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村长来的壮汉,有心思灵巧立刻凑上前,壮着胆子问道:“公子,俺家小子也很听话,能不能一起教了?”
    其他人也如梦初醒,跟着叫道:“公子,俺家二小子力气大!一起教了吧!”
    “公子,俺儿子既能干又听话,惹您生气就朝死里打!”
    “公子……”
    村长涨红了脸,骂道:“都住口!你们家那些粗坯,也要麻烦公子教导?”
    但是在利益面前,尤其是关系到孩子前途的事情,村长的威望不好使了。
    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田禹,知道他才是做主的。
    村民已经知道田禹是忠勇伯的侄儿,对他们来说,一辈子都不一定见过县令。县令虽然是芝麻官,但是已经高不可攀了,至于伯爷,那更是传说般的存在。
    如果能被田禹收为徒儿,飞黄腾达,岂不是伸手捻来的事情。
    田禹看肖石头的小身板,只怕小锤子都拎不动,还得好吃好喝养一段时间才行。
    便笑着对村长说:“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那就再教一个吧。”
    村民沸腾了,纷纷涌过来,“俺,选俺家二小子!”
    “公子,俺儿子行!”“公子,别听他的,他儿子不行,俺家的小子聪明!”“公子……”
    甚至有人为此推搡起来。
    村长气的脸红脖子粗,直喘粗气。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这些人已经疯狂了。
    他只能拦在田禹面前,顶着喷过来的口水,帮田禹抵挡涌过来的人。
    肖家村不过三十多户,这点动静早已经惊动了大半个村子,不少村民都围了过来。
    听到忠勇伯家的公子要收徒,更多人加入竞争的行列。
    打铁不过是一门手艺,学会了不过是个得个温饱的饭碗。他们看中的是师父,师父背后是高高在上的伯爵府。
    不知道谁,推了村长一个趔趄。
    村长火大了,感觉权威遭到了严重的挑战,终于脱下鞋子,一顿劈头盖脸地乱抽,总算暂时挡住了汹涌的人群。
    村长转过脸,苦笑道:“让公子见笑了。您看挑谁家的孩子合适?”
    这老狐狸,把球踢给了田禹。
    家长们立刻把自家孩子推了出来,反应迟钝一点难免被抽一巴掌。
    很快,前面沾满了大大小小的孩子。大人孩子都眼巴巴地看着田禹,眼中充满了渴望,祈求得到这个从改变命运的机会。
    嘈杂的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
    田禹没理睬村长,而是蹲下身,问肖石头:“你和谁玩的最好?”
    “肖大牛。”肖石头毫不犹豫地回道。
    “那你问问他愿意学打铁吗?跟你一起学。”田禹说道。
    一个小男孩自己跑了出来,大声道:“俺愿意!”
    这孩子足足比肖石头高一头。
    田禹笑道:“好!就你们俩了!”
    见田禹做了决定,村长放松不少,一巴掌扇在肖大牛的后脑勺上,“混小子,跟公子说话要有礼。”
    ~
    肖家村现在无战事。
    缪起宗的家丁夜袭两次,每次都被杀的人仰马翻,之后老老实实围在外面了。
    燕飞退烧之后,伤口好的很快,食欲也很好。
    方琴每天都去探望他,两人没羞没臊地撒点狗粮。
    至于念杞,那是村民口里的神医,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就差被供起来了。每天都有不少找她看病的村民。
    打铁铺的炉火熊熊燃烧,田禹干脆搬到了铁匠铺住。
    除了吃饭休息,其余时间他都站在铁砧前用力捶打。
    他根本不担忧外面的围困。一群土鸡瓦狗,怎么可能困得住百战余生的精锐。之所以不走,不过是在等燕飞伤愈。
    单调的锤打声,似乎有一种独特的韵律,田禹彻底沉浸在了其中,忘记了战斗,忘记了自己,忘记了时空,眼里只有火红的钢铁。
    第二天中午,一把陌刀成型了。
    田禹掂量了一下,大约六十斤重。
    铁匠铺里有一排三个磨刀石,砂质由粗到细。
    田禹从粗到细,耐心地一一磨过去。
    午后,一把锋利的陌刀完工!
    熟铁做的刀杆,百炼钢做的刀头。
    田禹放两根牛毛在上面,吹了口气,头发断了。
    有了好武器,田禹心痒难耐,在铁匠铺前耍了一趟刀。
    出招越来越快,最后整个人都被一团银光包裹。
    他的两个徒弟早看呆了。
    一趟刀法结束,田禹脸不红气不喘。
    田禹过去就眼馋燕飞的陌刀,但是四十多斤的陌刀,他拿起来有些沉,不能久战。
    现在力气涨了,燕飞的陌刀反而有些轻,这把新陌刀正趁手。
    将陌刀小心收好,田禹继续捶打。
    不过,这次打的都是一个一个零件。
    ~
    就在田禹打造零件的时候,韩休趁方琴不在,走进了燕飞的房间。
    燕飞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睬,而是一语不发,自己找个凳子坐下,不断打量燕飞。
    那眼神,好像老丈人看女婿,怎么看都不顺眼。
    燕飞被看的心里发毛,正想没话找话,韩休却站起身,叹口气,摇摇头,“还行吧。”
    什么还行?谁还行?燕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问道:“内使,……”
    韩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愠怒道:“你要称呼咱家‘韩叔’,臭小子,太没礼貌!”
    燕飞被骂得糊涂了,韩休是太子府侍卫的教头,是有品级的大太监,只有田禹叫“韩叔”,自己一个大头兵,哪敢这么称呼。
    方琴闻声赶来,将韩休朝外面推,“好啦,让他叫你‘韩叔’啦,他现在需要休养,快出去,别吓唬他嘛。”
    韩休有些郁闷,燕飞就是个杀神,是那么好吓唬的吗。
    女大不中留啊,他摇摇头,走了。
    整个傍晚,韩休的心情都不好,逮谁喷谁,快成了喷神。众人不明所以,都纷纷躲着他。
    晚上,钱丰过来送饭,把事情告诉了田禹,问韩休这是怎么了。
    田禹哈哈大笑,说道:“可能是更年期到了。”
    他听方琴说过,韩休和她家往来很密切,是看着她长大的。
    亲眼看着长大的白菜,突然自己长腿跑别人家去了,任谁心情都不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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