场所有人全都脸色煞白。
    短短两分钟,就有两个人死于非命。
    这样的血腥场景,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许茂森扑倒在两具尸体身上,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欲哭无泪,只有哀嚎声刺激着众人耳膜。
    也是,一个中年男人,眨眼间没了老婆儿子,这样的打击,足以让任何人崩溃。
    许茂森近乎癫狂。
    他盯着陆霄,眼中恨意凝若实质。
    陆霄只是面无表情看他一眼。
    “我想,你失去了挚爱也会很心痛吧?
    轻舞也是我之挚爱,那你说,我的心,又有多痛?”
    他向前迈出一步。
    许茂森随即瘫软倒地。
    “你对我做了什么?”
    许茂森躺在地上,大声吼叫。
    “也没什么,就是断了你的四肢而已。”
    “你为一己私利,害轻舞惨死,所以,余生就为她忏悔吧。”
    “你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许茂森大声吼叫。
    亲人惨死在他面前,这样的打击让他失去了活命的所有动力。
    陆霄皱眉:“聒噪。”
    他举起右手,在许茂森头顶轻轻一拍。
    许茂森就再说不出话。
    陆霄这一掌下去,断绝许茂森身体所有机能。
    不但四肢全断,就连说话的功能也一并摧毁。
    也就是说,刚刚还意气风华的许总,现在已经是个口不能言,连自杀都做不到的废人。
    活着……对许茂森来说,已是一种折磨。
    从今往后,他不但每天都要承受断肢之痛,更要承担中年丧子失妻的心理折磨。
    陆霄毫无恻隐之心。
    对别人怜悯,就是对自己折磨。
    那年秋风,轻舞头戴凤冠,一袭霞衣把自己活活烧死在婚房时,又该是何等的绝望和悲戚?
    对不起。
    他在心底默念。
    若是当初我不那么怯懦,那……今日的结果……或许就不是这样了吧?
    陆霄目光流转,眼神最终停留在许家宅院的院角墙边。
    那里有棵只剩枯枝的枇杷树。
    望着干枯枝条,陆霄眼角蓦地泛红。
    想必,这就是轻舞在信中说的那棵枇杷树吧?
    他脑海里忽然冒出归有光写在《项脊轩志》中的那句古语。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他默默看着,视线逐渐模糊。
    恍惚之间。
    他似乎看见那个少女穿过时光,从枯树中走出,然后站在自己身前。
    十七岁的女孩,扎着单马尾,一身宽大的校服。
    她伸出手掌。
    “你好呀陆霄,我叫叶轻舞,很高兴认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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